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黑子乾脆利落,將白子圍了個結(jié)實(shí)。
星羅棋盤上,無聲銷煙這才沉默散盡了。
庭院裡天光明亮,玉柱雲(yún)浮。安靜中似有流水汩汩,婉轉(zhuǎn)動聽。
“又輸了啊……”
“呵呵,那還不快拿酒來!”
玉桌對面的人眉開眼笑,花白的鬍子笑的直顫。
“就知道你是惦記著我這兒的酒了!”
說著瞪了那人一眼,轉(zhuǎn)頭對站在一旁的女孩兒道:
“童兒,去把後殿花園裡的‘玉竹’拿來。”
“是。”
女孩兒應(yīng)了一聲,穩(wěn)穩(wěn)的跑進(jìn)去。
“玉竹蓮清語,卻在思塵時……天尊雅興不減吶……”
“哼,最後還不是被你喝了去!”
天尊挽著拂塵抖了抖,跟對面的人吹鬍子瞪眼道。
“呵呵……”
擡手一揮,棋盤消失。剔透的琥珀琉璃盞孤注一線瓊漿。
“嘖,真是好酒!”
“那是自然。”
又是一陣沉默,在那賞玩品味的間隙裡縈繞開來。仿若隔世依然如昔。
只聽“轟隆”一聲,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天邊。一陣白光泛起,迅速染亮了雲(yún)霞。老人閉上眼睛掐著手指。
“成是不成?”
對方微微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杯盞“嗒”的一聲,擱在桌上發(fā)出輕響。
老人先不言語,半晌,眼睛一遛彎兒瞟過去嘿嘿一笑道:
“怎會不成?他可是寰陽上仙吶。只是往後這劫怕是越發(fā)難渡了吶……”
“呵呵。無妨。連你都說:他可是寰陽上仙吶。”
“千萬年了,只怕他早已失了記憶。”
“失便失了唄。他終還是他。”
兩人再不言語。都望著天邊出神。
在天一日,一晃十年。
“盛衣,你他媽就是個禽獸。”
淮塵笑罵道。手中的酒杯在細(xì)長的手指間輾轉(zhuǎn)。
看著眼前的人攬過舞女低頭便吻下去。墨色的長髮如絲,滑過肩膀流瀉成一縷夜色。眼見懷中的女子早已臉紅心跳,神色迷離。他卻倏然離開,神色一如既往清清冷冷。眼角細(xì)長拖延,似笑非笑,嘴角淡淡勾起,邪魅異常。
“我這是本性所致。”
他目光流轉(zhuǎn),在淮塵臉上停駐。聲色如水,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別人。
真是個妖精!
淮塵穩(wěn)住心跳,在心裡暗歎一句。
明明心裡明鏡似的,還是咬牙切齒,恨自己深陷其中。
盛衣當(dāng)時聽聞此言,只是輕笑幾聲。靠回翡翠臥榻,手裡把玩著一串紫晶珠串,半瞇著眼睛小憩。
只因這裡是蓬萊小洲。堪比天庭的絕妙仙境。
只因這裡是盛衣的赤笙宮。賽過天上宮闕。
“只許那天上有靈霄殿,就不許我這裡有赤笙宮麼?”
那日,當(dāng)淮塵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這座剛剛竣工的華美宮殿時,盛衣勾著脣角,手指撥弄著串珠,斜睨著眼看他道。
草木叢花,流水小橋。滿池的白霧金蓮綠水藍(lán)光。豔色的錦鯉來回穿梭,魚尾搖曳,擺出一池波光粼粼。
很美。
淮塵說。
在看那半倚在橋邊的人。黑髮柔順如綢,眼神溫潤如玉。眉目低斂睫毛浮動。嘴角始終微微揚(yáng)起,似是在笑又似無動於衷。水光動盪,躍上他的臉,竟無端渲染出幾分溫柔。
雖然早已熟識,淮塵依舊不可避免的微微愣神。半晌之後,他走過去站在盛衣身邊兀自嘆了口氣。
“你何止是個妖精……”
“哦?那還是什麼?”
