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玉華樓。
仙人滿座,修為不一。
這里面做事的人修為都在大乘之上,人仙都不再少數,注定了這玉華樓的消費高度。
樓里的仙人不少,大多都叫了些飯菜也不用,偶爾只喝喝酒,互相交談議論著。
“至傳出蒼寒冰原有天圣宮的消息之后,到了如今已經一個多月了,聽去往那里的租里人說,不要說什么天圣宮的寶物了,就連天圣宮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真的是雷聲大雨點小。”
“我門派中的前輩們都回來了,聽說蒼寒冰原并非什么動靜都沒有,只是動靜總是來得突然,最后偏偏什么都不見。圣靈堂和玄家的人都走了,可見他們對著蒼寒冰原的消息也不再相信,大多人也只有希望而歸,只剩下一些還抱有一絲希望幻想的人留在那里。”
從一些不怎么隱藏的言語中,可以聽出來,在座的人們談論的事情大多都有關蒼寒冰原天圣宮的消息。
他們談論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玉華樓的門口又走進來了八人身影。
這八人為四女四男。
四個女子,最左邊的女子穿著藍裙,外貌不算絕美,只算清秀可人,氣質溫婉穩重。在她的身邊是一對容貌俏麗精靈的雙生女子,一模一樣的容顏和笑容,一雙眼睛水波靈動,不時的轉動著,充滿著活潑的狡黠,似乎在打著什么注意。
最后一位女子穿著青綠色的羅裙,樣式有些類似異族風格,修眉如翠,眼睛明亮,容貌靈秀,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寧靜的清香,看得讓人眼前一亮。
至于她們周圍的四名男子,只需一眼就看出他們之間的親近程度——他們眼神和站位的不同。
那位穿著銀藍衣裳,一頭銀絲,眉心有一輪皎潔的明月符文的邪魅男子,站在雙生姐妹兩人的身后,看著她們的眼神柔和,一副將她們護著的姿態。
另一位男子穿著藏青色的長袍,模樣不如銀發男子那般異于常人的妖異和俊美,卻不會被這邪魅高貴的男子給比下去,容貌俊秀耐看,眼神充滿著一股子睿智,一眼就足以看出他的性格冷靜自持。
他和幾人靠得不算近,然而就是讓人能夠感覺到他和那四女一男有著別樣的關系,幾人走在一起,充滿著某種默契和和諧。
至于剩下的兩名男子,他們的衣著打扮一樣,神色平淡,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站在六人的兩旁,顯然是不怎么親近熟悉。
只是當人無意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不由的大吃一驚——
“天魔宮的人!?”
可以被稱為天魔宮的人,除卻五荒古樓外,只有十二門首和三十六星宿、七十二原煞。
一人無意的驚叫人,立即吸引眾人的注意,個個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進來的人。
這一眼就發現,除了那兩個天魔宮的人外,另外的六人竟然都只是人仙的修為,從外貌看去的話,一眼就看得出來那個銀發的男子是名妖修,現在自然就是妖仙了。
八人沒有理會眾人的打量,自行上了二樓,找了一處雅間坐下。
如果唐念念一家子在這里的話,一定會發現這八人里面的六人都是他們熟悉的人,分別是——殊藍、葉氏姐妹、木靈兒、白黎、杜子若。
至于另外的兩名天魔宮的男子,的確不被他們認識。
玉華樓的雅座廂房可以隨客人選擇是否屏蔽外面的吵鬧,殊藍等人落座之后,選擇的是可以聽到外面人的議論聲。
“什么宿月族的人得罪了天魔宮的高層,什么得罪了大人的寵姬被暗算,變成冰雕……”連翹玩弄著手里的玉簡,一想到之前從玉簡里面看到的那些怪異的冰雕,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聲,眨著眼睛看著眾人,“那位大人定是莊主,得罪的人一定是主母了,我猜這些冰雕一定是雪津那人做的。”
他們是幾天前一起飛升的。
不止是他們,最先跟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身邊的人,大多都已經飛升了。
