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了一層淺淺的粉色脣彩,看著鏡子裡這張依舊年輕的臉,蘇卉失神了許久,彷彿鏡子裡的人只是一個過客,並非自己。長嘆一聲,拿起米色的Tod’s包包,換上木底高跟涼鞋,便出門了。
上樓梯的時候,蘇卉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彷彿三樓的總裁辦公室是龍?zhí)痘⒀ǎ屓送鴧s步。斂了心思,繼續(xù)前行。一陣濃烈的香水味襲來,一聞便知是高檔貨,可也經(jīng)不起這麼高濃度的噴灑,耀武揚威似的,接著便是一道人影,撞上她的肩。穿著名牌夏裝的妖冶女子快步下樓,神情似乎有些悲傷,都未曾像她道歉。蘇卉苦笑,抵達(dá)辦公室。
一進(jìn)辦公室便看到了夏景楓冷峻的臉,線條比平時更生硬了,以及未來得及收起的厭煩。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蘇卉神情自若的放下東西,埋首擺弄自己帶來的瓶瓶罐罐。一直到她帶著調(diào)好咖啡的杯子去開水間倒水的時候,楓逸的總裁依舊未發(fā)一言。
泡好咖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夏景楓已經(jīng)神色如常了。蘇卉又佩服了一下總裁的魄力,大人物就是要做到變臉比翻書還快,跟後宮的女人似的。
結(jié)果咖啡品了一口,皺眉,問道:“今天的咖啡怎麼這麼甜?”
“偶爾也該換換口味,以前不常調(diào)這種偏甜的,今天嘗試了一下Cappuccino,不合口味嗎?”她沒敢說實話,總不能說看總裁你面色不善,怕調(diào)苦了自己遭殃,專訪就泡湯了。
趁著沒到正式上班的時間,小心翼翼的喝著自己的mocha,一邊翻著今天的日程安排,一邊觀望著夏景楓的神色。正當(dāng)她對上海分公司的所在感到大爲(wèi)詫異的時候,夏景楓奪去她的杯子,一個彩色手繪的瓷杯,繪著凌亂的線條,右下角的署名有些看不清,隱約是幾個字母。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桃花眼瞇了一下,把剩下的都喝完了。
雖然相處不久,可是蘇卉知道他的這個瞇眼睛的動作表示自己要小心了,這是一種瞄上獵物的警告。
“你倒是有心了,還懂得察言觀色。那就獎勵你一個任務(wù),今天出我辦公室的女人,你負(fù)責(zé)挑個禮物送給她,把她打發(fā)了。”隨手遞上一張卡。
“是,小的遵命。”接過卡,問道:“什麼價位的,有別的要求嗎?”
斜睨了她一眼,“別把這張卡刷爆了就好,要是自己有什麼喜歡的,也可以刷,不用客氣,打賞你的。”
“下午的高層會議我不用出席,正好趁著這個空擋去完成任務(wù),成麼?”
點頭示意了自己的許可,夏景楓放下杯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中午將盒飯送進(jìn)辦公室後藉口出去完成任務(wù)順便改善伙食,沒有留下與夏景楓一道吃飯。短短不到三週的時間,蘇卉已然與對街的小飯店的服務(wù)員熟識了,雖然人家小姑娘總是對她與總裁的事情很好奇,可實在沒有什麼可以爆料的,只能一笑了之。
美羅商城,奢侈品之城。看著這些有錢人趨之若鶩的商品,只因換了個地方,價錢就比其他地方的貴了許多。逛了一圈之後,挑了一件玫瑰色的紀(jì)梵希的夏裝,精緻的流蘇,顯得貴氣逼人,應(yīng)該很適合那個女子。
刷完卡簽字的時候,蘇卉頓了一下,寫下“夏景楓”三個字的時候,一種莫名的不安爬上心頭。理了理情緒,打車回公司。
回楓逸的時候,趕上下班的時間,員工三三兩兩的離開,一個尖細(xì)的聲音突兀的進(jìn)入了她的聽力範(fàn)圍,“喲,你看她拎著的袋子,老總的錢是多的花不完了,不過這年頭狐貍精也越來越多了…”
咬著下嘴脣,指間的關(guān)節(jié)有些泛白,並非是好欺負(fù),只是不想稱爲(wèi)衆(zhòng)矢之的。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朝樓梯走去。
把包裝袋往他桌上一扔,徑自收拾自己的東西。夏景楓看著她木然的臉,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記得管好自己的員工,嘴巴是用來吃飯了,不是嚼舌根的。”語氣中是不可忽視的憤怒與輕蔑。
“關(guān)於這個我也只能說抱歉了,我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也沒被唾沫淹死啊,是吧?”緩解了一下氣氛,繼續(xù)說道:“怎麼沒給自己買東西?”
“無功不受祿,更加不想讓人有了可以當(dāng)飯後談資的證據(jù)。”語氣依舊是冷冷的,不過冷靜多了。
夏景楓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走到她跟前,放在她的手上,“猜到你不會買了,這個是禮物,不是用來打發(fā)你的,打開看看?”
