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不由得摸了自己的臉,我好端端的啊!鬍子颳了,頭髮不亂,臉也洗乾淨了。穿著也非常整齊。我肯定是正常人。
中年大媽看起來像是個話嘮,見我沒回答,就問,“你真想知道?”
我重重點頭。不過不知道剛纔她說我是一個正常人是什麼意思。
“這屋裡已經沒有人住了。我們這裡的人都知道。”
“沒人住?”
難道是小屋裡死人了?
我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個影子,難道那是一個鬼魂?如果這樣,我倒不害怕。
“是的,這間屋子沒人住。原先的人都搬走了。”
“那就是說,這屋子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住了?”
“對!”
我靜靜地看著這間小屋子,在想如果遙遙真的在裡面的話,那麼也許已經不會是一個活人。
“你不想知道爲什麼沒人住?”
我看她這麼熱心就說,“想,當然想。”
“小夥子,我和你說,這屋子裡有鬼!”中年大媽神經兮兮地對我說道,“所以我剛纔看到你竟然來敲門,就想著你是不是精神病。但你長得好好的,一點也不像腦袋有問題。”
我哦了一聲,原來她說我是一個正常人就是這層意思。
這屋裡有鬼,其實昨晚我已經看到過了。
中年大媽看我沒有怎麼驚訝便有些失望,“你不害怕?”
我配合著說,“是有點害怕。不過大白天的也沒有什麼。阿姨,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來了興趣,說道,“原本住在這裡的是叫王川的人。幾年前這裡鬧鬼,他家就趕快搬走了。想要賣掉房子,但我們風華鎮的人都知道這屋裡不乾淨,他怎麼能賣掉?”
我說,“那你在這屋裡看到過鬼?”
其實每個城市裡或多或少都有這些傳說,雖然不知道真假。比如傳得比較兇的就有上海林家宅37號鬧鬼事件,廣州上下九那棟起出八具棺材的XX廣場,1992年故宮遊客看到許多太監宮女事件,香港的鬼叫餐,廣九鐵路的鬧鬼廣告,更遠的還有清朝年間的廣西殭屍襲人事件,等等。
“我膽子小,晚上可不敢在這裡經過。”中年大媽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後退幾步,然後才說,“不過,有人就看見在這小屋子裡有人影。”
“哦?那是怎麼回事?”
“花老太太。”
看到我沒有聽明白,她又重複了一句,“那是花老太太。”
“什麼東西?花老太太?”我完全不解。
中年大媽說,“小夥子看你面得很,是外地人吧?那你肯定不知道。在我們這小鎮裡,有一個花老太太的傳說。”
“這個花老太太呢生前可是一個好人,但不知道怎麼的,死後聽說變成了鬼。還專門偷挖小孩子的心肝吃!”
“我們這裡半夜嚇唬小孩子,都會說,再哭就把你扔給花老太太去!這話一出,小孩子就不敢鬧了!”
聽她說得煞有介事,我說,“不會吧,這麼恐怖?”
大媽聽我不信,繼續說,“真的,有人前幾天晚上就看到過她,還拉著一個小女孩。”
我心下一動,“拉著一個小女孩?”
“是啊,不過那人也嚇傻了。不知道看見的是不是花老太太。”中年大媽說,“大晚上的,要是有一位老人帶著自己孫女出來走走,那也挺平常的。不過那天晚上,這個人卻是看見那位拉著小女孩的老人,頭上插著一朵黑花。”
“頭上插著黑色的花?”我皺眉。
“是的,那人說看到的老太太頭上就插著一朵花。黑色的花。”
“頭上插花那可是花老太太的裝扮,花老太太就是頭上插著一朵黑色的花。”
她反覆強調,生怕我聽不明白。
聽到這,我腦海裡突然間就想到鐘樓怪人畫的那張油畫。那畫上就有一個插著黑花的老太太。
我又想起,昨晚在郭大同那邊牆壁看到的那個老太太,會不會就是眼前這位中年大媽說的花老太太?不過那時天色已晚,我又沒有去注意那位爬牆的老太太頭上是否插有花朵。
中年大媽然後又在這裡介紹了下他們小鎮的旅遊勝地,叫我如果有空,最好要去遊樂園玩玩。因爲那裡剛剛添加了不少新項目。她說如果是本地人去買門票,憑身份證就能打個六折。而我是外地人,沒辦法打折了。說著還不住惋惜。
中年大媽足足在這裡站了十多分鐘,最後接了一個電話,才說她丈夫催她回去做飯,這才急忙忙走了。
此刻,上午的陽光照著大地,小屋的門前靜悄悄的,這裡又偏僻,好一會都沒有人經過。
我趁著沒人注意,一下子就用力撞開了那門,閃身進去。