畢竟唐念念留給他們丹藥足夠他們輕易提升到大乘的修為,沒有跟著唐念念一起飛升,還是因為不想給唐念念添麻煩,所以才等到天魔宮給念鴻大陸做好了安排之后,方才做了決定。
天界的飛升臺太多,哪怕有特殊的法術控制,依舊沒有辦法讓他們如愿的在一處飛升臺進入天界。
他們六人并不是一開始就飛升在一起,而是在幾天時間里聚集。
兩位天魔宮的人則是接引他們的人。
雖然兩人的修為比殊藍等人高,不過他們也隱約知道這幾人的特殊,不敢對他們故作姿態,卻也不會有意的獻媚討好。
一路上殊藍等人已經聽到了不少有關天魔宮的事情,自然也猜到了雪津和黑龍、林君肆等人身為天魔宮五荒古樓,荒古天尊的身份。
饒是如此,連翹說起來雪津的時候,依舊沒有太多的恐懼和敬畏,反而如常,提起他時言語充滿著隨意和自在。
他們這些人的感情對于無數仙人的無盡生命來說,不過短短數百年的歲月,不值一提。
可是,這數百年的歲月,對于他們來說卻是最珍惜的記憶,也是最真摯的感情。
無論地位如何的變化,單論感情的話,從始至終都不會變化。
木香點頭,“只憑外人說的那一身包得密不透風的慘綠色裝束,這天底下除了雪津還能有誰呢。”
“噗。”提起雪津的裝束問題,幾人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幾人又一起談論了一會有關蒼寒冰原的事情和猜測,言語上很隨意,甚至有的時候還打趣司陵孤鴻等人,讓另外插不上嘴的兩名天魔宮弟子忍不住一陣的詫異。
他們并不知道司陵孤鴻和雪津的身份,卻知道一定是權高位重者,否則怎么能夠吩咐整個七十二原煞和三十六星宿辦事。
眼前這幾位剛剛飛升的人仙,言語竟然這樣的打趣那些大人,實在讓他們不驚訝都不行。
——應該是某些大人留在人界的血脈吧——
兩人心中如此猜測,將殊藍等人想成那些出生好,生來就是大少爺大小姐之類的人物。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了……”木靈兒輕嘆一聲,靈美的眼睛里面閃動著思念。
“呦~才分開不到幾天呢,這就想你的戰郎啦?”木香打趣道。
連翹不甘落后的迷眼笑嘻嘻的說:“你想的不是其他人,該是心中的那一位吧~”
木靈兒被她們兩人看的羞惱,輕聲道:“你們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邊,自然不用思念了。”
這些年來習慣了葉氏姐妹精靈古怪的打趣,她也學會了反擊。
誰都知道木靈兒說的是誰,白黎還跟配合的一笑,伸手摸摸兩姐妹的頭。
葉氏姐妹兩異口同聲的叫道:“誰的又不是你,摸什么摸!”
白黎習慣了姐妹兩對這方面的別扭,笑得一臉包容溫柔。
這樣子的他,讓人看得就好像是兩姐妹任性了一樣。
兩姐妹不爽的哼哼兩聲,一副不愿理會他的樣子。
這倒是讓兩姐妹安靜下來。
殊藍等人看得好笑。
正所謂一物克一物,且看看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精靈古怪的葉氏姐妹,一看到白黎的模樣,便只能安靜不語的樣子,就讓人心中生嘆。
這時候門外的議論聲中有條消息突然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說話的人顯然之前被質疑了,言語有些倨傲和不滿,連續的說道:“我可有真憑實據,之前那位和宿月族發生了矛盾的大人的確和圣靈堂關系不菲。”
“天魔宮和圣靈堂雖然不算仇家,但是暗中向來不和,那位大人明明是天魔宮的高層,又怎么會和圣靈堂關系不菲。”依舊有人不信的反駁,緊接著說道:“你說有真憑實據,那你倒是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啊。”
“你叫我拿出來我就拿出來?”不屑和怒意的聲音。
“呵呵,看來果真是騙人的。”笑聲嘲諷刺耳。
這兩人就好像是杠上了,沒有其他人的聲音,看樣子大多人明顯都看是看戲了。
“你既然認準我是騙人,不如我們就賭一場,如果我拿出來真憑實據,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情。自然,如果我拿不出來,你也可以吩咐我做意見事情。”
“我若要你的命呢?”
