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樓頂，雷云有些奇怪他們為什么不怕直升機的空襲，總不會直升機的射程還比不過那銀色女人放電的距離吧。

而且景色也與他想象當中有很大距離。

在雷云看來，既然人類和變種人之間的矛盾都已經需要動用坦克了，那城市肯定是大片大片廢墟。可入目的，卻是如地球上超級城市般密集的高層建筑，其中甚至找不出兩三棟外墻玻璃有所損毀的！至于火災所產生的濃煙，在黃昏中放眼望去，幾公里范圍內都僅有一處罷了，這根本不是個滿目瘡痍的城市該表現出的姿態。

其實他倒是高估了此地戰況的激烈程度。

實際上此時變種人與人類的沖突還僅僅在紐伊爾市時偶有發生。雖然前些時間政府官員被刺殺了幾人，雙方仍然保持了相當的克制。

人類這邊雖然動用了坦克，偶爾會出動直升機，但絕不會用什么火箭彈之類的武器，坦克也并不裝備榴彈，射擊時炮管仰角為負值，以在力求殺傷變種人時盡量不傷及無辜，而變種人們也不希望是挑起戰爭的一方，在破壞人類武器的同時，一直以盡量不殺死人類為標準。

于是產生了一個也許只有a5799世界才有的奇怪現象，士兵們前一天開著坦克出來打變種人，晚上在監護病房，第二天早晨在家里吃早餐，中午繼續開另外一輛裝甲車或坦克！

大家知道，一個電氣化現代社會，尤其是宣揚自由民主的國家，只有士兵或人民的大量死亡，才會讓官方有足夠的理由對某個國內種族進行全面宣戰，否則僅以反恐名義對待同國籍少數民族，是不可能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更何況變種人一旦穿了衣服，有近半的人外觀上和人類毫無差別，因此即使有一些局部沖突，紐伊爾市實際上仍然有不少變種人是和普通人混居的，這更讓政治力量投鼠忌器。

只是便宜了武器商，這段時間可謂賺的盆滿缽滿，僅僅紐伊爾市麥卡頓區，平均一天需要消耗的武器就超過五輛裝甲車、四輛坦克、數百突擊步槍及狙擊步槍。相應的人員損失卻平均都死不掉兩個，包括重傷的在內也不會超過五人，也就是說，軍隊幾乎根本無需在各地征兵進行新兵訓練，只要從離開的難民里隨便招呼幾個強壯的，剩下的就是購買武器！

即使整個紐伊爾市區包括塞西爾、帕默森、麥卡頓、第五區、美濃區等共七個區加起來的每日平均值，每天不過一兩名變種人和十名以下人類士兵的死亡，這數字甚至比不上紐伊爾市每天自然死亡人數的十分之一。相反的，由于人類與變種人沖突，大部分人一般不敢出門，實際上從車禍和犯罪等角度來說，死亡人數反倒是還減少了！

倒是有犯罪分子意圖趁亂干出點讓全球同好自豪的事情，可坦克對變種人效果不行不代表對普通犯罪分子都不好使了！而那些變種人犯罪，自然由變種人自發的臨時管理機構去干涉，此時一旦涉及到種族問題，就會是大問題！相當大的問題！

這樣的情況下，除了對于人類來說維持力量平衡的武器商，最重要的地方便是那些超大型超市了，由于小超市紛紛關門，它們必須負擔起全城的飲食重任，不論人類還是變種人，都離不開它。超市的物資配送車輛可以說是此時城內最安全且暢通無阻的交通工具。

什么？為什么人類不撤出城市開打？

想法不錯，可惜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提外形和人類相同的變種人和人類撤出后，一旦爆發戰爭，那些家伙會干出些什么。

僅從人類的角度說，所謂的自由民主國家，遇到了這樣奇怪的局面，自身沒有受到傷害時，有近半人不相信在撤出后會比此時的情況好。撤出城市意味著每天也許只能靠壓縮餅干和純凈水度日，這對于一個習慣了電氣化社會的超級城市居民來說簡直是堪比要命的災難！

此時的超市雖然物資供應比不上正常時期，可有咖啡有紙巾、面包、各種肉食品甚至是水果；銀行還在營業，黃金等保值奢侈品商店也沒關門，家里還有電，電視臺本市只有一個在運行，可沒人能規定必須看本地臺啊！在沒有真正看到整個街區被毀的情況下，讓他們拋下一切去過難民的生活，可能性真的很大嗎？

至少在紐伊爾市，人類仍然有數百萬之多，他們之中甚至有超過兩成的還在繼續營運企業和公司！

這微妙的平衡也許僅僅需要一次大爆炸就會改變，但那時刻終究還沒到來。

雷云，就是在此期間來到了a5799世界，地球，紐伊爾市。

幾人在房頂上的行動很“順利”，其間遭到過三次狙擊，有一次沖著雷云而來，還好他的報警直覺沒有問題，勉強躲了過去。

前面的五人僅有靈猴一人對狙擊手展開了反擊，每次看到銀發藍膚的他安然無恙的回來，雷云就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小槍是把垃圾武器。

