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憑什麼對方能夠那般的自信,憑什麼主上對她那般的寵愛,給予她這麼大的權利和信任,憑什麼她能夠得到主上的至上寵溺,如此的心安理得,讓人連破壞插|入的機會都沒有絲毫。
哪怕她和阿獴都沒有這樣的信任。
弱水,天地至純至惡之水,也是千鈞之水,看起來輕飄飄的實際上每一滴都有千鈞重量。
弱水形成的水幕,哪怕是仙源魔域的大乘期半仙修爲者都難以破除,可是唐念念又豈是普通的修仙者,萬虛燈妖藤成年之後也未必比弱水差。
在唐念念的控制下,弱水水幕出現了破裂。
李婉秋見此,微微咬牙,手中打出一道道的法訣,對唐念念說道:“正如驚鴻仙子所言,如果驚鴻仙子想要知道真相,親自問雪仙一定會知道,可是驚鴻仙子又如何確定雪仙說的是真是假呢。”
唐念念聽到這樣的暗示言語,神情還是沒有一點的變化。
李婉秋不知道她有什麼想法,實在是她的神情太平靜了,好似一汪清澈的湖水,不起一點的波瀾。
“不如就由我來告訴驚鴻仙子真相吧。”李婉秋垂下眸子,眼底閃過一縷幽光。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常,宛若秋波煙羅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唐念念,說:“阿獴與雪仙的談話,有關仙源與魔域之戰,也關乎著這片天地禁忌的破解之法。”
她一直緊緊盯著唐念念,果然看到唐念念神色上浮現出來的興趣,心中一笑,知道唐念念這是入套了。
李婉秋說的並非虛構,卻是實情。
不過真中參假才更加讓人找不出破綻。
雖然唐念念對於她說的話語內容感興趣,可是手中的攻勢一點都不減弱,讓李婉秋也不能鬆懈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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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秋道:“驚鴻仙子是天聖的傳承者之一,想來對於這片天地的真相也知曉不少,不知道驚鴻仙子可知道白獴和黑獴又是怎麼回事嗎?”話雖然是問話,可是她眼中滿是自信,只因爲她清楚——如果唐念念知道白獴和黑獴的關係,那麼也不會對她的話語感興趣了。
唐念念搖頭。
她的傳承記憶裡的確沒有關於白獴和黑獴的記憶,對於這兩者的關係,還有兩者和這片天地的關係有些好奇。
只是有些而已。
李婉秋抿脣一笑,口氣有一絲的倨傲,“天聖的確是天縱奇才,喜好收集天地奇物奇人奇獸,就如驚鴻仙子手中的萬虛燈妖藤便是奇物之一,還有出了名的乞昇……”這種口氣,就好似她與天聖同輩一般,不過事實上她的確和天聖差不多是同輩,只是她曾經也被天聖打敗過,真以實力論之的話,還是要小一輩。
“聖獴也是天地奇獸,被天聖所有。”李婉秋說:“天聖創出這片天地,在這片天地中行逆天之事,哪怕他天縱奇才,已經到了與天地同壽的修爲,可是依舊無法真的和天道抗衡。當明知自己大限已至的時候,將聖獴封印在此處,爲他守護這片天地,除非達到了他的目的,有人破除了他的禁忌,否則聖獴永遠無法離開這裡。”
這些都是黑獴告訴她的,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根藤蔓擊碎了一片水幕,可是唐念念並沒有離開。
“唔!”水幕和李婉秋相連,水幕被破,也讓李婉秋受傷。
她秀眉一皺,不滿的看著唐念念,“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念念淡說:“你繼續說。”可是萬虛燈妖藤還是沒有停,順著那一塊破碎不斷鑽孔子,那兇悍的攻擊行爲和唐念念淡靜靈淨的表情非常的不相配,又意外的和諧,“不說我就走了。”
