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寶在地面上爬行幾步,急速喘氣之后,一只手扶著墻壁站了起來,拿出銀行卡對一個護士說道:“密碼是六個六,取錢,我兄弟,需要手術費。”他的腿顫顫巍巍的,再也走不動了。
過來幾個醫院里的義工,把他們送進病房,一個臨床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說道:“沒啥大問題,他們的體力透支太大,有點脫水的癥狀,吃點飯,休息一下就好?!?
關寶抓住醫生的手臂,再也不肯松手,說道:“醫生,我兄弟,怎么樣?”
“送來的還算是及時,已經有醫生給他做手術了,放心吧,不會有太大的后遺癥。”
等義工端來面條,才發現,幾個人在呼呼大睡,對于他們來說,睡眠才是最好的休息。
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關寶第一個醒來,掀開身上的毛毯,搖搖晃晃站起來,來到食堂,買了五份米飯,給還在睡覺的弟兄們端過來,看到他們還沒醒,一個個叫起來,屈虹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別吵了,讓我睡吧,睡吧,睡死了也愿意。”
關寶呵呵笑道:“你愿意,我兒子不愿意?!?
“你兒子?”屈虹奇道:“管你兒子啥事?”
“我兒子等著叫你媽媽呢?!标P寶躲開屈虹扔過來的枕頭,閃到一旁,愛蓮啊地一聲大叫,說道:“不知道阿亮怎么樣了?!?
關寶說道:“送到醫院就是醫生的事情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大家一起去看看他,我保證,他會沒事的,要不然,也對不起我們出的力,對不對?”
大家一起說道:“是啊。”聲音大得差點把病房的棚頂掀開,就是天上的上帝也應該聽到。
幾個人來到病房的時候,看到董艮亮已經脫離了危險,一個護士在喂他吃飯,看到關寶等人過來,他笑了笑,看了看身體,說道:“對不起,不能打招呼了,醫生說,斷了三根骨頭,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看來,我不能陪著你們登上齊云山了。”
關寶大氣地揮揮手說道:“沒事,我們可以等你好了以后再登山,你安心養傷,其他的事,不要操心,對了,應該給家里打一個電話了吧?還是回到南陽養傷的好。”
董艮亮的父母開了一輛車來要把他接回去,他的媽媽一向反對兒子參加登山隊,看到兒子傷得這么重,眼淚馬上下來了,董艮亮倒是堅強,笑道:“媽,您別傷心了,不是有句老話,經歷風雨才能見彩虹嘛,這也是我的生活歷練。”
他的爸爸倒是沒說啥,只問了問受傷的經過,幾個人一致說是登山的時候遇到了落石砸傷的,董艮亮的父母也不懷疑。
幾個人送走了董艮亮,聚在旅館里,商量對付僵尸的事情,愛蓮的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說道:“我不會饒過那個東西,把它千刀萬剮,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關寶哈哈大笑道:“那就去準備東西吧,對了,這次出來,費用嚴重超支,回去了,我們再好算賬吧。”
三個弟兄一起伸出中指鄙視他,讓關寶心頭很是郁悶,要說有錢,幾個人里面只有他最有錢,不過,論起家庭條件來,他的家庭每年的收入卻是最低的,其他的弟兄還是學生,都沒有掙錢的工作。
幾個人分頭行動,兩個小時之后,買來繩索、硫酸、汽油噴燈、鐵鏈子,這些都是用來對付僵尸的物品,把東西簡單收拾一下,趁著天色尚亮,向山上走去。
宋澤元沿著僵尸留下的痕跡走了一段路,濕跡越來越少,最后消失在一片灌木叢后面,他看了看方向,緊了緊腰帶,繼續前進,一路過來,是一個方向,只要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他認為就能找到僵尸藏身之處。
到了中午,也沒有找到僵尸,更沒有山洞什么能掩藏行跡的地方,可是,他看出來了,這里距離那個竹林很近,就是那個靠近齊云山的峽谷。
轉過山頭,眼前一片豁朗,看到竹林,宋澤元遠遠看著,里面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大魔頭,就是找到楚延雄,他會不會殺了自己?宋澤元不知道。
他沒著急進去,而是用石頭故技重施殺了兩只野兔,不慌不忙地升起一堆火,先是用腐爛的木頭,把樹枝纖維碾成細細的,再用兩塊石頭擊打,打出火星,讓火星慢慢點燃腐爛的樹枝纖維,再小心地維護好火苗,逐漸加大火勢,把野兔吃下肚子,已經到了下午兩點。
吃飽了飯,宋澤元自言自語地說道:“就是死,也要讓老爺做一個飽鬼?!?
