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陣中的尚可喜和明安也聽到了這讓他們每日無法入睡的聲音,當年正是在這整齊的“前進!”聲中,僅有幾千人的遼東騎兵團,竟幾次向自己幾萬大軍發起瘋狂的攻擊,不僅普通戰士不敢抵擋,就連自己也是心寒不已,若非那支瘋狂的騎兵營,何以導致最后的失敗,自己又如何會遠走他鄉,投靠林丹。
今日再聽到這仿佛催命的聲音,尚可喜和明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恐、不安,暗恨這支瘋狂的騎兵營怎么沒有在當年血戰中全軍覆沒,為什么還會有僥幸逃生者,而且又偏偏趕來此處,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許立卻不會有這許多想法,他及二百騎兵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殺入敵陣中,取了尚可喜和明安的性命,為當年戰死的戰友們報仇雪恨。
眨眼間,二百余騎已沖入敵陣當中,雪亮的馬刀上下翻飛,他們用最簡單的動作給眼前這些敵軍造成了終生難忘的傷害,每一次出擊都會劃出一道美麗的銀線,帶出一道炫爛的血帶,那是一條條驚惶不安的生命所綻放的最后光芒。
被斬殺的蒙古軍自然心寒,就連四周的喀爾喀各部勇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簡捷至極的刀法,這可是許立這二百余人在幾次生死大戰中最大的收獲。喀爾喀各部首領看著不斷倒下的敵軍,暗道:若是自己手下勇士上去恐怕也不會是這支遼東軍地一合之敵。沒有人能在寬闊的草原上抵擋這支士氣高昂、刀法嫻熟的騎兵小隊,沒想到就算沒了火器相助,遼東軍竟也如此兇悍,看來自己投靠遼東確實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們投靠遼東后,本來還心有不甘,以為遼東不過是憑借著火器之利強壓自己,今日見了遼東軍鋒利的馬刀。才終于對遼東軍心服口服,最后一絲猶豫、不甘在許立等人的馬刀下化為飛灰。
尚可喜眼見許立等人勢如破浪般向自己殺來。自己身前幾百名軍卒竟不能阻其片刻,被許立等人如切瓜般,斬下頭來,當下大急,叫道:“快,快上,給我頂住。千萬不能讓他們沖進來!”尚可喜身邊僅剩的百余親衛立刻拍馬上前,迎戰許立。這百余親衛確也算得上尚可喜所率兩萬多大軍中最為精銳所在,不過在許立等人眼中卻根本算不上什么,頂多讓自己多費此氣力罷了。
兩支小隊在尚可喜身前幾十米處相遇,可士氣、力量、刀法均不如遼東軍地這支親衛如何是許立等人對手,眨眼功夫,這隊騎兵小隊便被斬落馬下,如滾地葫蘆一般。葬身于許立等人馬蹄之下,至此許立終于與尚可喜面對面。
許立見到尚可喜當然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尚可喜卻是膽戰心驚,看到許立率人沖向自己,不住后退,可他身邊的軍卒已是全軍覆沒。就連親衛都不能阻擋片刻,那里還有人來救他。身后地明安身邊雖還有幾百人,可全是明安親衛,明安自顧不瑕,只顧指揮著親衛向另一側突圍,企圖會合那里的幾千殲軍,繼續茍延殘喘,那里還有心派人來救他。
看到尚可喜就在眼前,許立一馬當先,殺向尚可喜。要說尚可喜本來也算是大明朝有數的戰將之一。一身本事決不在許立之下。更何況其手中戰力力沉勢大,真拼起來。恐怕還略勝許立幾分。只可惜此時的尚可喜已是心志被奪,見到許立率軍殺至,許立手中馬刀已劈自自己頭上,慌忙橫刀來檔。許立雖然心急,卻并不莽撞,知道自己馬刀雖然鋒利,可劈在尚可喜手中寸許粗的槍桿上必占不了便宜,所以這迎頭一刀本是虛招,若尚可喜冷靜下來,必能看出其中破綻。可此時的尚可喜那里還能冷靜得下來。
許立見尚可喜果然上當,忙刀鋒一縮變劈為刺,直尚可喜胸腹。尚可喜手中大刀沉重,加之久戰之下,力氣不足,一柄大刀已是運轉不靈,雖看到許立刀鋒直指自己胸腹,急忙回刀擋在自己胸前自救,卻已是來不及了。
只聽“撲哧”一聲,刀尖入肉兩寸有余,而此時尚可喜手中大刀才剛剛回守至胸前,尚可喜眼看已經晚了,再想停下來,卻已沒了力氣,大刀借著慣性仍舊向前掄去,正碰在許立戰刀之上,這一撞不要緊,插入尚可喜胸腹的刀橫劃了一道兩寸深地大口子,頓時內臟稀里嘩啦的流了出來。
尚可喜扔了手中戰刀,還想用手將內臟捧回腹中,可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愿而已,手剛剛舉起,便已沒了力氣,最后竟是眼看著心、肝、脾、胃、肺一樣樣的掉落在地,繞在馬蹄上,被踏得粉碎。久經戰場的尚可喜,最后可以說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這時許立已轉至尚可喜身邊,一手抓住尚可喜頭上發髻,馬刀一揮,斬下尚可喜的腦袋,掛在馬鞍一邊。死不瞑目的尚可喜瞪大了雙眼,仿佛還在留戀著這個世界。
許立斬殺了尚可喜,大仇算是報了一半,可他并未停下腳步,前面還有一個明安正等著自己。
明安雖然急著突圍,可他卻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他也知道尚可喜一身功夫遠勝自己,還希望他能暫時攔住遼東軍地兵馬,可沒想到尚可喜竟不是人家一合之將,轉眼便已倒地身亡,死后也不能留得全尸,腦袋被人家掛在馬鞍邊上充當戰利品。明安心中更是不安,越加不敢與遼東軍正面交鋒,只急著命手下加緊突圍,想要遠離遼東的這些煞星。
喀爾喀部幾名首領此時已對遼東軍心服口服,那里還敢放水,四周騎兵剛剛眼見遼東軍的勇猛,也被激起了不服輸的勁頭,一個個仿佛吃了龍肉一般,生猛無比,明安別說突圍,恐怕就是沒有許立等人,他也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