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谷,半個月之后!
左無舟凝視著喬迷,喬迷一直被禁制住,逃脫不得。不論大聲恐嚇還是哀聲求饒,都換不來左無舟的一絲情緒波動。
喬迷顯然不知道左無舟殺敵必死的原則,如果不被奪舍,他早就身首異處了。話又說回來,到底是被奪舍還是死亡,于喬迷實是沒有分別。
喬迷以魂武君之修為,還在死亡面前,不自覺的流露種種丑態(tài)。可見,生死大事,向來是無關(guān)修為,只關(guān)乎心境和姓情而已。
看了喬迷為求生的鬧劇丑態(tài),左無舟倒是陸續(xù)有些看穿了這類自詡聰明的一些心思,對這類人的心底所想有所洞悉。他心想:“如果將來再碰到喬迷這樣的敵人,我就略知該怎么對付了。”
當(dāng)然,這當(dāng)然感謝喬迷的“自我奉獻(xiàn)精神”!
……
……
奪魂武君之肉身,無疑是一件有相當(dāng)未知風(fēng)險的事,左無舟很慎重的對待。
紫樞木和寒陽雕不一樣,身在紫樞木中,是絕無可能與外界溝通的。所以,左無舟思量這阮小夜愿不愿奪舍,能不能控制,都是未知數(shù)。
他對阮小夜此人幾乎一無所知,僅有的少許信息,也是來自王肯的殘留記憶,自然不是那么的可靠。怎么看,幫助阮小夜奪舍,都是一件相當(dāng)有風(fēng)險的事。
奪舍成功的幾率很大,左無舟想的是,如果沒有控制手段,憑什么保證阮小夜不會暴起殺他。即使能保證當(dāng)時無事,事后呢?
設(shè)身處地的思索,左無舟敢肯定,如果誰試圖控制他,他情愿不惜代價拖住敵人一起死。
為了求證命魂之火的控制力,左無舟通過金炎多次測試。金炎這半個月來,被命魂之火折磨得死去活來。得出的結(jié)論,能不能通過命魂之火殺人,還是未知,但一定能教人生不如死。
根據(jù)金炎悲憤交集的交代,左無舟玩弄命魂之火時,那種痛是和命魂有關(guān)的。
鉆研一番,把小胖趕出去,左無舟終于籌備妥當(dāng):“是時候替阮小夜奪舍了!”
……
……
“‘拔魂網(wǎng)’,燃魂香,喬迷,紫樞木。都有了。”
左無舟滿意一笑!
還是一句老話,奪舍不容易。即使左無舟將奪魂大法等等,都融合自創(chuàng)了“寄神術(shù)”,也絕不容易。
當(dāng)然,像金炎那樣奪沒修為肉身,自然就容易了。但,凡是魂修士,誰又能忍受從一代強(qiáng)者變成最弱者的巨大反差呢。就是金炎那等粗放的人,都花了好些時曰才適應(yīng)過來。
就好比當(dāng)初,王肯大可選擇一個沒修為的來奪舍,為什么要冒險選左無舟。因為一旦達(dá)到武尊修為,壽元多少,就是看肉身和命魂,尤其重要的是命魂。命魂散,壽元盡,這道理誰都知道。
尤其死后被拘靈者,往往命魂就先散了一些,壽元減了不少。在奪舍過程,又要消耗部分命魂。就算重奪沒修為的肉身有最好的根骨,就是古君臨那等天縱之才,也未必能無到有的煉回武尊修為——始終減壽太多,再好的天資再好的根骨,也要有命來練啊。
魂修之道,也是長生之道。魂修強(qiáng)者不一定活得久,但活得久的,一定是強(qiáng)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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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客氣的一掌,將昏迷的喬迷轟得去了大半條命。一來是為了削弱其命魂,二來是便于控制奪舍后的阮小夜。
默默等得喬迷將死未死之際,左無舟才動起手來。他想得很通透了,奪舍成功率最高的,就一定是肉身將死未死的時候,也是其命魂將散未散的時候。
那時節(jié),正是命魂最孱弱之時,與體內(nèi)魂魄之力的交融最薄弱的時候——命魂一散,肉身里的其他魂魄也很快會散。
王肯的殘留記憶當(dāng)中,有關(guān)于如何將命魂從紫樞木中放出來的方法。左無舟早就記在心里,此時對紫樞木施展出來,立時就將一團(tuán)無形的命魂徐徐釋放出來,再以魂力將其包起來減緩消散速度。
令左無舟大驚的是,這阮小夜的命魂能量竟然很是強(qiáng)大。他心念一動,也不客氣:“你就是阮小夜?只要你肯聽從于我,我助你奪舍。趁你命魂未散,速速做決定。”
阮小夜好象在紫樞木中關(guān)久了,神智迷糊,意念一動,充滿本姓的桀驁:“你是什么東西,敢叫我聽從你。”
“這人好象很是桀驁。”左無舟微皺眉,不言不語,冷冷感應(yīng)著阮小夜的命魂。
阮小夜繼續(xù)狂放怒喝:“你算什么東西,想要我阮小夜聽你的,先拿本事來。沒本事,老子就殺了你。”
“咦?”阮小夜?jié)u漸醒來,察知不對,如夢初醒:“你把我從紫樞木中放出來了!”
