1965年8月6日
21時15分南中國海
王星火已經把駕駛艙的三個看守的位置分工告訴了他們,對于袁智強和李猛來說,只要掌握時機,行動迅速,配合默契,解決這三個家伙并非難事。
李猛的狙擊槍帶不過來,雖然不能完全發揮出他的本領,但飛鏢有時候更有用,飛鏢靈活,又是無聲武器,最適合短程暗殺。在船首樓舷梯邊巡邏的看守吃了一枚,連哼都來不及哼就滾了下來。
彎腰潛行至駕駛艙門外,袁智強用手勢跟李猛商量好進攻的策略,暴喝一聲,以疾風之勢沖入駕駛艙內,里面兩個看守還沒怎么反應過來,就被扭斷了脖子,做了枉死城的鬼。
“你們是誰?”大衛船長沒見過這兩個強人,更沒見過如此迅捷的身手,看得目瞪口呆,其他船員早嚇得臉色發青,但資深船長畢竟是資深船長,很快就鎮定下來。
“大衛船長,是王星火讓我們來解救你們的。”袁智強回答。
大衛這才放下心來,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連聲說上帝保佑。但是,他并不輕松,因為還有更巨大的問題沒解決。
郵輪上有三枚炸彈,幽靈會威脅說,如果他們不配合,導致幽靈會的任務失敗,這些炸彈就會啟動,郵輪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他們表面上一直很配合,但現在情況變了。這次解救行動,對郵輪來說,是福是禍,未為可知。大衛雖然擔心,可他也是軍人出身,知道這種情況下更不能妥協,缺口已打開,只能向前沖。
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把沒有受幽靈會控制的船員都召集起來,讓他們在全船范圍內搜尋幽靈會安裝的炸彈,以及幾個受綁架的人質,并做好全體撤離的準備。
1965年8月6日
21時20分南中國海
葉恒艮蒙著雙眼的布被撕開了,他坐著一張靠背椅,但是手腳都被捆在了椅子上。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梳著背頭,一臉輕松。
葉恒艮認得他,當年,此人是軍統寧波站的站長,與葉恒艮會過一面,叫陳一達。
在“克里特皇后號”上,陳一達就是老丁,就是海狐,是軍情處的行動特派員,是幽靈會的主顧。
“嘿嘿,老葉,想不到吧?你還是會落入我們的手中。”海狐笑瞇瞇地說。
葉恒艮看著他,無話可說,把頭扭到一邊。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嗎?叛國罪。”海狐收了笑容,撕掉老人的封口說。
“我叛的是哪一國?現在誰代表中國?”葉恒艮嗤之以鼻。
“我可以就地將你正法的。”海狐被葉恒艮擋了話頭,拿上手槍,惱羞成怒。
“你有種就開槍吧,朝我胸膛上打。這里是南中國海,我死在這兒,也算是回了國,不做孤魂野鬼了。”葉恒艮毫不屈服。
海狐卻收了槍,說:“我現在不殺你,我要帶你回臺北,接受審判,讓丟丟面子。”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海狐重新封回葉恒艮的口,把他推到洗手間里,走到門邊,問:“誰?”