不想駁了老闆的好意,打開盒子,一對精緻的tiffany水滴狀耳釘。詫異的望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夏景楓只是擺擺手,然後將手插在口袋裡,回到辦公桌繼續(xù)最後的工作。“對了,週四跟我去趟上海,可能要待兩天,上海那邊的分公司有點事務(wù)需要處理,你回去簡單準(zhǔn)備一下。”
“可以問一下爲(wèi)何上海的是分公司呢?那邊的發(fā)展前景不是更有利嗎,照理該是總部啊?”之前看到材料的時候就有疑惑了,終於問了出來。
看了一眼收拾完畢的蘇卉,他翩然一笑,“去上海的路上再跟你解釋,留點神秘感。”
在淡淡的疑惑和對楓逸員工的眼光愈發(fā)麻木中,週四很快就到了。跟許錦打了招呼,換上總裁送的耳釘,蘇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蔑的笑了一下,便出發(fā)往火車站去了。
永遠(yuǎn)擁擠而嘈雜的火車站,與多年前無異,只是附近的交通似乎規(guī)劃的更好了。太陽在炎夏的天氣裡散發(fā)著威嚴(yán)的氣息,曬得皮膚傳來陣陣灼痛。穿著小細(xì)跟涼鞋在檢票口站了大約十多分鐘之後,夏景楓便到了。
動車的空調(diào)打得很舒服,蘇卉不由得放鬆了下來。夏景楓看著此時她淡然的臉,才覺得她是真實的,並非觸不可及的。
“關(guān)於上海分公司的問題,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解答了。”適時的打破了這令人失神的寧靜。“由於我是總裁,上海那邊的是副總裁,而我的家鄉(xiāng)在蘇城,我當(dāng)家當(dāng)然我是總公司,就這麼簡單。”
徹底無語了,蘇卉無奈的笑道:“我怎麼覺得你的理由很強盜主義。上海離蘇城這麼近,完全可以把那邊設(shè)爲(wèi)總部啊。”
邪邪的瞇起眼睛,“我本來就是強盜,還是採花賊呢,姑娘你怕不怕?”
夏景楓的這個樣子,讓她覺得很可愛,不由一陣大笑,笑得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一整個車廂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一起,反倒把夏景楓整的很尷尬。
出了火車站,夏景楓順手把蘇卉的行李提起,出租車在離城區(qū)不遠(yuǎn)的地方停下。蘇卉跟著夏景楓穿過一條弄堂,拐了幾個彎,來到一棟小洋樓前。只見他拿出一串鑰匙,試了好幾個,終於把門打開了。
三層高的小洋樓,西側(cè)的牆壁上爬山虎正長得很旺盛。屋子裡很空曠,卻收拾的很整潔,像是經(jīng)常有人打掃的樣子。一樓是客廳和廚房,夏景楓把她帶到三樓,指了個房間,示意那是她的房間。
“莫要告訴我這也是你的資產(chǎn)之一。”收拾完不多的行李,回到大廳。
夏景楓不以爲(wèi)然的一笑,“也可以這麼說,不過這算不上我的投資。當(dāng)年在交大上大學(xué)的時候經(jīng)常住這邊,畢業(yè)後掙的第一筆錢就是用來把這房子買下來的,從我父親手裡。”
“……”富貴人家的家事一向很複雜,探聽不得,於是便不再多問,隨他一道出去。
在南京西路簡單的吃了個午飯之後,又上了一輛出租車,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紅燈與堵車,終於抵達(dá)了目的地:上海上海國際高爾夫鄉(xiāng)村俱樂部。
一進(jìn)大廳就有服務(wù)生上前,“夏總您來了,林總已經(jīng)在球場等您了。需要換衣服嗎,請隨我來。”
“對了,給蘇小姐準(zhǔn)備一套女裝,她同我一道過去。”一邊跟著服務(wù)生走,一邊吩咐道。蘇卉不由得咂舌,這種高級會所,能來玩一回都屬三生有幸了。
一望無際的球場有了些草原的感覺,空氣變得清涼起來,不再那麼炎熱了。遠(yuǎn)處有人在向他們招手,不對,是在向夏景楓招手,而不是向她。頎長的身形,將近185cm,走近一看便有些癡了,那張臉,不能說是俊逸,只能用妖豔來形容。如果說夏景楓的長相算不錯的,那眼前這個人可以用“帥呆了”來形容。
夏景楓上前與他擁抱,輕拍他的肩。男子淡然一笑,“好久不見,總裁。”
“好久不見,林副總。”說完兩人相視一笑,蘇卉依舊沉浸在對林逸長相的震驚中,這倒引起了林逸的關(guān)注。
看到林逸有些疑惑的目光,夏景楓在他耳邊輕輕解釋道:“這是我的臨時助理,暫時還不是女朋友,你小子說話注意點分寸。”
林逸從容的走上前,伸出手,“林逸,楓逸的副總裁,上海分公司總負(fù)責(zé)人。”
蘇卉回過神來,嫣然一笑,握住他的手,“蘇卉,夏總的助理。現(xiàn)在我終於明白公司名字的由來了。”放開手,她補充道,“對了,我的正式職位是《My Way》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要是有機會請一定要接受我的獨家採訪。”
聽到這句話,林逸臉上的笑意一僵。蘇卉依舊是淺淺的笑著,絲毫看不出故意的成分。
旁觀了楓逸的兩個總裁打了一輪高爾夫,下午便過去了一半。夏景楓走到她身旁,邀請她一起打,她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會。看到他瞇起的桃花眼,蘇卉暗歎又要著他的道了。
左眼垂直對準(zhǔn)球,用肩部帶動手臂,順著擺動的慣性自然擺動,然後突然用力。Yes!無比興奮的蘇卉擺出一個“Yeah”的動作,笑得很開懷,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旁觀看的林逸猛然間覺得這個動作很刺眼,說不出的熟悉。
“不錯嗎,挺有運動天賦的,真看不出來是第一次打球。”身爲(wèi)教練的夏景楓由衷的讚歎道。
“那是,想當(dāng)年…”忽然想到了什麼,便打住了。搖搖頭,笑容淡了幾分。
太陽下山的時候運動也就結(jié)束了。離開俱樂部去晚餐地點的路上,坐的是林逸的車,蘇卉與夏景楓坐在後座。途中,林逸問道:“蘇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