進得門內我就有些後悔了,因爲一股濃烈的黴味刺激得我鼻子極不舒服的同時,也在告訴我這屋子裡已經好久沒有住過人了。
我捂住了口鼻,藉助外面射進窗戶的陽光注視著屋內的情況。
這是一間大概六十多平方的單層小屋子,外面是廚房與廁所間,進去是大廳,最裡面是一個臥室。臥室與大廳中間有一道高高的木屏風將其隔了開來。
我找到了牆壁上的電燈按亮。在白色的燈光下,整個房間裡都是飄浮著粉塵。
我站著的這地方有簡陋的廁所與廚房,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塵。
看向了昨晚在外面看到的那張桌子的位置,此刻那地方也是佈滿灰塵,一點也不像是有人在那裡坐過的痕跡。
這樣的話,那昨晚我透過窗戶看到的那個黑影肯定不會是活人。
但是那桌子上分明有幾個淺淺的印痕,就像是放過什麼東西在上面壓出來留下的痕跡。
那印痕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再看向其他地方,椅子、茶幾、破舊的電視桌、壞掉的電冰箱等東西全都被灰塵佔滿。天花板上、牆角邊、椅腳處則是結滿了蜘蛛網。
裡面還有一個房間,正關著門。我輕輕地走過去,走過的地上,全是塵土,一踩就是一個腳印。
我拿出一張紙巾鋪在髒兮兮的門把上,然後轉動打開了門。
裡面有一張雙人木牀、一個大衣櫃、一個修妝臺,還有幾把椅子、幾雙鞋子,全部也是佈滿了厚厚的塵土。
這小屋子與外面完全就是兩個世界,這裡沒有一丁點人的生活氣息。那麼,即使遙遙還活著,也自然不會住在這裡了。
帶著一股濃烈黴味的空氣嗆得我極是難受,就連我的肺部也似乎被堵塞得透不過氣來。我迫切地想馬上出去,轉身想走,不經意間就看到了在鋪滿灰塵的地上,除了我的鞋印外,還有幾個小小的腳印。
我走過去仔細觀察,那腳印是一個小孩穿過的鞋子踩在上面留下的。我曾經與聶靈雪在外面買過鞋子給她哥的兒子聶子墨,知道這個鞋印就是小孩子踩在上面的。
再看了幾眼,又在桌子那邊的地上、還有電視桌下面發現了幾個這樣的小腳印。
看著這些小腳印,再結合昨晚黃雞想要衝進來小屋的情況,我心想難道遙遙在這裡呆過?
隨即拿出一張尋煞符,燃燒後,那火是正常的紅色,那說明這裡沒有鬼氣、煞氣什麼的東西。
再沒能發現有什麼了,我輕輕地將門打開一條縫,看到外面剛好沒人,便從裡面跳了出來。
出到外面,小鎮清爽的氣息迎面撲來,我長長地做了幾個深呼吸,直覺得神清氣爽。
陽光非常刺眼,我將那門掩上,然後走到馬路上,與洶涌的人流匯合到了一起。
吃過早餐回到了賓館的房間裡,我對呂小藍說,“在昨晚那個小屋裡,好像遙遙在那裡住過。”
說著就將剛纔發現的東西及自己的推理告訴了呂小藍。
女鬼聽後也有同感。我說道,“白天那房間裡估計即使有東西也會躲著我們。我想晚上再去看看。”
現在就只有這小屋子一條線索,呂小藍雖然覺得不妥,但終究還是沒有反對。
雖然心事重重,但我還是被呂小藍叫出去,要我自己好好地去外面玩一玩。因爲這些日子我的神經實在是繃得太緊了。
俏皮的女鬼甚至建議我去找昨晚的吳小汐,真材實意地接受她的服務,徹底放鬆一下身心。
風華鎮依山傍水,最出名的就是他們的風華山,那裡風景秀麗,風光極好。
而昨晚我經過的那個遊樂場,卻是建在山腳之下。我站在遊樂場門口,完全沒有進去遊玩的興致。裡面已是人山人海,一片歡聲笑語夾雜著機器開動的音樂聲從那裡傳了出來。
下午兩點多鐘時,我回到了賓館裡。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醒來再吃完飯時已是晚上七點,我和呂小藍兩個向著那小屋出發。
但就在經過郭大同的家時,突然間又發現那邊有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從他家裡的圍牆爬出來。
那人身手非常矯健,在夜色之中仔細一看,只見那人全身黑衣,頭上還插著一朵黑色的花,臉皺得有如枯死的樹皮,那竟然就是昨晚看到的那位爬牆老太太!不,她應該是中年大媽口中的“花老太太”。
此刻從她的身上瀰漫著一股邪異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息!
我不禁微微側身,同時心裡在想,爲什麼她又進入郭大同的家裡?她究竟在裡面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