“我,老趙。”門外人回答。
“老趙,我現在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嗎?”海狐說。
“我有急事告訴你,船上出大事了!”趙海天急道。
海狐想了想,打開了半道門縫。趙海天一副焦急的樣子,從門縫中擠了過來。
“我聽人說,船上有炸彈,這船呆不得了。”
“你聽誰說的?”海狐也吃了一驚。
“聽誰說的不打緊,我就是告訴你要做好準備,省得到時手忙腳亂。”
海狐點了點頭,露出微笑:“謝謝老哥告知,如果沒事,你可以先回去準備了,我也收拾一下。”
趙海天卻說:“剛才這么一嚇,我忽然想撒尿了,借老弟的廁所一用。”說著就走向洗手間。
海狐急在心里,伸手去摸懷里的槍柄,只要趙海天一發現葉恒艮,他就不得不開槍,雖然他十分不情愿殺這個新交的“老友”。
可趙海天握著洗手間的門把,卻不打開了,回頭說:“算了,我還是回自己房里上吧。”
海狐松了一口氣,把手拿了出來,就在這放松的剎那,趙海天與他擦身而過時,右手閃電般地探入他的外套內,手槍神奇地到了趙海天的手上。
“你,你到底是誰?”海狐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驚懼地問。
“我是你的朋友。”趙海天說著,撕掉了假胡子,竟是103的組長范哲。
“你是特務!”海狐明白了怎么回事,原來他一直潛伏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卻像傻子似的把他當成朋友。
“別說得那么難聽,老丁。”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海狐似乎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新加坡的那幢樓里偷偷溜走的時候,我們都看在眼里呢。我認得你,你卻不認得我。”范哲說。
海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搖了搖頭:“想不到,真想不到,你們太狡猾了。”
“你們太天真了,以為買通幽靈會這個國際惡棍組織,就可以一勞永逸。可是你們錯了,幽靈會的貪婪也是出了名的,我們的情報中早就記錄了這一條。他們這次行動,是醉翁之間不在酒,他們可不是為了替你抓葉恒艮賣命,而是為了黑箱。”
“黑箱?就是傳說中的無價之寶?”海狐也聽說過這個在情報界傳了很多年的傳聞。
“這是咱們中國的珍寶,難道你真想讓它落到別人的手里?”范哲反問。
海狐沉默了,說實話,他抓葉恒艮,也只是應付上峰之命,他已經快老了,對于這些***已經越來越沒興趣。但黑箱的價值他還是知道的,老祖宗的東西,怎么可以拱手讓給外人。
“我知道你很想念家鄉,老丁,我可以為你鋪一條回家的路,你如果放過葉恒艮,幫我們保護黑箱,你就是中華民族的大功臣,我們是十分歡迎你的。否則,將成為一個歷史罪人,是非不分,輕重不明,受到子子孫孫的唾罵。”范哲收了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努力爭取海狐。
海狐長嘆了一聲,指了指洗手間,說:“他在那里。”
“我早就知道。”范哲一笑,打開洗手間的門。葉恒艮在門內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一見范哲,不禁老淚縱橫。
范哲撕掉葉恒艮的封口,為他松了綁,帶回房間。
“你早就知道葉恒艮最終會被送到我這里,所以才緊緊盯著我。”海狐嘆道。
“不,這只是一個可能,而且是最壞的可能,但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范哲說。
“我真羨慕老葉啊!”海狐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他的臉色大變,一把推開葉恒艮,只聽得噗的一聲,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腹部。
范哲大驚,行兇的是一個小孩,正是被加利打傷的陶淘。原來他的任務就是在得到黑箱密鑰后,萬一葉恒艮被中國保鏢營救,就滅了葉的口,讓密鑰只掌握在幽靈會手中,以防中國人搶先尋走黑箱。
陶淘是從海景陽臺上潛入的,而范哲和葉恒艮背對著陽臺,所以根本沒有發覺。說時遲,那時快,海狐大喊一聲,也顧不得傷口,順勢抱起陶淘,沖向陽臺。陶淘似乎也被他的氣勢嚇著了,等回過神想反抗時,腳下一空,落入了黑漆漆的大海中。
“幽靈會……盡出這樣的鬼怪。”海狐扔了陶淘,再也堅持不住,滑坐在地上。
范哲連忙跑過去扶起他查看傷口,卻發現匕首上涂有劇毒,人已經回天無力了。
“老趙……我現在不是……民族罪人了吧?”海狐苦笑了一聲。
范哲說:“老丁,你是個英雄!”