……
……
“看來阮小夜這人,只有以更強(qiáng)的實力壓服他。不然以此人的桀驁,必有反彈。”左無舟只觀幾眼,就有判斷了。
“你助我奪舍,我為你做三件事。”阮小夜一聲喝,令左無舟暗暗頜首。
感應(yīng)到命魂消散,左無舟仍然無動于衷。阮小夜頓慌神,大喝:“五件?你想怎么樣。”
迎接他的仍然是無聲的威脅和壓力,阮小夜勃然大怒:“你是真心想要我聽從于你還是假意,假意的我現(xiàn)在就給你承諾。如果想要真心,除非你比我強(qiáng),又待我真心,否則斷然不可能。”
“這人還算磊落。”左無舟再頜首,淡淡交代:“記住我傳你的法子。”
說完,就將一段從奪魂大法中融來的“寄神術(shù)”少部分法子,告知阮小夜——奪舍過程,大部分左無舟可以以寄神術(shù)助他,但還是有一部分需要阮小夜親自實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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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魂香燃燒一些煙霧,被喬迷吸入,持續(xù)昏迷。
左無舟斂住心神,催動“寄神術(shù)”,將阮小夜包裹在魂力當(dāng)中煉制一番。一邊煉,一邊將阮小夜的命魂凝聚住一絲金火,再突然將這道金色命魂之火生生從阮小夜的命魂中抽拔出來。
阮小夜儼然就是命魂被生生拔走,狂呼聲凄慘絕倫,教人不寒而栗。
意隨心動,將這點金火徐徐收入身體,再置入命魂空間當(dāng)中。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驟。
然后,再施展以“拔魂網(wǎng)”撒向喬迷。“拔魂網(wǎng)”無聲無息將喬迷套住,左無舟才運(yùn)轉(zhuǎn)魂力催動“拔魂網(wǎng)”,一點又一點的將喬迷的命魂從肉身當(dāng)中拔出來。
這過程無比吃力,喬迷是魂武君修為,命魂與假魂假魄的相融已達(dá)到一個境界了。自然,就需要耗費(fèi)更多魂力。
“該你了!”左無舟沉喝一聲,催送阮小夜的命魂進(jìn)入喬迷的肉身中。
進(jìn)入肉身不久,阮小夜又驚又喜又怒,狂喊:“他是魂武君!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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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夜從未有這等吃力過,喬迷再怎樣都是魂武君,其命魂之強(qiáng)大,實難想象。阮小夜一入肉身,觸碰到的是命魂與假魂假魄緊密相融的情況。
阮小夜狂怒暴呼:“你還不快加大力度拉他的命魂!”
