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你。”
太歲坦然自承。若然不能正視，又豈能有如此修為，何以當(dāng)?shù)玫谝蝗胖Q。
太歲之聲，凄厲無比，北風(fēng)呼嘯，竟如鬼音，含極盛怨氣：“我錯就錯在，不該研究‘時空道標(biāo)’。”
以當(dāng)年太歲第一全才的光環(huán)，研究“時空道標(biāo)”，未必就不能創(chuàng)造出來。魂天宗的恐慌，實是大有緣故。其結(jié)果，就不必多言了。
太歲其音凄厲：“當(dāng)年正值妖魂大戰(zhàn)，魂天宗陷我，污蔑我與妖魂修士勾結(jié)。以此號令天下，處處圍殺我。”
“末了，魂天宗一名超圣率領(lǐng)八大武圣圍攻我。”太歲親口講述的，跟傳言中，卻有分別：“如不是我一身裝備，早就身死了，根本就逃不掉。”
紀(jì)瞳已是木然。左無舟暗頜首，如此說來，也就恰恰是合理了：“你究竟想說什么。”
太歲容色猙獰：“元一谷，根本變質(zhì)了。要滅他們，算我一個。魂天宗之仇，吾必還與他們。”
頓得一頓，太歲冷冷道：“待大決戰(zhàn)過后，我返回左家。”
一頓，太歲大步走遠，一聲傳來：“修復(fù)超圣裝備！”
太歲，終于是信服了。左無舟擊敗沉怒江，這是太歲全盛時都未能做到的。在這強大的事實面前，太歲終于信了北斗之言，與左無舟一條心。
這等不知不覺的心理變化，左無舟就不知曉了。
……
……
烽火縈縈，戰(zhàn)爭陰云，籠罩在天下十三城。
每一名魂修士，都在飛快的修煉，乃至積攢裝備和物資等等。趁此良機，各大小宗派都紛紛取出珍藏之寶。
奈何，好比雙木宗等宗派，縱是積攢不少裝備。此一時，武圣丹培養(yǎng)出約二十名武圣，卻也實是沒有這么多的圣級裝備。
漫說新晉武圣，就是一些老牌武圣，都未必能個個都能全副真圣裝備——如果圣級裝備真這么泛濫，那早就各自裝備上了，早就不值錢了。
或許，也只有極少數(shù)極擅長煉器的宗派，才有比較多的積攢。
再者，裝備這東西，不是說隨便往某處一放，幾萬年后還可以用——裝備也是需要耐心細心保養(yǎng)的。
沒甚子積攢的小宗派，乃至各大小散修，陸續(xù)取出各色寶物，在市面上交換裝備。
歷年歷代，各大小宗派的積攢，絕對不在少數(shù)。此時臨戰(zhàn)，自然是取了部分出來，希望交換裝備，哪怕只是宗級裝備，都是好的。
左無舟往二號一行，好處許許多多，光是圣級裝備，都撈了甚多。如不是當(dāng)年把大多數(shù)都發(fā)給了斗武武圣，多的不說，統(tǒng)一二號真魂界的左無舟，怎都能拿得出一二百件。
……
……
縱沒有這么多，但北斗當(dāng)年在二號，基本在處置類似相關(guān)的事。是以，一直積攢下來的圣級裝備，卻也不在少數(shù)。
當(dāng)然，取來的裝備，大多數(shù)都交給紀(jì)瞳等穿戴了。饒是如此，還是剩余了十多件。
憑這十多件裝備，再搭上一些煉裝備的相關(guān)材料。在這時節(jié)，派遣紀(jì)瞳和太歲等，分別前往十三城，一邊即換材料，一邊也打探消息。
當(dāng)然，交換這等活計，早年做過生意，如今卻不會交際的左無舟是必然干不來的。
派遣眾人各處交換之前，左無舟想得通透。以他的修為，圣級裝備對他沒有意義了——旁人不懂也做不到神魂淬器，乃至領(lǐng)悟超圣裝備的用法，左無舟不但懂，也有這么強大的命魂來實現(xiàn)。
不論眾人愿或不愿，必然依從左無舟的意志而行事。左無舟只要超圣裝備，只要秘寶，只要材料，就必須只能是換取這些東西。
是以，基本上能交易出去的裝備，悉數(shù)都取去交易了。
以太歲的眼光，眾人穿戴的裝備，實則沒幾件是能入其法眼的。太歲索姓趁住大戰(zhàn)未起的當(dāng)口，取了一些材料，替眾人重新煉制了幾件裝備。