海狐笑了:“做我們這一行的……這大半輩子生活在陰暗中……死了,甚至連名字都留不下,從來沒想過……做什么英……”話沒說完,就咽下了氣。
范哲放好海狐的遺體,朝他端端正正敬了個軍禮。
1965年8月6日
21時23分南中國海
“如果你不是周如生,那也肯定是如生的熟人,告訴我,如生在哪里?”王星火說。
錢江呵呵一笑:“王星火,有一句話,叫做有眼不識金鑲玉,你肉眼凡胎,有很多事是看不清的。”
王星火卻沒有理他,說:“不管你是不是如生,也不管如生在不在這船上,我都有一句話想說。當時,我不是不想救他,而是根本沒有能力,我是被人從火中抬出來的。如果有來生,我愿再做他的哥哥,親哥哥,我會保護好他。”說著,他取出了那塊燒焦的“華容道”木片,繼續說:“如果你是如生,一定還記得它。這么多年來,走南闖北,龍潭虎穴,這木片我一直隨身帶著,從未離身,因為我相信,我的兄弟會保護我,他是我的福星。”
錢江盯著木片,冷笑說:“王星火,你還真有心思,做張假木片來博取同情,我最討厭假惺惺的人了。現在,我要跟你玩一個游戲,最后的死神游戲,主題叫做:忠誠與背叛。”
錢江從不聲不吭的吳美蝶手中取來那塊紅綢布,走到十字架旁,把紅布蓋上了十字架。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我們偉大的魔術師錢江先生將要為大家表演大變活人。”喇叭里響起了主持人方澤的聲音。四周的氣氛更熱烈了,尖叫聲和口哨聲不絕于耳。
錢江的動作很有魔術大師的架勢,以優雅的姿勢繞著十字架走了一圈,一把扯下紅綢布,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
只見本來空空的十字架上綁著一個漂亮的少女,正是葉芊。
葉芊被刺目的聚光燈刺得睜不開眼睛,適應過來,一見王星火,便大叫:“王大哥救我!”
王星火正想上前,錢江卻伸出食指作了一個搖指的動作,把布重新蓋上,又繞一圈,紅布扯下后,十字架上被綁的葉芊變成了一個男人,不是別人,卻是李遇白。
人群的叫彩聲如海潮般疊起。
“星火,你殺死我吧!”李遇白顯得很痛苦。
錢江對王星火說:“其實,我們本來已經用不著拿人跟你交換密鑰了,因為這個人已經把密鑰交到了我的手上,但我很想跟你玩這個游戲。我最討厭叛徒,此人曾經背叛過你們,現在我給你一個清理門戶的機會,如果你殺了他,我就放了那小妞。”
錢江又蓋住了紅布,可以看到李遇白在紅布內拼命掙扎,場景詭異之極。
吳美蝶捧著一個盤子走近王星火,盤子里擺著四把鋒利的飛刀。
“先生們女士們,我們的飛刀王將為大家表演精彩的飛刀絕技!注意,沒有作弊,沒有虛假,真刀真人,他看不到紅布里的情況,難度系數將提高百倍。”方澤激動地喊。
人群沸騰了!
“星火,這是你最后救葉芊的機會,好好把握。”吳美蝶柔聲說。
“沒想到你是個蛇蝎美人。”王星火看著她。
“我沒得選擇,你卻有選擇,我想看看你的選擇。”吳美蝶沒有回應他,只說了一句,拿起一把飛刀遞給他。
王星火接過飛刀,但他無法下手,雖然李遇白背叛了他們,但他還不知道背叛的動機,沒弄清楚真相之前,李遇白還是戰友,況且他也不相信,自己殺了李遇白后,幽靈會真會放過葉芊。
鬼的話,誰信呢?