“你若有這個本事倒是可以試試!”
“呵……”反駁的人想來是被那人的自信淡定給影響了,退了一步說道:“那好,賭就賭,不過大家都是仙家,無需為了一件小事傷了和氣,這輸了的懲罰也要有個界限,不可以害人性命,也不可以要求對方最能力所及之外的事情。”
“哼。”一聲不屑的笑,“好。”
一會兒的安靜之外,殊藍等人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正想著要不要出去看看。
天魔宮兩人中的一個突然揮手,就見房間里面的半空中出現一顆珠子,珠子反射一道光幕,光幕就出現了外面的景象。
景象中兩名男子對峙。
棕衣男子拿出一道玉簡,將玉簡里面的內容實質的投放眾人的視線里。
玉簡畫面正是唐念念一家子和泉蘆等圣靈堂的人。
這玉簡也不知道是這棕衣男子怎么得來,不過畫面倒是很清晰,里面正好出現泉蘆伺候司陵無邪的畫面,還有他對唐念念和司陵孤鴻說的話。
話語并沒有出現,然而從他的口型眾人還是能夠看出來他所言的內容——
‘兩位是圣靈堂的貴客,到了圣靈堂之后,自然好吃好喝的送到兩位的面前,早些到了也可以早些的享受,何必在這荒山野嶺的弄飯作羹。’
眾人驚訝于畫面中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司陵無邪一家子的容貌氣質,發現泉蘆的話語內容之后,便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人家圣靈堂的人都說對方是圣靈堂的貴客了,他們還能懷疑什么?
棕衣男子得意不屑的看著對面和自己對峙的藍衣男人,“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
藍衣男人臉色不好看,冷笑說:“單憑這玉簡能說明什么,人說是貴客,說不定是在說反話,實際上是將在脅迫他們。”
“呵呵。”這次棕衣男子還沒有說話,別的人就先說了,“你倒是看看他對待他們的態度再說,如果是脅迫他們的話,這圣靈堂的人會這樣好生伺候著那個孩子嗎,會如此好聲好氣的和他他們說話嗎?還會陪著他們在荒山野嶺的弄飯做羹?”
藍衣男人被反駁的無話可說。
棕衣男子這會兒笑著說:“我也不為難你,不要你做些什么危險或者散財的事情,只需……”他的笑容可并不友好,故意的停頓讓藍衣男人呼吸一窒,不由的緊張,然后就聽到對方說:“只需你脫光了衣服,自行冰封三日,給玉華樓守門即可。”
“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妙,這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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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懲罰人的法子,反而流行了?”
棕衣男子的話語落下,頓時引來一陣的笑聲。
藍衣男子的面色變得鐵青無比,“你,你欺人太甚——!”
他們之間的糾紛,殊藍等人都沒有繼續關注的興致,反而被棕衣男子說的事實給驚住了。
他們跟在唐念念的時間不短,對于唐念念的事情也有著一知半解。
他們都清楚,只要圣子還是圣靈堂的主子一天,天魔宮和圣靈堂的關系就不可能友好,唐念念一家子又怎么可能會成為圣靈堂的貴客呢。
“莊主他們的事情,我們無法干涉。”一陣的沉默后,殊藍如是說:“且做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幫著莊主他們了。”
另外的幾人也點頭應許。
他們已經比許多人都幸運太多了,一來就有著天魔宮這個龐然大物罩著。
只不過他們可不會因為唐念念一家子的關系,一來就占據天魔宮高層的位置,反而早就決定好了,憑借他們本身的修為和本事,從天魔宮外圍底層做起,憑借真材實料慢慢的向上爬。
這不止是對自己的一種尊重,也是不想給唐念念一家子抹黑。
他們可是最先跟著唐念念和司陵孤鴻身邊的人,如何也不能被旁人比下去了。
這邊殊藍等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另外唐念念那邊則終于到了圣靈堂的所在。
圣靈堂入駐的地方在東嵐古境,東葻古境是和天魔宮所在的混虛境一樣的獨立天地。
泉蘆將唐念念等人帶來的時候,只見天邊一名素衣女子在兩排仙姑的擁戴中飛來。
她容貌秀麗,宛若這周圍的青木山河的凝聚化仙,素衣如水,將她的身子襯托得越發的飄渺動人,好一個仙子風姿。
“泉蘆拜見巫婈大人。”泉蘆見到女子,畢恭畢敬的姿態,顯露出女子在圣靈堂的身份地位。
巫婈的目光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身上流轉了一番,又著重的看著司陵無邪和靈犀,似乎要將兩人看透了,伍皓則完全被她給忽略了,緩緩對泉蘆揮手,“他們交給我,你且下去。”停頓了一下,下一句話讓泉蘆喜上眉梢,“這次的事情你辦得不錯,素央,帶他去領賞。”
她身后的一位仙姑走出來,便是那位素央。
“謝巫婈大人。”泉蘆笑道。
眼看著唐念念等人被巫婈帶走,他竟然覺得有些不習慣,不習慣少了司陵無邪的刁難。
真的是犯|賤!