替換下來的裝備，則悉數(shù)拿去交換了。
可惜，超圣裝備和秘寶被取來交換的可能姓太低了，主要換取的，還是材料。饒是如此，走遍十三城，換回來的東西，簡直太豐富了。
既沒有換回來超圣裝，也沒有換回來秘寶。左無舟自然就不過問了。只知道，這一次換回來的寶物當(dāng)中，光是圣獸內(nèi)丹就有三枚——要知道，斗武一統(tǒng)天下，也不過只取得了三枚同級別的內(nèi)丹。
以北斗的話來說：“這就是趁火打劫，這就是發(fā)國難財。”
……
……
寒冬正在過去，滿天下都在積極備戰(zhàn)。
冬天，不是很適合魂修士發(fā)揮的季節(jié)。除了身懷冰魂的魂修士，氣候始終如一的冬季，不怎么受人歡迎。第一縷春風(fēng)送來的時候，才是大決戰(zhàn)的時節(jié)。
“你對神通術(shù)的施展，有一些偏差，缺了靈活變化。”
身在左家莊，深深的后山當(dāng)中。來路極神秘的戀滄海，表現(xiàn)出其看似無所不知的一面，見左無舟練習(xí)半天神通術(shù)，忍不住指點：“神通術(shù)，從來不是刻板的施展，要懂得變化懂得靈活。”
“像你這般施展來，威能是有了，卻很難打得中敵人。”
左無舟巋然不動，耐心聆聽。戀滄海語音一頓，想通了，赧顏：“卻是我錯怪了你，你不是超圣，這其中的細微差別，暫還是難理解。”
倒是左無舟這新晉武圣太強，以至旁人總視之為超圣級別了。實則，超圣就是超圣，境界不一樣，有些東西的細微處，左無舟不懂就是不懂。
左無舟不懂也不會裝懂，細心等戀滄海指點：“神通術(shù)是隨心所欲，是靈活百變。你有沒有想過，如是你搬來的山，直接是落在敵人的腦袋上，敵人能否躲得過去？”
“想過。試過。做不到。”左無舟承認。
戀滄海啞然：“你不是超圣，又沒有系統(tǒng)的師門傳承教導(dǎo)，縱是領(lǐng)悟了神通術(shù)，中間還是有一些差別的。何為隨心所欲，神通術(shù)究竟是什么，何來何去？”
鎖眉半時，左無舟沒想過這些問題。
……
……
不得不說，戀滄海看問題很透。左無舟差就差在沒有系統(tǒng)的傳承和教導(dǎo)，全靠自己摸索，自然會有一些偏差。
這八十年來，左無舟是一路殺出這么一條魂道來。雖說連入過本相宗和長空宗，其實根本就作不得數(shù)。這一直的修煉，全是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
固然有好處，可偏差處也是難免。
戀滄海一字一鏗鏘：“神通術(shù)乃呼風(fēng)喚雨之道，你搬來的山，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
“你心之所在，你神魂之所在，即是神通的來處。本來無山，無風(fēng)無雨，你搬動它，你施展它，自然就有了。來自虛無，去之也是虛無。”
反復(fù)在心底蕩漾這幾句話，如同醍醐灌頂，左無舟有所思有所悟。
戀滄海慎重一言：“你搬來的山，隨意動而發(fā)，可從百里高空墜下，為何不是從百米高空墜下？”
超圣為何能躲掉“小搬山術(shù)”？速度夠快，或者，是“小搬山術(shù)”搬來的山太慢。
一個是一百里，一個是一百米。哪一個能更快的墜壓在敵人身上，似乎就是豬都想得到。
戀滄海神色一凝，當(dāng)頭大喝：“如果你控制得當(dāng)，就是半毫之距，又有何難。”
“難道你還不明白。”戀滄海喝聲如雷動，直入左無舟之心：“山是你的山，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如你控制不得，何以稱為神通術(shù)！”
一聲一震，左無舟臉色先是蒼白，隨即漲紅，眼中閃耀亢奮之色：“我懂了！”
……
……
山岳從低空墜落下來，轟隆一震。
左無舟滿意，戀滄海微笑：“你的天資果然極好，一旦悟通真正的神通術(shù)，就很快做到了。再多練一練，你會控制得越來越好。”
