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誓界和張曉婷上了車，王誓界開著車將張曉婷送回所住的陽光小區，然後就開著車去了公司。

王誓界回到公司後，就開始和李振芳聯絡發行單位，正當公司裡的所有人都如火如荼地進行最後的衝刺階段的工作時，杜寶祥帶著審查結果回到了公司。王誓界立即放下手中工作跑向杜寶祥，問道：“審查結果出來了吧？”

杜寶祥沒有說話，只是擡眼看了看王誓界，王誓界這才發現杜寶祥的兩隻眼睛都已經是黑眼圈，王誓界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沒通過，還需要修改？”

杜寶祥滿臉疲憊地點點頭：“沒通過。”

王誓界倒不在乎地說：“沒通過不要緊，讓怎麼改就怎麼改唄！”

杜寶祥的眼睛像一雙死魚眼一樣看不出半點神采，說道：“不用改。”

王誓界大惑不解：“沒通過，怎麼還不用改？”

杜寶祥眨了一下眼睛，一顆淚珠從眼眶滑落，王誓界看著杜寶祥臉色覺得不對勁，就問：“出什麼事了？”

杜寶祥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邊哭邊喊：“我們的電影被斃了！被斃了！”

王誓界搖著頭說：“不可能！”

杜寶祥邊哭邊說：“他們說咱們的電影損毀警察形象，就斃了！他們還說，要拍警察的機智和勇敢，不能拍笨拙，要弘揚主旋律！嗚嗚嗚嗚……”

王誓界有些不相信，問道：“怎麼可能呢？電影我是完全按照劇本拍的，劇本都通過了，怎麼影片不但沒有通過，反而被斃了呢？”

杜寶祥坐在地上一邊抹眼淚一邊抹鼻涕，說：“我也是這樣問他們，他們說，劇本根本就沒有通過。”

王誓界搖著頭：“不對呀，《攝製電影片許可證》都發下來了，怎麼會沒有通過？”

杜寶祥將手裡的《攝製電影片許可證》遞給王誓界，說：“你看看，就是這張，是僞造的！”

王誓界盯著手裡的《攝製電影片許可證》，不覺一愣，頓時渾身冒出冷汗，王誓界看到許可證上的蓋章，字跡有些模糊，不像正式文件那樣清晰。王誓界的手開始發抖，腿也不停地打顫。杜寶祥抽噎著問：“劇本是誰送審的？”

“是馮濤，”王誓界扭頭望了一眼馮濤空著的座位，問旁邊的孫燕燕：“馮濤呢？”

孫燕燕答道：“馮經理跟李總出去了。”

王誓界命令道：“快打電話，讓他回來！”

孫燕燕誠惶誠恐地拿起電話，撥了號碼：“喂，馮經理……王總讓你趕快回公司……快點啊。”

公司裡的員工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發出聲音，小心而謹慎地躲在自己的座位上，整個公司顯得更加緊張兮兮。只有孫國樑表情淡然，嘴角還掛著一絲怪異的微笑，孫國樑喝了一口水，挪開椅子離開座位，像一位勝利者一樣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公司。王誓界已經無暇顧及孫國樑的可惡態度，他的手和腿都在劇烈顫抖。

不一會兒，李振芳和馮濤跑回了公司。馮濤喘著粗氣來到王誓界面前：“王總，你找我？”

王誓界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舉起手中的《攝製電影片許可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馮濤一臉不解，問道：“王總，什麼怎麼回事？”

王誓界一臉嚴肅地瞪著馮濤問：“這許可證，是假的！”

馮濤一臉震驚：“什麼？假的？”

王誓界一拳打在馮濤臉上：“你爲什麼要僞造一個假的？”

馮濤被打了一個趔趄，他及時用手支撐住地纔沒有摔倒，馮濤捂著紅腫的臉直搖頭：“我沒有，我沒有，王總，我沒有僞造許可證！”

王誓界晃著手中的許可證說：“那你說這是從哪兒來的？”