反正都破了一塊,她可以走了。
這麼平淡的口氣,好似她現在她真的只是在旁人家裡做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最讓李婉秋一口怒火涌上心頭的是,從唐念念的神態和言語可以看,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李婉秋說的話,李婉秋繼續說她就繼續聽聽,如果李婉秋不說她就走人。這般看起來,好像是李婉秋求著她聽的一樣。
可是事實上,李婉秋還真的得求著她聽,一爲了拖延她的時間,將她留在這裡。二來就是故意挑撥她和司陵孤鴻的感情,想讓她對司陵孤鴻產生懷疑。
李婉秋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壓下心底的怒火,那破裂的水幕則在她的控制下復原,空氣中出現一道道的水劍朝唐念念飛射而去,雙眼如水冷冰,口吻卻意外的輕柔,好像現在的攻擊都不是她所爲。
“天聖死後,聖獴被天聖封印在這裡,等候了千年年,寂寞難耐生出了邪念,想要自己破除禁忌離開這裡,獲得永遠的自由。可是天聖雖死,留給它魂魄的命令依舊存在,讓它不得不遵守規矩。”
唐念念身影在水劍中翻轉,玉髓冰火一點不弱的朝李婉秋丟來。
兩人打得激烈,可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兩人都沒有攻擊對方的要害。
李婉秋是礙於司陵孤鴻不敢,唐念念則是想要聽聽她知曉的一切。
“無數的歲月過去,聖獴腦中出現兩股念頭,一個要遵守天聖的命令,一個要獨活自由。然後聖獴一分爲二成爲白獴和黑獴。白獴遵守天聖命令繼續等候,黑獴則開始試圖破禁,可是最終失敗了。哪怕它從聖獴身上分離出來,依舊帶有天聖的封印,無法獨自離開。”
唐念念若有所思的點頭。難怪她感覺到白獴和黑獴的氣息完全排斥相反,偏偏又古怪的如出同源,原來他們本來就是一體,只是被分爲二。
“黑獴雖然獨自無法破除禁忌,可是卻發現了另外一個辦法,只要吞噬了白獴,他不但不會變回聖獴,還會以他的本性爲主,擁有聖獴的實力,同時還能消融他體內的禁忌封印。爲此白獴和黑獴曾相鬥過一次,令這片天地生靈塗炭,最終以平手結束,兩者都受了重傷各回仙源和魔域療傷沉眠,只要一方強制不醒來的話,另一方也無法獨自行動,直到雪仙的出世。”
李婉秋的話語在此時停頓,如水的眸子,深處閃動著倨傲,看著唐念念。
唐念念眸光輕閃,說:“白獴讓孤鴻奪天下,入仙源,奪古魔珠,都是爲了讓孤鴻破這片天地的禁忌,讓孤鴻幫他恢復自由,還有吞噬黑獴。”
淡定的言語,並非疑問。
“沒錯。”李婉秋嘴角輕輕一勾,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唐念念,道:“古魔珠本就是雪仙之物,可是正好落在魔域,黑獴利用古魔珠提升實力,如果再次和白獴打鬥的話,勝的一定是黑獴。白獴怕了,便從雪仙身上下手,利用雪仙還未覺醒時,故意與他交好,將他收爲己用。”諷刺一笑,“可是他想的未免太好了,哪怕雪仙尚未覺醒,那也是天魔至尊,哪裡會被他算計。”
唐念念訝異的看她。
剛剛的那句話透出來的敬仰和尊崇連她都聽得出來。
李婉秋並未發現自己的口氣有什麼問題,哪怕現在的她作出的事情已經隱隱算是叛主,可是她對天魔至尊的恭敬從未變化,那是曾經荒古五族的誓言,只伺一主只忠一主,除非魂飛魄散否則根本就無法擺脫。
“只是……”李婉秋口氣有些激動,盯著唐念念,話語又截然而止。只是什麼?
只是偏偏出現了她——唐念念!