“如果你不飛出這一刀,葉芊就會被處死。一個是叛徒,一個是你保護的目標,誰輕誰重,你知道的。”錢江說。
“你們太卑鄙了!”王星火罵道。
“快點!快點!”人群里爆發出催促聲和起哄聲。看來,看客心理不管在中國還是外國,都是一樣的。
“我數三、二、一,你就要下決定,葉芊的命就在你的手中。”錢江說著,開始倒計時。
數到二的時候,王星火舉起了飛刀,他知道,幽靈會不會守承諾放了葉芊,但守承諾殺了她卻是沒問題的。
十字架上根本沒有空余的地方,而且蓋著紅布,無法看見空隙,但他還是要試一試,目的是拖延一下時間,借機想出更好的主意。
“星火,快救葉芊,她就在舞臺下面!”紅布里的人突然喊,卻又不是李遇白的聲音,是杜麗!
好歹毒的錢江,他用魔術的機關暗里換上了杜麗,想讓王星火親手傷害自己所愛的人!
王星火果斷地將刀鋒一轉,把飛刀擲向了錢江。“轟”的一聲,舞臺上升起一團白煙,遮住了他的眼睛,幾秒鐘的時間,白煙散去,臺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一支十字架。
觀眾一下子看得呆了,鴉雀無聲,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似乎看出了舞臺上的異樣,但又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各位乘客,現在有一個緊急通知,郵輪可能存在危險物品,我們需要全面排查,請大家按預演方案,不要驚慌,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暫時離船,暫時離船。注意,這不是演練,這不是演練。”喇叭里響起了船長大衛的話音。
話音剛落,甲板上便亂成一團,驚叫聲和詛咒聲響成一片。工作人員只得高吹哨子用擴音喇叭喊話,同時,救生艇從郵輪的兩側降了下來,停在露天甲板邊上。
王星火掀開十字架,發現下面有個活門,直通泳池底部,便跳了進去。
2011年8月7日
15時08分中國北京
我回到北京后,又去找了王星火幾次,可都沒有碰到他,跟他對門的阿姨倒跟我混得挺熟了。她說,王星火去南方了,每年五到八月,他都要去海南住上一段時間,他就是這樣一個怪人,人家去海南度假都選擇冬天,剛好可以避過冬寒,他倒好,選最熱的夏天去。
于是我送了點禮品給胖阿姨,讓她幫我做暗探,什么時候王星火回家了,就打個電話給我。
“他是需要有人關心關心,一個人太可憐了。”胖阿姨搖頭說。
回到宿舍打開電腦,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封電郵,竟是葉芊從新加坡發來的。老太太真時尚,對新鮮玩意的興趣一點兒也不比年輕人差。
她說,自從上次跟我在“希臘公主號”上見面后,她想了很多,“希臘公主號”讓她對“克里特皇后號”的記憶徹底復活了,仿佛溯著時間的長河舊地重游,于是,她在郵輪上寫下了當年的回憶錄,但不想以自己的名義發表。
“是杜麗姐和王大哥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你說得對,他們不應該被忘記。你把他們寫下來,這些故事就給你當素材吧!”
我連夜讀了葉芊的回憶錄,李卓說的沒錯,發生在“克里特皇后號”上的故事是那么驚天地泣鬼神,讓我激動得幾乎徹夜未眠,仿佛隨著葉芊的憶述回到了那風云詭譎的南中國海上。
我取出葉芊讓我轉交的那張珍貴的白紙,在臺燈下苦苦思索,這紙上的針眼到底代表著什么意思?
葉芊在回憶錄中寫了這張紙的來歷。
那是她們被幽靈會的錢江抓為人質后,被關進了那晚露天游泳池專設的浮臺里。在那里,錢江跟她們說了一個可怕的陰謀:“我們的人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選擇,我喜歡讓人做選擇,或忠或叛,或生或死的機會。愛情是不能分享的,我知道,你們兩個人都喜歡王星火,所以,只有一個能活下去,而選擇權就在你們都喜歡的人——王星火的手中。這是個有趣的游戲,我希望能看到讓我驚訝的結果。”
這對王星火來說太殘酷了!