馮濤盯著許可證，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安。

這時，杜寶祥已經被李振芳從地上扶起來，杜寶祥抓住馮濤的衣領咆哮著：“你說啊！”

“我記起來了，那天……”馮濤講述著以前的情形：

（回憶）馮濤捂著肚子從衛生間出來，自言自語地：“早上吃的什麼包子，害得我拉肚子。”

馮濤回到座位剛坐下，王誓界拿著電影劇本的資料來到馮濤身旁：“馮濤，今天你去廣電局一趟，讓他們審批一下劇本。”

馮濤點著頭：“嗯嗯，好的。”

王誓界將劇本資料放在馮濤辦公桌上，轉身走了。馮濤拿起劇本資料下了樓，剛走出寫字樓門口，突然又捂住肚子：“哎喲，哎喲！”

孫國樑從寫字樓裡走出，馮濤立即拉住孫國樑：“孫國樑，你去哪兒？”

孫國樑說：“我去拜訪一個客戶。”

馮濤痛苦地捂著肚子說：“你別去拜訪客戶了，今天你去廣電局一趟，審批一下劇本，我肚子疼，得去看醫生。”

馮濤將劇本資料塞給孫國樑，然後轉頭跑了。

過了幾天，馮濤大搖大擺來到孫國樑的辦公桌前問：“孫國樑，那個劇本送審有結果了嗎？”

“有了，”孫國樑拿出《攝製電影片許可證》說：“給，你看。”

馮濤看了看許可證點點頭，孫國樑則露出詭異的微笑，馮濤問：“你笑什麼？”

孫國樑急忙掩飾：“哦哦，沒什麼。”

馮濤拿著許可證高興地離開了。（回憶結束）

通過馮濤的回憶，王誓界、李振芳、杜寶祥猜到肯定是孫國樑搞的鬼，杜寶祥惱怒地捶打著牆壁：“孫國樑！”

李振芳問：“孫國樑呢？”

馮濤掏出手機：“我給他打電話。”

馮濤撥了電話，無人接聽。孫燕燕發現孫國樑辦公桌上放著一張紙條：“這有張紙條。”孫燕燕將紙條交給了渾身發顫的王誓界，王誓界拿起紙條，紙條上赫然寫著：我恨你們說我是小偷！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王誓界將紙條遞給杜寶祥，說：“他……他在報復我們。”

杜寶祥看了看紙條，氣憤地將紙條撕得粉碎：“孫國樑這個王八蛋！我非宰了他不可！”

馮濤自個抽自個的嘴巴子，一邊抽一邊說：“都怪我，王總交給我的任務，我卻讓孫國樑替我去辦。怪我！”

李振芳擦著眼淚：“我們的電影完了，是孫國樑害了我們整個公司！”

杜寶祥依然憤怒地咆哮著：“當初他偷錢就應該報警！應該開除他！如果聽我的，也不會有今天！”

王誓界突然捂住臉蹲下身體，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讓淚水肆意地從臉上滑落，邊哭邊說：“沒錯，都怪我，怪我太心軟，是我不讓你報警，是我讓他繼續留下來，是我，害了大家，是我，讓咱們的電影夢……”

王誓界捂著臉痛哭起來。

杜寶祥抱住王誓界一起哭：“也怪我，我寫那個通知貼在門口，讓孫國樑產生報復之心，怪我！”

兩個男人緊抱在一起，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李振芳也忍不住痛哭，蹲下身子抱住王誓界和杜寶祥，三個人一起哭，爲他們的夢想破滅而哭。

王誓界、杜寶祥、李振芳三個人痛哭了好大一會兒，李振芳首先止住了哭聲，說：“誓界，別哭了，平時你最有辦法，你說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王誓界變痛哭爲抽噎，抽噎著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有一個月，400萬的還款就要到期，到時候還不上貸款，公司資產就會被強制執行抵債，公司就倒閉了，還有房子，寶祥的，振芳的，我的，都會被銀行拍賣掉還債，我們的車，也會被拍賣。公司沒有了，房子跟車也沒有了。”

王誓界、杜寶祥、李振芳又開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