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苑被謝微行帶到一處宮殿的頂樓處,站在這裡可以看到半個皇宮的景色。現(xiàn)在的天色已微微亮,只是還有一個淺淡的月影懸掛著。蘇流苑側(cè)頭看了看身旁的人,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兩人都沒有說話,目光眺望著東邊,那裡已經(jīng)是朝霞滿天飛。在燦爛的朝霞裡,火紅的太陽緩緩衝出層層阻隔,正以種子冒芽般新生的力量往上拔高著……
“美嗎?”謝微行問。
怔怔地望著已經(jīng)露出全身的太陽,蘇流苑輕輕點頭道:“美。”
笑聲淺淺傳出,謝微行愉悅地說:“流苑剛纔使的劍法,更美。”
蘇流苑訝然在回頭,正巧與他的視線碰在一起,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絞纏著……
剛纔皇帝帶著他們回皇宮時,被張?zhí)編淼慕l(wèi)軍打散,皇帝和謝微行蘇浣清樂訶等人都被人分散開來。皇帝正要被張?zhí)镜娜俗プ邥r,蘇流苑出手將皇帝解救了出來。只是,她使的是在現(xiàn)代學(xué)的擊劍術(shù),雖然厲害,但是沒有內(nèi)力,很快就落在了下風(fēng)。幸好在一劍刺下時,被趕來的謝微行救了出來。
而王湞派來迎接他們的人馬也趕到了,張?zhí)颈徊叮实劢拥酵鯗澦蛠淼南ⅲ奔蓖蕦m奔去。
想起剛纔看到那一劍落下時,自己心就像要跳出來一般的感覺,謝微行突然一陣的慌亂。這種感覺他太陌生,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子讓自己動了心思,只是卻沒有想到會這樣強烈。自己該抓住這個讓自己起了心思的女子嗎?
謝微行從小到大,第一次迷茫了。
“你可以教我武功嗎?”
謝微行一愣,只是很快地又笑了起來,道:“你不是會嗎?”
蘇流苑搖搖頭,說:“我使的那種劍術(shù)在你們這裡,根本就起不了多少的作用,完全是花架子。”
“你們這裡?”謝微行琢磨著這幾個字,挑眉道,“流苑的話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蘇流苑心裡正懊惱著自己怎麼又不小心在他的面前說漏了嘴,只好解釋道:“就是說,在遇到強敵的時候,我這種劍術(shù),就沒辦法脫身了。”
謝微行點點頭,說:“確實,這是什麼劍法?你跟誰學(xué)的?”
“一個陌生人傳授了幾招而已。”
“誰?”
“不認(rèn)識。”
面對蘇流苑這種打死不說實話的人,謝微行第一次有了無力感。他嘆道:“三十六計,《孫子兵法》,奇怪的劍術(shù),流苑啊流苑,你身上的秘密還有什麼呢?”
蘇流苑突然雙眼含笑斜著眼看著他,說:“你很想知道?”
謝微行見她這模樣,鼻間嗯哼了一聲,卻沒開口。
“我原本可是一隻孤魂野鬼來著,看到蘇流苑太懦弱無能了,就奪了她的命,重生過來的!”蘇流苑半真半假地說到。
謝微行愕然地盯著她良久,見她除了滿臉的笑意之後並無別的表情,也緩緩笑道:“孤魂野鬼?嗯……似乎也能解釋過去!”
蘇流苑見他跟真的相信自己一樣點頭喃喃說道,不由得笑出聲,說:“你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總之現(xiàn)在的我,就是蘇流苑。”
謝微行聽後,淡笑不語。
這時,遠(yuǎn)處高聲的唱和聲響起,看來皇上和皇后已經(jīng)談妥了。蘇流苑看著遠(yuǎn)處的金鑾殿,笑著說:“這皇宮還是挺漂亮的,只不過,卻是個巨大的華麗的牢籠。”
謝微行瞇著眼,也望向那邊,淡淡說著:“你形容得很對。是個巨大的華麗的牢籠。偏偏這樣的牢籠,對某些女人來說,卻是個致命的誘惑。”
“你知道皇上皇后他們……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嗎?”蘇流苑突然問到。
“你很想知道?”謝微行側(cè)首看著她。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看得出他們兩個本來應(yīng)該不會走到這一步的。”蘇流苑微微笑著說。
謝微行也隨之一笑,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每個人都要爲(wèi)自己曾經(jīng)做過了的事?lián)?dāng)起來,這只是遲早的事而已。”
“你好像知道一點什麼。”蘇流苑說。
“還好,該知道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謝微行狀似無奈地說。
蘇流苑泯了泯脣,道:“既然你這麼厲害,爲(wèi)什麼就不肯答應(yīng)教我武功呢?”
謝微行無奈地笑著說:“我有說過不答應(yīng)教你武功了嗎?”