把衣服鞋子簡單收拾了,躡手躡腳來到竹林里面,現在是白天,這才看到,竹林里的小路兩旁栽種著紫色的植物,很有規律性,揪了一棵紫色的小草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很惡心的腥臊味傳來,他急忙把小草拿開,已經可以斷定,這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植物,看了看四周,小路上面有很厚的灰塵,人走在上面留下腳印,卻沒有任何植物生存,想來是這種紫色小草的功勞,因為小草含有劇毒,連雜生的植物也在這里生存不下,他想折斷竹子把腳印掩蓋好,就是一個不懂陣法的人,順著這些腳印也能走進去,不料,這里的竹子很特殊,任他怎么努力也折斷不了,這才恍然,如果不是這種堅韌的竹子,怎么可能用來當成布陣的材料?只要用刀子砍伐,竹子倒在地面上,就會破壞陣法,他不由得對布陣的人的身份好奇起來,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時候布下了九宮八卦陣,這是一個謎。
他把紫色小草用衣服包裹了,放在口袋里,既然是毒藥,能害人也能救人,這是常識,只有在江湖上混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繼續向里走,每走過一步,就把以前的腳印用鞋子慢慢蹭掉,對他來說,有沒有腳印都能進出自如,走過一里左右,看到前面是竹樓,伏在竹子后面,傾聽里面的聲音,一點聲音也沒有。
看樣子,楚延雄還沒有回來,宋澤元需要搞清楚的是,他是怎么從宋朝活到現在的,弄明白了,自己也要繼續活下去,生活在不同的時代,感悟一下人生最精彩的魅力,馬上想到,這樣下去豈不是所謂的長生不老?
輕手輕腳來到竹樓,推開門,里面是一個廳堂,兩旁是兩間臥室,有兩張竹床為證,可是看不到行李,難道,這個人睡覺的時候不需要行李嗎?
不但沒有行李,就是廚房也沒有,好像,這里的主人是剛剛搬過來的,還沒有開始做飯過日子的打算。
宋澤元邊走邊看,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只有簡簡單單的家具,一把椅子,一張桌子,卻沒有人活在此地的痕跡,他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猛然想到,也許這里有地下室呢?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這里的一切。他找到一根兩米多長的竹杖,看了看截面,有腐蝕的痕跡,創面很不整齊,看樣子,這種竹子不能用刀削切,只能用帶有腐蝕性的藥物把竹子腐蝕成需要的長短。
看了看四周根根十幾米高的竹子,心想,布陣的的一定是一個學究天下的奇人,天底下很難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想不到的辦法,看樣子,當初布陣的人也沒想到,自己會無意中闖進來,從此讓楚延雄這個大魔頭逃離此地吧?
把手里的半截竹杖東敲敲西探探,如果有地下室,一定有空洞洞的聲音。直到探到門前臺階地下的時候,才發現,有一點不對,宋澤元不由得嘟囔道:“地下室設在這里?出入多不方便啊,難道,這個臺階能移開?”