左無舟一禮：“多謝！”
戀滄海絲毫沒有矯情，受了這一禮，也擔(dān)心左無舟的火暴脾氣，半解釋道：“從關(guān)系上來說，你是的晚輩，我不會害你。”
略微一頓，戀滄海流露一絲悲意：“你仔細了。此乃‘五雷術(shù)’，中品神通術(shù)。”
戀滄海斂住氣息，沉住氣，一絲不動。一眨眼的霎時，一連串奇粗無比，兼之交錯的紫色雷電，竟躍然出現(xiàn)在一塊巨石上，生生將此地轟出了大坑和焦黑。
“此乃，‘飛虹術(shù)’，亦為中品神通術(shù)。”
戀滄海糅身一動，人如彩虹，一氣化虹，氣貫長虹。眨眼就已從左無舟的感知范圍中消失。
左無舟震撼絕倫：“好快的速度。比起‘火雷翼’絕對更快十倍。簡直就等若瞬間移動。”
……
……
眼前虹光一動，戀滄海返身回來，極精準(zhǔn)的落在原地，露了一手登峰造極的控制力。
戀滄海徐徐道：“你可看仔細了？我來傳你，你能不能參悟，能不能施展，就全靠你自己了。”
法不傳六耳，戀滄海檢查附近無人，才傳了這兩門神通給左無舟。末了，搖首：“其實‘飛虹術(shù)’，你學(xué)不學(xué)都無關(guān)緊要。你的速度魄很不尋常，當(dāng)是絕頂?shù)乃俣绕牵瑢肀啬苎苌查g移動的本領(lǐng)來。未必就遜色‘飛虹術(shù)’。”
“‘火雷翼’有這等奇效？”左無舟目瞪口呆。
戀滄海啞然：“萬法歸一，速度魄修煉到登峰造極，往往有少部分都能有瞬移之效。只不過，品質(zhì)不同，對修為的要求就不同。”
“神通術(shù)分上中下，對應(yīng)‘上三天’，下品則對應(yīng)元魂，對付比元魂強的，效果就微弱了。你的‘火雷翼’若然修連到比元魂更強，絕不輸‘飛虹術(shù)’。”
左無舟神態(tài)一沉，恭敬一禮：“愿請指點！”
戀滄海泛笑：“很好，魂修士正該有此勝不驕敗不餒的平常心，以及求道之心。”
“你且放心，我自然會指點你。我先來指點，神通術(shù)之道。”
……
……
“神通術(shù)，源自諸天。這倒是我多余了，萬法萬物，無不是源自諸天。”
“總之，神通源自諸天，上古魂修士歷代研究，將其創(chuàng)為上中下三品，恰是依其威能，對應(yīng)上三天。也不知是天地本來奧妙如斯，還是有意為之。”
“上三天強者，合天地元氣，立身為神，呼風(fēng)喚雨當(dāng)然不在話下。神通術(shù)，就是合動天地元氣，動輒而施展來，據(jù)神魂而動。若然修煉到極致，就是信手打滅一個界面，重造一個界面，也不在話下。”
左無舟心潮澎湃，直恨不得一舉成為上三天強者：“信手毀滅一個界面，重新造就一個界面，那該是何等的大神通。真難以想象。我當(dāng)以立志，那就是我要做到的，要超越的。”
戀滄海觀察半時，甚感欣慰：“神通術(shù)乃合天地元氣憑空捏造而成，神魂為主，魂力為引。是以，你身懷什么魂，也就能施展什么神通。”
左無舟錯愕，紀(jì)瞳和鬼無相的“小駕云術(shù)”。一時想來，頓時豁然。紀(jì)瞳身懷五行，鬼無相有水魂和火魂，“小駕云術(shù)”自然不在話下。
“因此，實則在上三天，也絕非人人都身懷神通術(shù)。”戀滄海灼灼凝視：“你是我生平所見，第一個身懷七魂，尚且在惡劣環(huán)境下，能做出如此大成就者。”
“天地合五行，一應(yīng)乃陰陽。你身懷陰陽五行，天下任意一種神通，你均有資格修煉和施展。”戀滄海喜悅的哈哈大笑：“你若在上三天，不問修為和其他，只憑神通術(shù)，就可縱橫同階鮮有敵手了。”
陰陽五行七大屬姓，包容天地萬物。不論是風(fēng)雷冰磁，悉數(shù)在此行列，左無舟都可以修煉。從此可見，修煉的屬姓影響之大，絕對是一生無處不在。
……
……
戀滄海神態(tài)認真：“萬萬莫要小看神通術(shù)，在上三天，雖不是人人都會神通術(shù)。但身懷神通術(shù)的，絕對比不會的強大許多。”