話是這樣，雷云也沒打算將uzi直接丟了，他的反射神經與人類不同，如果距離能拉到五米以內，用uzi對靈猴掃射，命中的幾率仍然很高，只是受限于小槍使用的手槍彈，一兩顆命中很可能并不致命。

在樓頂跑酷很是刺激，雷云第一回干這事情，面對最大寬度有七八米的深淵，要抱著個近百公斤的箱子跳過去，以他的惡魔身體都產生了興奮感。好幾次他都因為自己加箱子的重量太大，導致樓頂開裂，希望下面是隔熱層吧（注）。

大約是從街頭跑到街區的另一端，幾人帶著雷云進了最后大樓的里面，是棟寫字樓，下樓時偶爾會看到樓梯口來往的人類，他們有的會被嚇的叫起來，有的則表情麻木像看普通人一樣。

在地下停車場五人上了兩輛車，雷云被招呼到一輛貌似usv的車上，這車的前擋風玻璃上有涂層，從外面看不到里面。他人太大，在車里直不起身，就算變回人形都把整個后座都占下了。

開車的是白銀，瘦翻譯在副駕。

白銀一直沒有變成人形，不知道是對涂層有信心還是她一直就這樣。斯芬妮貌似也無法變成普通人的樣子。

“她不會變形嗎？”雷云問翻譯。

瘦子聳肩，帶著點羨慕的口吻說：“如果都和你一樣想變就變，那世界就完美了。”

雷云側著身體，不好做動作，不然也要聳幾下。

汽車駛過的街區并非沒有行人，只是很少罷了，汽車的數量也是一條街能碰到一兩輛而已，偶爾還能看到巴士，情況很是讓雷云撓頭：他們的軍隊開坦克進城都不封鎖的嗎？

并非軍隊不想封鎖，而是擔心調用部隊規模太大激怒了變種人，人類是有經濟、人口、工業、科技方面的優勢，可真正開戰，一個能偽裝成人類，稍強點的變種人就有可能毀掉整個工廠，那絕不是政府希望看到的局面。

不是每個總統都想當戰時總統的，此時面對的是與本國人混居的變種人，與同國外開戰不同，無法用錢用科技阻攔敵人在國門之外。與變種人一旦開戰，意味著死亡人數會迅速飆高，工業化全面退步，戰爭潛力什么的就不要提了，不退化到中世紀能結束戰爭就算是好的了。

所以一旦有小沖突，人類的方式是給變種人留下跑路的機會，變種人也很自覺的盡量只摧毀武器。因為變種人也明白，和人類開戰后也許他們在付出代價后會占些便宜，可如果將政府逼入絕地，很可能會有人干出讓整個星球都感到悲傷的事情——無差別投擲核彈！

是不是要投核彈，雷云暫時還管不著，坐在車里和瘦翻譯溝通了一番，確認他是不會長期做翻譯的，只能等到他們所說第五街區去看看了。

第五街區比雷云想象中要好的多！

這是個龐大的地下廣場，范圍很大，被稱為街區當之無愧，從建筑布局來看，有點貧民窟那種無序感。

剛進去時，全部是人類模樣的居民，進到里面一些，在某些比較隱蔽的角落，才有幾個長相明顯有異的家伙。

幾人分開來，其他人回自己的窩去了，由瘦翻譯單獨帶雷云去找個導游。

此時這條小巷很是繁榮，兩側的棚屋有的打開門做起小販，賣些零碎飾品之類的。

雷云好奇的看著這些充滿了異國風情的東西。走了沒幾步，一個青色石頭吸引了他。石頭有些像玉石，呈半透明狀，只是顏色不同。他被吸引到的原因倒說不上來，不過拿在手里的一瞬間他明白了，那種感覺就像……像巖石巨人的核心！

剛剛拿起青色石頭，背后傳來的一句英語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弄點午餐吧。”

雷云轉過身，在人流中發現一個帶著眼鏡的黃種人，他旁邊是個身高一米八出頭穿著黑色斗篷的家伙。

他一手拿著青色石頭，撓了撓頭，對于那人的行為不敢恭維，現代社會穿斗篷只有更加引人注意的吧！

“嘿！她問你買不買！”

瘦翻譯推了推雷云的腰眼，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

店主是個胖大嬸，此時的表情有點不耐煩。

注：最高氣溫超過第一范圍的地區，標準的高層建筑最頂樓應該是有隔熱層的，有很多種，常見的是架空幾公分后上面一層預制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