泉蘆發現自己的不習慣,竟然是來至如此之后,不如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連忙跟著素央去領賞。
再說巫婈帶領著唐念念等人行走在天空,也不言語,態度不卑不亢,自然一番風華。
事實上,她此時正在思考著圣子的真假問題。
在泉蘆還沒有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就已經從玄無歡那里得知了圣子不明的消息,不等她消化這個消息,前一天的時候,她就得到了圣子傳召。
她并沒有看見圣子的人,只聽到了圣子的聲音,至圣子言語中得知圣子是靈犀的真相。
巫婈不比玄無歡,她不但修為在玄無歡之上,還比玄無歡更早的跟在圣子的身邊,對圣子的了解自然比玄無歡更勝。
雖然圣子并沒有多說些什么事例來證明他的真實,巫婈卻相信說話的人是圣子,說是對圣子的信任,不如說是對自己的信任。
她自信自己的感覺也信任自己的本事。
圣子與她說話的時候,她無法感應到圣子的所在,千幻那個只有幻化本事,卻沒有高深修為的人,絕對無法逃脫她的感應。
圣子說過,不可打草驚蛇,最好是假裝司陵無邪才是真的圣子,這樣才能讓千幻成為替罪羔羊。
巫婈嘴角輕勾,眼中的思緒掩藏,不動聲色的看向司陵無邪,輕笑說道:“此處是東葻古境,范圍極大,圣靈堂遍布此處,招待貴客的地方分為春夏秋冬四處,不知道幾位想住哪處?”言語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看了靈犀一眼。
靈犀臉色蒼白,眼中閃動著復雜的情緒,正好和巫婈對視在一起的時候,毫不隱藏的露出厭惡和隱忍的神色。
巫婈一怔,心中有些異樣,暗想:圣子各處都了得,哪怕演技都是如此。她有意的忽略自己心里面那一絲絲的異樣。
任何的事情一旦埋下了一點不安定的種子,尤其是有人刻意的誤導之后,總會讓人產生懷疑。
司陵無邪笑看著巫婈和靈犀的互動,興致勃勃的說道:“我早就聽說圣靈堂有一頭特別有意思的異獸,名字叫做乞昇,不知道它在何處?”漆黑清澈的眼睛里面充滿興趣的光彩無比的燦爛,笑容也是如此,讓人不忍心拒絕他的要求,“我想住在它在的地方。”
巫婈再次愣住。
乞昇的存在鮮有人知,何況是它的本名了。
何況乞昇在的地方,便是圣子的居所不遠,司陵無邪說要住在它的身邊的話,等同于是說要住在圣子的圣子殿里。
巫婈愣神的時候,注意到底司陵無邪定定看著自己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一跳。
這是……暗示?