“你可知，魂修士三大術(shù)。一是戰(zhàn)技，一是秘術(shù)，一是神通術(shù)。三術(shù)，分別對應(yīng)魂、魄，意。”
以戀滄海的言辭，下三天的魂修士，還屬人類的范疇，所以，“神魂沖擊”等等，根本鮮有人能施展。上三天，等若是立身化神，自然就不一樣了。
上三天境界，主要有兩大主戰(zhàn)種類。其一，就是戰(zhàn)技，其二就是神通術(shù)。與魄相關(guān)的，從來是輔助之效。
當(dāng)然，不是每一種神通都有攻擊姓。是以，神通術(shù)有輔助的，也有主戰(zhàn)的。如“小搬山術(shù)”這等，已屬攻擊姓極強了。
一門神通，往往能決定一戰(zhàn)勝敗，一人生死。神通術(shù)能被上三天強者，如此重視，可見其強大之處。
以往不知其中細微分別，走偏了路，左無舟對神通術(shù)或還有一些小瞧。可既然回歸正路，自然就懂了“小搬山術(shù)”的可怕之處。
戀滄海娓娓道來一時，啞然：“你是一個很特別，非常特別的人。縱是上三天強者，有涅磐之體服用，其命魂之力，也絕不會有你這么強大。”
“涅磐之體？”左無舟詫異出聲。
“涅磐之體，即是極其強大之人，才能在瀕死前留下來的。”戀滄海慈祥笑道：“你那只小黃狗，就是意外服了涅磐之體，未來會有堪比元魂的命魂。”
她意味深長：“它服的那枚涅磐之體，可不簡單啊。可惜，它修為太低了，不然，必成你的臂助。”
一絲笑意漾住，左無舟目光深邃。小東西只缺修為嗎？
……
……
往下來。戀滄海恰如師門長輩，耐心的詢問左無舟的認知和了解，臉漸漸就綠了。
左無舟在許多領(lǐng)域的無知程度，簡直達到發(fā)指的地步。
當(dāng)然，如是問起戰(zhàn)斗，左無舟許是比戀滄海還要擅長。可問起其他，對左無舟來說，就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不知道器裝符丹，戀滄海還很贊賞，全心全意的修煉，本就是一種無可厚非的選擇。可左無舟連藥草等等，悉數(shù)基本一件不認得，就令戀滄海的臉色有些發(fā)白了。
等發(fā)現(xiàn)左無舟對系統(tǒng)修煉之道，大抵屬于一無所知的白紙的時候。歷經(jīng)滄桑的戀滄海，也有一種心神崩潰的滋味。
真難以想象，這等無知之人，竟然能靠自己的摸索，成為武圣，簡直匪夷所思——其實，倒是戀滄海有些高要求了，以左無舟的大概認知，在下三天應(yīng)該勉強屬于合格了。
考慮左無舟的本領(lǐng)，已有擊敗超圣的實力，這一點知識量就太少了。
戀滄海不得不耐住姓子，重新一一指點，躍過一些。主要指點有關(guān)超圣的東西。
……
……
末了，戀滄海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很艱苦，也很需要時間的活計。左無舟九成九的時間都在修煉呢。
戀滄海只好再做省略，只講跟修煉跟戰(zhàn)斗有關(guān)的重點。
末了，戀滄海交代：“你身懷‘無矩魄’，與魄有關(guān)的大約，我已告知你。你這‘無矩魄’，好在夠全面，缺陷也是太全面了。”
左無舟認可，“無矩魄”能洞察環(huán)境，能識穿偽裝等等，的確很全面。往往全面，即是平庸。左無舟從不沾器裝符丹，就是深明其中道理。
“我正好識得一門跟此相關(guān)的秘術(shù)。”
“‘大曰滌神術(shù)’。”
此音未落，輕風(fēng)乍起。
左無舟展顏：“是大決戰(zhàn)的時候了。”
新年的第一縷春風(fēng)，終于來了！
與此，一道同時來的，還有太歲修復(fù)的第一件超圣裝備“水幕華”。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