“那你就是答應(yīng)了?”蘇流苑驚喜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她目光裡流動的異彩讓謝微行有些心馳盪漾,愣愣地看著她沒有動。“怎麼了?”蘇流苑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眼神幽深,其中的含義讓她有些看不清道不明。
“沒什麼,那我以後可就天天去你家?”謝微行忙掩下眼,略有狼狽地將眼神轉(zhuǎn)向了別處。
蘇流苑皺眉想了想,說:“來我家的話,只怕傳出去後,我會被別人追殺。”
“追殺??”謝微行擰眉疑惑地看著她。
蘇流苑微微一笑道:“聽說謝三公子知己紅顏可以從南都排到西京去,而且個個能力都不是流苑所能比得了的。”
謝微行聞言,朗聲笑出,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大笑了。那笑聲裡面的神彩飛揚讓一旁不是花癡的蘇流苑都犯起了愣。“流苑這樣說,可就太謙虛了。你信不信,從現(xiàn)在起,蘇流苑這三個人必定南齊上下老少皆知了!”
蘇流苑撇撇嘴道:“如果有這麼奈張,那也一定是託了你謝三公子的手捧出來的。”
“要不要我們來打個賭?”謝微行眼底的笑意不減反增。
蘇流苑擡頭看了眼,哼道:“我不會這麼傻到跟你這個賭場老手賭的。而且,我也沒錢!”
“你是想提醒我,該將咱們贏來的銀子分了嗎?”
說起這個,蘇流苑纔想起自己似乎好像中獎了……她突然笑瞇瞇地看著謝微行,問:“你應(yīng)該知道贏了多少銀子吧?”
謝微行卻搖了搖頭,他雖然買了蘇流苑會贏的注,但是花了多少錢他是從來不會去記的,有少靖在就行,他會幫他搞定好一切的。
“既然不知道你爲(wèi)什麼就這麼認(rèn)定我會贏?”蘇流苑氣憤地扭頭不看他。
謝微行見她真的有些生氣,忙說:“應(yīng)該不會少於十萬兩白銀。”
一聽這個數(shù),蘇流苑的精神都來了,她回頭說:“真有這麼多?那我豈不是最少可以拿到三萬兩?”
謝微行含笑點了點頭。
蘇流苑倒吸一口氣,按照自己和小元、沈言三個人的開銷來算,三萬兩,足夠他們?nèi)齻€人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了!“到時可以換成銀票嗎?”
謝微行是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女子了,明明對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可是對待自己好不容易在意起的事情來時,就像極了一隻夜裡起來抓鼠的精明的小貓一般。
“自然都是銀票。”
這樣就好了,三萬兩銀子帶在身上,有點眼力的人一看就看得出,自己又沒有能力守住這些銀子,那不是跟沒有一樣嗎?換成銀票就好辦事多了!往自己身上一藏,萬事大吉。“那麼什麼時候分?”
謝微行挑眉道:“你不是要跟我學(xué)武嗎?什麼時候?qū)W,就什麼時候分。”當(dāng)然,這樣定,謝微行還是有一些私心的。
蘇流苑點了點頭,想了想,就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好,你覺得呢?”
謝微行瞇著眼看著已經(jīng)陽光普照的皇宮,淡笑一聲:“你還記得昨天晚上我?guī)闳サ牟桊^嗎?”
蘇流苑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說:“應(yīng)該還認(rèn)得。”
“就在那裡吧,茶館是我朋友開的,他那裡的後院,正好空著。”
“好。一言爲(wèi)定!”
“一言爲(wèi)定。”
兩人相視一笑。
宮女們看到他們兩人從頂樓上下來,再有規(guī)矩都不禁對他們側(cè)目了。謝微行她們都是認(rèn)識的,但是能夠看到他含笑地與一名女子悠閒地出現(xiàn)在皇宮內(nèi)院裡,那就是稀奇得跟南齊六月飛雪一樣了。
蘇流苑自然不會去管這些宮女們的目光,而她身旁的謝微行,更是早已習(xí)慣了各種各樣的目光,走在她的身旁,如同行走在風(fēng)景優(yōu)美的林蔭大道之中。
“謝公子。”
一個鶯啼般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兩人同時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寬袖對襟衫頭上簪金翠花鈿的婦女盈盈立在一扇宮門前,身後也跟著四個容顏俏麗的侍女。
“原來是露華公主殿下。”謝微行微微低頭行禮。
一旁的蘇流苑因爲(wèi)不懂該怎麼行禮,站在那裡輕輕蹙著娥眉。
“你這女子真是大膽,見著公主殿下爲(wèi)何不行禮?!”站在露華身邊更年長一些的侍女柳眉倒豎瞪著蘇流苑,大聲喝斥到。
蘇流苑一聽,本來還想著要不要行禮呢,現(xiàn)在好了,她完全不想再理會這個什麼公主了。索性撇開了頭,不再看露華公主。
謝微行皺了皺眉,阻止了那個侍女接下來的話,對露華公主說:“公主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罷,自然而然地執(zhí)起蘇流苑的手,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微行!”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蘇流苑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