站在一邊仔細瞅了瞅,尋找不到機關所在,用手輕輕敲一下地面,撫開地表面上的灰塵,現出一塊石板,打開石板,讓他失望的是,里面的空洞很淺,放著一個油布小包,里面有東西,他把竹杖探一探,才發現,這里的泥土很堅硬,看樣子被一種不外傳的秘法處理過了,心里又想到,看來,住在這里跟坐監沒有區別,上天無門,下地無縫,真是一個好地方啊,就是這個小坑,不知道當初挖掘了多久,不由得對設置這個陣法的人充滿了好奇,能把楚延雄這樣的人關在此地,非得有通天徹地之能不可。
打開油布包裹,里面是兩本小書,還有一顆夜明珠,十幾個金錠,他認出來了,除了兩本書沒見過,肯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之外,金錠和夜明珠都是自己的遺物,在大宋朝的時候,金錠和夜明珠同時放在黃山的一個山洞里面,不知道啥時候被楚延雄得到了,不由得破口罵道:“真是一個天生的賊骨頭,殺了人,還偷東西,看我能不能饒得了你?!毙闹袑Τ有蹣O是憤恨,若不是因為他,自己何至于來到現代?
有了這個經驗,他在竹樓的前前后后都翻了一個遍,卻是再也沒找到任何東西,把金錠和夜明珠放在竹節里面,外面用紫色的小草塞緊,兩本書隨身收藏好,這根竹子可以用來當武器,刀劍利刃難以破壞到竹杖,塞滿金錠之后,變得沉甸甸的,如果竹杖有一個尖頭,就是一桿紅纓槍,現在,只能算是一根白蠟桿,跟人的小腿一樣粗的白蠟桿。
出竹林的時候,他長了個心眼,沒有從原路返回,從另一面出來了,在這個八卦陣里面,四面都有出路,若是不知道陣法,那就是處處無路可走,就是困死百十號人也有可能,他已經知道了,楚延雄不懂這個陣法,若不是自己帶著關寶等人誤打誤撞進來,楚延雄肯定還要在里面呆上無數個年頭,說不定會餓死在里面,現在,楚延雄剛剛脫困,肯定還要回來拿遺留下的東西,既然他以前偷了屬于自己的東西,現在轉手拿回自己的東西,再把楚延雄的兩本書拿走,也只是小小的懲戒,不算是偷竊,他這樣給自己安慰。
宋澤元出來的時候,很小心地把腳印抹平了,讓人看不出這里有人出入過,即使有些痕跡,料想吃夠了陣法的苦頭的楚延雄也不敢輕易嘗試進入竹林。
宋澤元以前帶過兵,懂得帶兵作戰的虛虛實實,若是當真要作假,也不能做得全部虛假,要真真假假才更容易讓人猜疑。
宋澤元一路小心戒備,卻是毫無風險,走到清涼峰的道觀,才知道關寶等人送董艮亮下山,還沒回來,他想下山,又怕山里歧路紛雜,走差頭了,就在道觀里暫時住下來。
這個道觀叫做真武觀,里面只有兩個道士,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小道士,道號清玄子,一個是眉毛胡子都是白蒼蒼的老道士,看不出年紀來,道號彌明,兩個人管理著九進院落,算得上一個龐大的建筑群,冷不丁來到這里,若是沒人帶領著,很容易迷路,宋澤元來到道觀里天色已經黑了。第二天一早起來,在附近的山頭觀看道觀,發現道觀的建筑隱隱有九宮陣法的手法,不由得心里頗費猜疑。
回到道觀里面,問那個年輕的小道士這座道觀的由來,小道士說:“真武觀在明朝的時候建成的,當初是一個叫做鬼靈子的道長修建的,后來,兵亂朝代更迭,鬼靈子道長究竟是死是活,已經無人追究了,反正,這所道觀現在是符箓派的一個分支,而鬼靈子據說是茅山道教一派,總之,這所道觀幾百年傳下來,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宗派秘傳的法術。”可見,道教在華夏已經式微了,大概再有幾百年,失去了傳人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