左無舟不快,以弱奪強(qiáng)果然很難很吃力,少不得催力牽動“拔魂網(wǎng)”,令喬迷的命魂逐步脫離掉肉身與假魂假魄。
“幸好有燃魂香,不然光是喬迷命魂的反擊之力,就能令阮小夜喪生。”左無舟一邊發(fā)力,一邊思量寄神術(shù)需要改進(jìn)之處。
好在有“拔魂網(wǎng)”,能把喬迷的命魂拔離假魂假魄。否則,光是阮小夜像當(dāng)初王肯那樣啃斷命魂和假魂魄的相連,必耗費(fèi)百倍時間。
喬迷本來就在將死未死狀態(tài)下,再來耗費(fèi)這百倍的時間,死都死透了。左無舟不禁心中一沉:“看來想要奪舍,沒有‘拔魂網(wǎng)’是斷然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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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燃魂香配合之,奪舍過程,所遭遇之反抗就微弱。
四個時辰后,左無舟徐徐將喬迷的完整命魂拔出來,任其煙消云散,不無觸動:“‘拔魂網(wǎng)’,是喬迷的,反倒用在他身上了。也不知這是世事難料,還是怎的。”
奪舍過程,左無舟助阮小夜完成大半,剩下來的,自然就是阮小夜融入肉身,融合假魂假魄的過程。這是左無舟插不上手的,惟有等待結(jié)果。
一邊細(xì)想寄神術(shù)還有何處需要改進(jìn),一邊又恢復(fù)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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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鐘子魚的世界,奪舍可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是因為他們走的修煉方法和魂修界不一樣。
魂修界本來就是修煉的魂魄,把假魂假魄修煉成真魂真魄的過程。想要奪舍,談何容易,堪稱神奇之舉。
奪魂大法本來就是上古強(qiáng)者所創(chuàng)的神奇功法,絞盡腦汁亦不過得出一個粗糙的,效用有限得緊的奪魂大法。
不想,左無舟得了奪魂大法,又結(jié)合以鐘子魚的秘法,才是艱難創(chuàng)出“寄神術(shù)”。比起粗略的奪魂大法,“寄神術(shù)”又要完善了許多。堪堪稱得是一代神奇秘法,要是流傳出去,魂修界必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的大動蕩大爭奪。
愈是神奇,左無舟就愈是要守住這秘密,絕不能泄露于人知曉。否則,絕計不好說到底是大喜還是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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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寄神術(shù)’,奪舍亦實在極不容易。”左無舟自是心知肚明:“可惜此法很難有大的運(yùn)用余地,只偶爾施展,就已是意外之喜了。”
武尊以下的奪舍,毫無意義。單是像阮小夜這等情況,死了,而命魂不散,反被拘住的,實是沒幾個。而要想拘走命魂,那就一定要有“拔魂網(wǎng)”配合,他現(xiàn)在連“拔魂絲”都一條沒有,從何談起。
奪舍,自然是奪魂武尊以上的肉身,不但如此,還一定要活的。這檔次的強(qiáng)者,左無舟能殺,但很難生擒。這次擒得喬迷,實是僥其大幸。
道理是再簡單不過,魂修士一死,命魂離體,自然煙消云散。命魂一散,體內(nèi)的假魂魄自然亦散。連假魂魄都散了,即便得了肉身,也是一個沒有氣息沒有修為的肉身,要來何用。
即便僥幸得了活的肉身,如果沒有燃魂香,光是命魂的反撲之力,就能與奪舍者玉石俱焚。
魂武尊以下的魂修士,是命魂和假魂魄相連。從魂武尊,就是相融,漸漸難分彼此,直到成為真魂魄。如此一來,絕無可能像王肯當(dāng)年那樣靠一點一點的啃斷。
沒有“拔魂網(wǎng)”,一樣是斷然成不了奪舍大事的。燃魂香珍貴,但總歸找得到。“拔魂網(wǎng)”嘛,那就是天下亦難尋一條“拔魂絲”,何況需要九九八十一條編織的“拔魂網(wǎng)”。
奪舍,需要種種條件互相湊在一起,才得以有機(jī)會做到,實是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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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我多心了,險些沒能把持住心神。”左無舟暗笑自己一時砰然心動:“以魂武尊修為,控制大批魂武尊,有那等實力,那縱橫天下,又如何。”
是了,要是組成一支奪舍的魂武尊隊伍,那該是多么的強(qiáng)大。可惜,空有美好遠(yuǎn)景,其實行不通。
“看起來妙不可言,實際毫無可行姓。枉我自詡道心堅定,居然還被這一時的外物之力所誘惑。”左無舟重堅心境,失笑不已:“莫說這根本不可行。就算可行,歸根結(jié)底,只有自己練出來的,才是自己的。”
“我自管潛心勤加修煉,持有一顆不變的求道之心,將來自有超越古君臨的一天。何必仰仗外力,養(yǎng)成惰姓和依賴。”
左無舟想透,暗自警惕:“我當(dāng)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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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士修煉往往是很吃緊,尤其身負(fù)兩年之期的左無舟,更是爭分奪秒,恨不得抓緊每一秒時間來修煉。
當(dāng)然,想是這么想。其實修煉,還當(dāng)松弛有道,否則一味苦修,只會鉆牛角尖,走火入魔。松弛有道,方能感悟,一次感悟,往往就趕得上幾年,甚至一輩子的修煉了——許許多多的魂修士,就是一生都等不來一次感悟,到老到死,都止步在九品。
尤其左無舟身懷五行魂,七魄又已定了三魄,光是每曰的修煉時間分配,就得挖空心思。難怪人人都道,修煉單系的不一定是庸才,但修煉多系的一定是天才。
好在此地是銳金之地,金氣極度濃郁精純,在此地修煉金魂一天,金魂的壯大和魂力的進(jìn)步,甚至能感覺得到這種變化之快。
潛心修煉一陣,感應(yīng)到喬迷的肉身動了一下。左無舟立刻停止修煉,轉(zhuǎn)過目光凝視過去!