“孽障。”
盛衣也不說話。微微仰頭閉上眼睛。此刻似有微風(fēng),撩撥幾絲黑髮。就見盛衣依舊眉眼低垂。薄涼的嘴脣邪邪勾起。說不出的動人心扉。
盛衣說,妖就要有點(diǎn)妖的樣子。不吃喝玩樂做什麼?難不成修道成仙麼?
說話間,聲色慵懶。
難道不需要嗎?
淮塵無奈。他只是一隻青鳥。而盛衣確是鳳凰。
盛衣的妖力比淮塵強(qiáng)大得多。
別人辛辛苦苦沒日沒夜,卻也只是千百年的道行。而盛衣毫不費(fèi)力,從未上心卻何止千百年?
真是白費(fèi)了那一身的修爲(wèi)。
雖然淮塵自己並沒有什麼修真的打算,但是俗話說的好,修道成仙,修道成仙。一介凡人儘可如此,更何況是他們口中談之色變的妖呢?他們也是匯聚了這天地之間集成的靈氣纔有瞭如今的修爲(wèi)啊。
然而爲(wèi)何他卻絲毫不以爲(wèi)然?
淮塵不知道,也無法揣測。他距離他最近,近到想見他時,便能立刻出現(xiàn)在他眼前。然而卻也距離他最遠(yuǎn),遠(yuǎn)到無論如何也無法跟上他的腳步。
淮塵甚至有預(yù)感,也許再過個幾千年,盛衣就會從他眼前消失。眼睜睜看著,卻沒有留住的理由。
盛衣。
千年浴火,千年重生,千年逍遙。
他曾邀衆(zhòng)妖同遊,杯光輾轉(zhuǎn)間,建了這蓬萊小洲。戲稱要與那蓬萊仙境比上一比。
他曾引百鳥朝賀,爲(wèi)祝他浴火重生之後自混沌裡歸來,擡手造了這赤笙宮。笑說我這赤火笙歌比那凌霄寶殿住的還穩(wěn)。
舉手投足顯盡了那副玩世不恭。
淮生聽過後,只是笑的無奈。
“何時你才能認(rèn)真一回?”
盛衣聞言淡然一笑。手指撥弄著串珠“嘩啦”作響。
“那便找個人降住我吧。”
嘴角的頑劣一晃,消失在這午後慵懶的陽光裡,消失在這池邊彌散的霧氣裡,消失在他轉(zhuǎn)身明滅的靜默裡。
回想著關(guān)於這人的一切,內(nèi)心滿滿都是飽脹的情緒,然而最終卻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輕嘆。嘆自己明知因果,卻偏偏依舊爲(wèi)他傷神。
明知故犯。
淮塵扯出一絲苦笑,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可是又心心念念上哪家的姑娘了?”
盛衣眼角微挑,側(cè)過臉笑的曖昧非常。手指潔白修長,捏過桌上盤中鮮紅的果子放在脣邊。
“是啊,念上了一個禍害!”
淮塵瞪著眼睛說道。
盛衣一愣,咧著嘴角大笑。
“禍害遺世,還是離遠(yuǎn)點(diǎn)兒爲(wèi)好……”
這輕柔話語,不只是消遣還是警言。
淮塵擡眼,看著對面的人歪著腦袋,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卻如何也討厭不起來。越是細(xì)看,越是恨不得那視線時時刻刻朝向著自己,然而心底卻清醒的知道,他的眼裡,從來看不到任何人。
想到這些,心裡會痛。
不爲(wèi)別的,只因盛衣是毒。
讓人又愛又恨。
愛到深入骨髓。
恨到痛徹心肺。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咱今天又來了。開了一個新的坑。
我知道你會跳下去的夕。咱等著你。哈哈。
在這裡咱想說的是,其實(shí)咱對這個領(lǐng)域的東西知道的不是很多。
所以如果在認(rèn)識上或者背景什麼的寫的不對或者和其他宗教有些混淆。請各位看官儘管指出來。咱一定虛心接受堅(jiān)決改正!
但是不要吐槽太狠= =
然後這文估計(jì)更得不快。因爲(wèi)第一次寫這種風(fēng)格,所以字字句句都寫的有些吃力orz。要想很久那種。所以希望大家跟我一樣不要放棄它=3=
然後咱下面就開始了嗯。
各位看官走過路過~
這裡是呆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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