“你這個變態!”杜麗罵道。
“罵得好!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我真希望最后活的是你。”錢江陰笑著,走出了密室。
黑暗里只剩兩個女人,還有一個被綁在一邊的李遇白。
“杜麗姐,我好怕,我不想死。”葉芊哭道。
“芊芊,不要怕,有我在,你會活下去的。”杜麗安慰她。
“可是,他說我們倆只有一個能活下去。”
杜麗想了想,問:“芊芊,你是不是也喜歡王大哥?”
葉芊不能否認,雖然王星火對她一直保持距離,她也看出來,他對她這類型的女孩并不喜歡,但她從見他開始,其實就已經心生好感,她太需要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男人。
“芊芊,姐托你一件事。”杜麗說,“如果你活著,就把這張紙條交給王大哥。如果你愛他,就幫我照顧他。”
杜麗挪過了身子,把一張紙塞到葉芊的手中。
“當時,我并不知道紙片上有什么。后來才知道,這是杜麗姐在地上摸到紙片,撿了一枚斷鐵絲暗中做成的密碼紙。”葉芊在回憶錄中寫道,“我不懂她寫了什么,但知道一定是最重要的東西。可是,我獲救后,就立即被范組長帶走,王大哥和李猛駕駛快艇去取黑箱,跟我們分道揚鑣了。我一直希望見到王大哥,但從那以后,他再也不見我。他是特殊部門的人,不想見我,連天老爺也沒辦法。可他哪里知道,他越不見我,我越不可抑制地愛上了他,就跟著了魔似的。他又哪里知道我內心的痛苦,我答應過杜麗姐,要替她照顧他的。”
我可以想見葉芊在寫這段話時痛苦而無奈的心理。
十天后,終于等來了胖阿姨的電話,她說王星火回家了。第二天,我就帶著杜麗寫給他的密信找他了。
開始的時候,他認為我是在騙他,同樣避而不見。但當我把信展示在他面前時,他的心像是被一顆子彈擊中了,怔在了原地。
他顫抖著接過了信,他認得這些小針孔,這是103曾經使用過的內部電碼,已經廢止那么多年了,不會有人造假。
我把這信的來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他聽了,半晌沒說話,只是輕輕撫摸著這脆弱的紙片,仿佛撫摸著愛人的秀發。
這信來得太遲了,遲到了四十五年。
“小伙子,你進來坐吧。”良久,他終于說。
1965年8月6日
21時51分南中國海
“克里特皇后號”像是到了末日,停在大海中間,人們慌亂地排著隊,呼叫著,擁擠著,在救生員的指引下陸續登上救生艇。
一艘艘載滿乘客和船員的救生艇垂降到海面上,紛紛逃離了母船,似乎這是艘裝滿石油,已經點燃導火線的油輪。
范哲帶著葉恒艮找到李猛和袁智強,在大衛的安排下,桑托斯把葉濤也帶來了,范哲讓他們把葉家父子先安全帶離郵輪。
“張家浩呢?”葉恒艮發現少了張家浩。
葉濤說,張叔叔剛才在混亂中走失了,現在不知道在哪兒。
“我會去找他的,你們快點上救生船!”范哲命令。
“不,我還有一樣東西要取回。”葉恒艮說。
是妻子李萍的骨灰盒。他說,自己要信守對妻子的承諾,帶她回老家安葬。要不,就寧愿留在這海上陪著妻子。
“葉老,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范哲握住葉恒艮的手說。
袁智強在旁邊請命:“范組,讓我去吧!”
范哲瞪了他一眼:“保護葉老父子安全,是你們最重要的任務。現在場面混亂,出了事怎么辦?你們一人保一個,給我盯好了,出事拿腦袋來見我!”
“是!”兩名戰士不敢違令。
葉恒艮感動地握著范哲的手,最后猶豫地說:“如果來得及,請救回我的芊芊。”
范哲用力點了點頭,讓袁智強和李猛帶著葉家父子上了救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