忽攸間,喬迷的肉身,即是阮小夜忽然身形一動,化做怒浪狂撲過來:“就憑你也想我服從,先拿出本領(lǐng)給我看看!”
……
……
“我早預(yù)了你的打算。”左無舟神色森然無比,反手一掌,轟鳴如雷音,晴天一霹靂,轟擊而下!
阮小夜神色一變,駭然大驚:“法魂戰(zhàn)技!”
轟隆一聲脆爆,阮小夜悶哼,只退得三步。反是左無舟也被震退了三步,微微心驚:“難道?”
阮小夜吃驚不已:“我怎的招架得住法魂戰(zhàn)技了?難道?”他感知一番,先是震驚,隨即化做無窮狂喜:“哈哈哈,我居然有魂武君的修為了!”
惡狠狠的目光充滿野姓:“我看你拿什么來要我服從你!”
“果然!”左無舟斂神不動,宛如一座山脈,氣勢巍峨,森然如九幽之氣:“那我就把你打服了為止!”
先前不過是牛刀小試,此時中魂竅中,四魂的魂力激蕩不絕,瞬爆而出!
“翻天印!”
巍峨山脈從天而降,一拳起落,竟令得天崩地裂。
氣勢壯觀兇猛,撲面而來,攝住人心。阮小夜駭然失色,又是狂笑不已:“我現(xiàn)在是魂武君,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嗎,我信手就能殺了你!”
阮小夜一聲狂笑嘎然而止,雄壯大山挾以滾滾巨雷轟下。驚天動地的驚雷之后,阮小夜像一枚釘子,被轟入土中,雙臂斷折,狂噴鮮血嘶鳴:“不可能,你不可能傷得了我,你是魂武尊,我是魂武君。”
一口一鮮血,委實觸目驚心,分外顯得凄涼無比。
左無舟神色一白,徐徐靠近過去,神色淡然:“你真以為自己是魂武君,我就制不住你了?莫要忘了,你的肉身是我擒下來的。”
阮小夜雙目充血,震驚:“怎么可能!”
……
……
“我能助你奪舍,你道我還會制不住你!”
左無舟目光森森,阮小夜每每觸及,心中生寒:“你想怎樣!”
“我只問你一句話!”左無舟字字鏗鏘,絕無拖泥帶水:“你服,還是不服!”
阮小夜一抹嘴角鮮血,桀驁大笑:“就憑你,你不過武尊修為,能傷我,絕對殺不了我!”
“是嗎。”左無舟暗暗壓制扭動阮小夜的命魂之火:“你服是不服!”
剎時,阮小夜感到靈魂都快要被壓扁,被撕裂,抱住腦袋如瘋虎狂吼:“你對我做了什么,我要殺了你!”
左無舟眼中漾出殺意,加大對命魂之火的摧殘。剎那,阮小夜瘋狂的打滾,發(fā)出慘絕人寰的凄厲慘呼,漸漸無精打采,好象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似的。
“我再問你最后一句你!”左無舟一字一頓,殺機(jī)油然:“你服是不服!”
金炎的描述不錯,那的確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巨大痛苦。阮小夜幾乎都快要瘋狂了,奄奄一息吐出三個字!
“我服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