前一天她還堅信圣子的話,靈犀就是圣子。
今天才剛剛相見,巫婈竟然就忍不住產生了一絲的動搖和懷疑。
圣子何許人也。
他裝作女子也罷了,竟還會扮得女子這么的相像,這么的嬌弱隱忍……
眼前的孩子讓人一眼看著就覺得純善,好像天地最好的玉石雕琢而成,軟軟的言語卻不會讓人覺得懦弱,反而有種不凡的氣度,渾然天成的自信。
難怪玄無歡和她說起來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暗示司陵無邪更似圣子的意思。
巫婈忍不住有些混亂了。
她想了想,反正圣子也不是說過,將千幻當做真的圣子對待。
圣子神通廣大,現在的一切說不定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竟然沒有出面阻止,自然就是默許的意思了吧?
巫婈哪里會知道,圣子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那是因為有司陵孤鴻這位恐怖的存在。
他布置一切的計劃,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司陵孤鴻的身份,原因是他的驕傲,還有他清楚。如果玄家的人知道他要對付的是天魔至尊,一定會阻止他。
“圣子交代過,讓我對待幾位貴客有求必應。”巫婈笑著說:“圣靈堂的確有乞昇,就在極東那邊,你可現在要去?”
靈犀聽到她的這番話,心中一陣的怒火。
他雖然告訴對方要將千幻當做真的圣子,卻不代表可以讓對方入住他的宮殿!
何必計較這些,反正最后都是個死人!
靈犀自我安慰,事情結束之后,他便不再是圣子,而是真正的天圣,原來的圣子殿毀了便是。
司陵無邪點頭,隨后轉頭對唐念念笑道:“娘親,這里這么大,房子也一定大,你和我一起去那里住好不好。”他沒有問司陵孤鴻,因為他知道,無論唐念念去哪里,司陵孤鴻一定會跟著,何況還是在這處敵人的地盤里!
唐念念無所謂,點頭,“好。”
司陵無邪又對司陵孤鴻仰頭說:“爹爹,我想和娘親單獨玩,你……”他說這句話,根本就沒有任何成功的打算,只為了說給靈犀看。
哪怕是做戲的一句話,還是惹來司陵孤鴻的一記冷眼,將他沒有說完的話給堵住。
司陵無邪癟了癟嘴巴,放棄了勸說。
無意中朝靈犀那一掃,果然看到他一閃而逝的異樣,心中更覺好笑。
這個圣子,娘親不對付他,他就急著來對付娘親。
娘親無意和他糾纏,他死纏不放,那么就換自己來和斗。
圣子自信,司陵無邪同樣自信。
這場局一開始就不公平,司陵無邪對圣子知根究底,圣子對他卻毫無所知,居然主動的跳進他的坑里,連老天就站在司陵無邪的這邊,注定了圣子的一敗涂地。
萬事不到結局,誰也不知道中途會發生什么樣的變故,司陵無邪卻一點都不擔心。
圣子,我除了布置了開頭的局,偶爾的推波助瀾之外,可別的什么都沒有做,一切都是你自己將自己推上絕路。
司陵無邪不打算再假扮成為圣子給誰傳話,也不去打探圣子給誰傳了什么話,只在適當的時候,做做圣子的樣子,做做暗示就夠了。
有的時候,想的越多,事情反而就變得越復雜,令人思維走上彎路。
圣子越發的想要向人證明他的真實,只會讓人越懷疑他的真實。
他的亂,等于暴|露出他的不自信。
圣子,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唯吾獨尊的性子。
司陵無邪搬弄著自己的肉肉的手指。
武斗,圣子現在斗不過老爹,將來他相信圣子也斗不過自己和娘親。
智斗,想和娘親和老爹斗,還是先斗過我吧~
他們一家齊出手,誰能與之相抗?
無論心中想些什么,司陵無邪的神情都不曾變化,巫婈思緒有些絮亂,想了想就說道:“極東那邊的宮殿足夠大,幾位都住進去也可。”
想不透便先不想。
靈犀是圣子的話,那么就讓圣子也住進圣子殿便是了。
至始至終,伍皓完全被巫婈忽略的徹底。
伍皓也不敢有絲毫的造次,更別說是提意見了。
這里可是圣靈堂啊!