若不是她的話,司陵孤鴻不會解開身上的封印,不會和白獴深交,更不會管這場白獴和黑獴的爭鬥。
這些話李婉秋不會說,說了氣憤的也只是自己罷了。
唐念念也沒有問她那停頓的話語是什麼,淡淡說道:“所以這次黑獴找孤鴻談話,是爲了讓孤鴻站在他的這邊,幫助他對付白獴,或者中立不管。”聽到李婉秋說的這些秘聞真相,唐念念自然也猜出來事情的緣由。
眨了眨眸子,又說:“你將我留在這裡,是要我當人質,限制孤鴻。”
李婉秋眼波一閃,心中諷刺一聲:還不算傻。
秀美絕色的容顏卻全是溫婉柔和,微笑道:“我已說過,驚鴻仙子誤會了,我只不過是將驚鴻先當做客人,請驚鴻仙子看一場好戲。”
唐念念對她的答案不置可否。
李婉秋輕瞇眸子,“既然驚鴻仙子已經猜出來了阿獴和雪仙的談話,那麼我也不瞞著驚鴻仙子了。”
“嗯?”唐念念發出一聲無意義的鼻音。
李婉秋心想,你聽到接下里的話語又是否還能如此的無所謂呢?
“雪仙是至尊天魔,至尊天魔之下有最強的荒古五族,雪仙身邊的那位雪津、黑龍還有林君肆,都是荒古五族之一。”
唐念念目光閃了閃。她從天聖傳承中知道荒古五族,迴響當初黑龍叫林君肆荒蠻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只是沒有去深究。
李婉秋輕笑說:“今日驚鴻仙子來到深淵若水池的時候,三位荒古天尊就到了仙源妖谷。仙源妖谷的司法殿實際上是天魔宮主殿,他們前往那裡是爲歸位。一旦歸位就是引發天魔宮內他們原有的功力,與天界天魔宮本源相連,破壞天聖佈置的禁忌,最後只要雪仙的一個念頭,這禁忌就會灰飛煙滅。”
“不過……”一個轉折,李婉秋停下話語。
唐念念不得不承認她被李婉秋的這番話給吸引去了,順著她的話語問道:“不過什麼?”
“呵呵。”李婉秋的笑聲很好聽,只是細細品味就能夠品味出裡面的倨傲和算計,“不過那樣的話,雪仙身上的封印不得不解開,引來人仙、地仙、天仙、甚至大羅金仙的天劫,數道天劫將至,他根本無暇顧忌其他人,到時候生靈塗炭,你身邊的那些人只怕也逃不過一劫。”
“不止是如此,這片天地引起的動靜也一定會被天界的有心人注意到,要知道天聖傳承可不止你一人,到時候雪仙不得不飛昇到天界,你的修爲不夠則被留在此處,引來其他天聖傳承者的追殺。”
李婉秋絲毫不錯過唐念念的面部表情和眼神,聲音明明是含笑的,卻偏偏有種說不定的刺人寒意,“可以說,雪仙的這番讓荒牙他們歸位就是一個導火線,令白獴和黑獴的爭鬥不得不進行,也給你們帶來了滅頂之災。呵呵,可能是雪仙在此處呆煩了,連原本百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有的身體也讓他不滿意了,所以才急著想離開解脫了吧。”
“要知道……”李婉秋眼底閃過一縷冰冷算計的光彩,對唐念念一字一頓的說:“天魔至尊天生無情無慾,對萬物都只是一時的興趣罷了,他想做什麼也向來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你懂了嗎?
天魔至尊對萬物都只是一時的興趣,對你也是如此,你不要太自以爲是了!
天魔至尊想做什麼向來只是自己的一念之間,別以爲你真的可以影響他的決定,別對自己太自信了!
