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黎明撒進房屋,橫梁上的羅布被陽光照在身上,舒適的伸了個攔腰。身子一斜,就從橫梁上掉了下來。
靜坐的阿爾睜開眼睛,伸手接住。同時門外傳來了侍者的聲音。
“阿爾本斯托克大人,光明教會使者來訪,攝政公主殿下請您前往議政廳,月神教會的阿克蘇女士也在那里。”
“知道了。”
月神教會的大部分人并不親近黑暗之月,他們在白石城也沒有來見阿爾。凱瑟琳是知道阿爾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態度,此時單單點出來阿克蘇,怕是出了點什么問題。
作為月神教會的打手,可以不在意其他教友的態度,但如果有了麻煩,他有責任挺身而出。
“光明教會雖然不過短短一百多年,不過就算在深林之中的我們也聽過他們霸道強硬的風格。你作為善神信徒,不會又準備跟他們打一架吧。”
羅布在一旁對準備出門的阿爾說。
“那你應該知道,光明教會可不是善良陣營的。”
光輝之主屬太陽神,執掌光輝,作為人類神王,祂的偉大讓人不由自主的忽略了祂是一位中立邪惡的神祗。
不知有多少人在奇怪這位執掌太陽權能之一的光輝之主,為什么會是一位中立邪惡的神明。
太陽乃一切正能量的源頭,一切邪惡、罪惡的天敵。
中立陣營是太陽之力退讓的最大極限,一切邪惡妄圖染指這份偉大神力唯有隕落一個下場。
而光輝之主居然能以邪惡陣營掌控,不僅超出了凡人的認知,也從側面證明了光輝之主的強大。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與他參照的,就只有入侵費倫世界的黃昏之龍可以參照。
邪惡陣營讓光輝之主不想普通善神那樣,被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的束手束腳,霸道而行事無忌。這也是新人類神系被其他神明敵視的原因。
光明教會雖然立志于傳播光明,作風可稱不上良善。
對友人如春風一般溫暖,對敵人如寒冬一樣冷酷。
而這個敵人,指的是信徒以外、盟友以外的人皆是敵人。
信我的人可安居樂業,不信我的人不配承受吾等的光輝與仁慈。
白石城議政廳里果然遠遠就聽到一聲聲嚴厲的訓斥。
“凱瑟琳公主殿下!新王在已經登基,汝等身為王室臣子不思為國家效力,居然因為一己之私置國家安慰于不顧,讓公國陷入內亂。不僅給龐波王朝邪惡勢力可趁之機,還居然向北邊的那些蠻子求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可有臉面面對先祖?”
“王位不屬于他?那你告訴我應該屬于誰?你一介文弱女流,還是那個鼻涕都沒斷的小鬼?你因私心而準備把整個國家拖累進深淵嗎?你以為趁機內亂潛入白石城的邪教徒,是你們這些王師為國家清除的嗎?是你們這些王師在守護國家的子民嗎?”
“紫荊花公國乃光明帝國屬國,你們這些教會公然參與此次內亂是何居心?是在挑釁神圣的光明帝國嗎?”
“遵從道義和秩序?你們愚蠢的道義在迫害這個國家!陷入內戰的國家,哪一個不是走向向往的序曲?”
“還有,阿克蘇女士,膽敢攻打白石城的是你們月神教會的人,我們光輝陛下尊敬月女士,然而凡間所有教會都必須遵循凡人的制度!月神教會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把他交出來!”
這位光明教會使者聲色俱厲、強硬無比,言詞之間把所有此次參與王室復國的正義之士,全部打入亂賊陣營。
明明只有一個人,聲音卻蓋過在場所有人,聲威之間大國氣勢盡顯無疑。
“阿克蘇女士?!你難道不對你們教會之人做出的惡行感到愧疚嗎?”
“一城之主,一國棟梁,就這么殘暴的殺害了?”
“就算攻破城池,敵酋也有資格享受俘虜的待遇!”
這位外交官盯著人群中的阿克蘇連連怒問,讓阿克蘇無言以對。
哪怕有其他教會幫襯,在言語上又怎么是外交官的對手。
阿爾走進議政廳,看清了這個強勢至極的外交官,雖然冷眉怒哼口吐利劍咄咄逼人,卻是這個世界少有攜帶書卷氣的中年儒雅之人。
身無半分力量,卻將一眾教徒職業者壓制的啞口無聲。
而貴為王長女的攝政公主,連主座都沒坐,像學生一樣站在外交官面前被毫不留情的訓斥。
這就是秩序的力量啊,強者被規則束縛不能為所欲為,弱者以之為救命稻草。
可是,破壞秩序的人,卻要求別人要遵守規則。
當真是以圣人的標準要求別人,以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中年外交官猛然回頭,冷冷的看向走進來的阿爾。
“你又是誰!報門而入!”
外交官的一隊身穿盔甲的侍衛,冰冷的拔劍而出劍鋒相向。
他不可能不知道阿爾是誰,他一身萬年不變的亞麻長袍和年齡就是他的標志,卻要阿爾如小兵一樣報告請示入門,羞辱之意溢于言表。
阿克蘇看到阿爾,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松了口氣。其他教會也忍不住生出讓阿爾這個脾氣更臭的家伙,教訓這個強詞奪理滿口胡言的混蛋。
阿爾冷漠的走向這隊這位外交官,衛隊越眾而出。
外交官冷冽的皺眉。
“原來是你,自持勇武為所欲為的一介莽夫。不愧是北國出身的蠻子,不知禮儀教化。”
恐怖的金屬扭曲聲尖銳響起,凡劍指阿爾之人,握劍手臂上的鎧甲連帶血肉骨骼扭成一團。
爆裂的血肉、鮮血、骨骼,順著麻花一樣的金屬鎧甲滴落。
外交官身后沉穩不動的侍衛長,冷汗直冒的一動不動。
平靜的盔甲里伸出一根根冰冷的尖刺,頂住他的心口、頸脖、關節。
精品魔法鎧甲,此時被神秘的力量變成一具刑具里最殘忍的鐵處女。
阿爾路過光明侍衛,路過外交官,路過眾人。
無人敢再冒犯這個瘋子一樣,不守任何規矩的家伙。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坦然坐在了城主的高位之上,冷漠的俯視著階下之人。
“面對我時,汝等當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