伍皓早在進入東葻古境的時候就已經心不在焉了。
巫婈在前面帶路,心思卻還是不受控制的有些飄遠。
圣子……
這幾人除了唐念念和司陵孤鴻之外,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偏偏個個都是能裝的主兒,表面上都看不出什么不同來。
唐念念感覺到氣氛的怪異,清亮的眸子看著靈犀。
她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掩飾,靈犀自然感受頗深,心中驚異的同時,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做出一副訝異疑惑的神色,轉頭回視著唐念念。
一般人很難面對唐念念的目光,并非她的目光有多犀利,反而是太過干凈,干凈得毫不掩飾,讓人總會在這樣的目光下黯然形愧,有種自己心底的掩藏的黑暗被探視出來的錯覺。
只是靈犀卻能夠堅持的對視,一點不見異樣,可見他的本事。
一息,兩息,三息。
靈犀覺得自己有些難以忍受了,不知道唐念念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正準備出聲打破尷尬,司陵孤鴻已經先忍受不了唐念念看著別人這么久,這么的專注,伸手擋住唐念念的視線,然后掃了靈犀一眼。
那一眼,似風般無聲無息的輕快,眨眼就過。
然而卻有種徹骨的寒意和壓迫,能刺破人的魂魄。
這廝吃味了,不氣唐念念先看的對方,卻將怒氣都發泄別人的身上,這般明目張膽的偏心。
靈犀不爽也不能說,一副受驚了的樣子,眼波流轉,竟無意散發出一股動人的風采,“唐姐姐,有什么事情嗎?”
這是靈犀刻意為之,他倒要看看,司陵孤鴻真的一點都不受別的女子影響了?
靈犀本事了得,連偽裝女子的本事也是入木三分,心中一直壓抑著一股怒氣,不能破了自己的偽裝,便只能用這種方法來發泄。
只是偏偏前面帶路的巫婈正好回頭,看到靈犀這瞬間的風情,神色一變,眼底閃過驚疑不定。
圣子的驕傲,豈會做出這種女子勾引人的神態來!?
巫婈無意識的咬住下唇,朝司陵無邪看去。
司陵無邪本在看靈犀那邊,察覺到巫婈的注視,則回了她一個似笑非笑的孤傲眼神。
這神態和靈犀那般的神態一樣轉眼而逝,不留痕跡。
巫婈愣愣看著司陵無邪已經恢復一臉天真的樣子,心早就已經亂的不成樣子。
一旦有了對比,才越發凸顯不同。
一個是偽裝女子的勾引,一個是不符合孩子的孤傲不屑的成熟笑容。
這對比真的太大了,大得巫婈都不由對自己的自信產生了動搖。
唐念念沒有注意巫婈和司陵無邪的互動,視線被司陵孤鴻給擋住了,只看得到她粉嫩的唇瓣張合,淡定的說出話語,“乖寶喜歡和你玩,你要好好玩。”
靈犀一怔,心中暗中一跳。這話來的突然,難道是她看出來了什么?可哪怕看不到唐念念的樣子,只從她的口氣話語就能夠讓人感覺到她的坦然,沒有任何的話里有話的意思。
靈犀半試探半認真道:“我也很喜歡乖寶,一定會認真和他玩。”
唐念念點頭。
靈犀有些強顏歡笑,畢竟這里是圣靈堂,他仇人圣子的地盤,他若是高興的話就太奇怪了。目光從唐念念的身上轉到司陵無邪,靈犀似乎開玩笑的低聲道:“雖然乖寶小,但是玩游戲總歸有輸贏,我不會故意讓乖寶,乖寶不會因此生氣吧?”
“你玩不過我。”
“你玩不過乖寶。”
一稚嫩純然的聲音,一清脆清澈的聲音,同時的響起。
正是司陵無邪和唐念念。
司陵無邪看著唐念念展開燦爛的笑容,“娘親果然最清楚我本事了。”
唐念念手指隔空一彈,彈中他的額頭,分明不是懲罰,透出疼愛的親近之意,淡定且認真道:“輸了丟臉。”
游戲是他主動要玩的,輸了的話可不是丟臉嗎。
況且,唐念念知道這場游戲,一旦輸了必要受傷,哪怕有司陵孤鴻護著。
她自然不愿意司陵無邪受傷的,也對自己和孤鴻的孩子有信心。
“我不會讓娘親丟臉的。”司陵無邪用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笑瞇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