李婉秋仔細盯著唐念念的時候,唐念念同樣專注看著李婉秋。
在她的注視下,李婉秋不見任何的躲閃。
她沒有撒謊。
唐念念看出來了,李婉秋沒有撒謊,也就說李婉秋說的都是真實。
她輕輕的抿脣,神色有些不愉,眸光冷漠。
李婉秋一見她這樣的神情,便笑了。她的確沒撒謊,她說的都是真實可能發生的事情。沒有,就是可能!如果司陵孤鴻真的不顧唐念念的話,那麼她說的那些一定會視線,可是天魔至尊的本事從來沒有人看懂過,哪怕是現在只是大乘期司陵孤鴻,同樣不被人看懂。
誰也不知道他現在能夠做到何等的地步,哪怕是註定的事情,司陵孤鴻也有本事將它給更改了。
李婉秋清楚這些,可是她就是不說,她要是就是唐念念不高興,要是就是唐念念懷疑司陵孤鴻,要是就是唐念念對司陵孤鴻產生嫌忌。
一道劇痛突如其來,讓李婉秋的笑容一僵。剛剛,就在剛剛,她都沒有看清楚藤蔓是什麼時候出現,瞬間在她面頰上抽了一下,皮開肉綻。
“你……”李婉秋撫摸著自己的面頰,血肉模糊,如水的眸子盯著唐念念閃過兇煞。
荒古五族爲上古之族,那時候強者爲尊,滿地危險。在那時候出生一路走到荒古天尊位置上人,怎麼可能真的如水溫柔,他們的兇煞比任何人都恐怖。
唐念念神色淡然,靜看李婉秋:“我不喜歡你說的那些話。”
“不是不喜歡,是害怕和傷心吧。”李婉秋被這一抽,面頰皮開肉綻,更像是抽掉了她的溫婉面具,一改之前的柔和,言語更是字字見血,“你害怕我說的是真的,傷心雪仙棄你於不顧。我告訴你吧,雪仙是天魔至尊,天魔至尊從來不會有情,更不會懂情,在他的眼裡你不過是一隻還算討喜的寵物罷了,寵物就是寵物,有心情了就寵寵你,沒心情就丟,如此的簡單。”
李婉秋本來以爲聽了這些話的唐念念會氣急敗壞,可是她又一次的錯了。
唐念念看著她的目光有不高興的冷漠,神色卻沒有半點的扭曲,好似說出那番話的她纔是真的跳樑小醜,如此的可笑可悲。
“你不懂。”一句話簡單的話語。
李婉秋被她從容淡定的模樣刺激了,聲音有一絲尖銳,“我不懂什麼!?”
萬虛燈妖藤狂舞,原來之前的唐念念還是留情,爲的就是聽李婉秋說的秘聞。如今聽完了,唐念念也不打算再留情。
萬虛燈妖藤揮舞起來的罡風陣陣,打在水上的激濺的聲不斷的響著。
唐念念漂浮在半空,金焱漂浮在她的面前,雪白的肌膚被襯得聖潔,雙眸內也似燃起了火光。
“你不懂孤鴻。”所以不要隨便的評論孤鴻的行爲和情感,這讓她聽了很不舒服。
李婉秋想要反駁,可是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在心中低吼。我不懂,難道你懂嗎?我陪伴在天魔至尊無數歲月,你才短短三百年都不到,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懂。
可是,唐念念接下來的一句話,將李婉秋的堅持都打入無間地獄。
唐念念說:“我和孤鴻有情咒,我死了孤鴻也會死。”所以孤鴻又怎麼會謀害我,丟棄我。
你沒有撒謊,可是一件事情會有很多種結果,反正最後肯定不會是你說的那種。
唐念念聽了李婉秋的話不高興,不是相信了她的言語,而是不高興她對司陵孤鴻的抹黑。
李婉秋脣瓣蒼白的啞然。
她不曾想過司陵孤鴻會給唐念念下情咒。
這種堪稱卑微,將自己的魂魄性命都給了對方的行爲,不該是那至高無上的天魔至尊做的事情。
可是無論她怎麼想著不該,事情卻真實的發生了。
李婉秋髮現自己之前說的言語,純粹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這時候,唐念念將金焱揮向了李婉秋。
砰!
一陣劇響,水幕破裂。
“親親孃親,兒子來保護你了哦~”童稚的聲音,一道奶娃娃的身影出現在這裡。
“嗷嗷~嗷嗷嗚~”
【主人!主人!是綠綠帶小主人找到主人的~綠綠也保護主人~】
唐念念轉頭,看向那比仙童還要粉雕玉琢的浮空小娃娃,還有正揮動著小爪子的球兒,眼眸彎彎,不由抿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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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孤鴻纔不會傷害念念,只會保護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