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竟陵郡西南方向,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為界,劃分著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流而過,灌溉著兩岸良田,最后匯入大江。
這里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一處原野之地,牧草更特別豐美,四面環山,圍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形成了一道的天然屏護,萬軍難入。
也為飛馬牧場這一超然的勢力提供了一個天然的地理優勢,進可攻,退可守。
何恒今天就來到了這里,當他穿過了山道,來到可鳥瞰下方的山嶺時,見到山下田疇仿佛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毯子一般,共同構成了一副美麗的圖案,不由讓人心曠神怡。
在這充滿悅目色彩,青、綠、黛各色綴連起來的茫茫草野之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于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色的牧草爭相競艷,流光溢彩,生機盎然,充斥天地,美得令人屏息贊嘆。
無論從任何方向與角度看去,草原盡頭都是山峰的起伏聯機,延伸無盡。
而在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布著各類飼養的牲獸——白色的羊、黃或灰色的牛,各色各樣的馬兒,各自優游憩息,使整片農牧場更添幾分色彩。
在這牧場西北角地勢較高之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面臨著一條蜿蜒如帶的小河,使人更是嘆為壯觀,感慨唏噓,看得心迷神醉,流連忘返。
在這美麗動人的如畫風光下,其各險要和關鍵之處都建有著哨樓碉堡,警惕與巡邏都異常嚴密,但這對于何恒而言卻是形同虛設。
他幾個縱身就來到了峽道出口處。
峽道出口處設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橫互峽口,下面滿布尖刺,須靠吊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勢。
何恒在沒有人任何人發覺的情況下,快速進入牧場農莊,然后踏著碎石鋪成的道路朝飛馬城堡馳去。
不同類的禽畜被木欄分隔開來,牧人在木欄間來回奔馳,叱喝連聲,農人則在田中默然工作,耕牛不時發出低鳴,混和進馬嘶羊叫聲中去。
沒有任何人發現了何恒的到來,即使他就在他們身邊走過。
何恒的身影已經完美的融入了天地自然之中,與天地宇宙同在,光線就是他最好道隱形衣,完全可以操控著光線,影響他人視覺,使人難以發現他的蹤跡。若是他不愿意,即使陰神境的此界宗師級人物也難以發現發現他,更何況是一些普通人。
飛馬牧場第一代場主商雄,乃東晉末年的武將,那時候劉裕代晉,改國號為宋,天下分裂,乃是華夏歷史上最為黑暗的南北朝時期。
商雄為躲避戰禍,率領著手下和族人南下,機緣巧合之下找到這隱蔽的谷原之處,遂在此安居樂業,建立了這個牧場。
由這牧場建成至隋統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間,飛馬牧場經歷七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
其它分別為梁、柳、陶、吳、許、駱等各族,經過百多年的繁衍,不住往周圍遷出,組成附近的鄉鎮,至乎沮水的兩座大城遠安和當陽,其住民過半都源自飛馬牧場。
飛馬牧場亦是這區域的經濟命脈,所產優質良馬,天下聞名,但由于場主奉行祖訓,絕不參與江湖與朝廷間的事,作風低調,所以才沒有招惹到多少勢力,一直處于一種超然的地位。
否則……以他們做的戰馬生意,恐怕早就被人滅了。
事實上,也只有在大唐這種與正史相差極大的世界里才會出現飛馬牧場這種勢力,一個沒有多少背景的民間組織,居然掌握諸多勢力的戰馬來源,這簡直就是不合理。
當然,存在即是合理,既然它是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的,自然是有它道理的,這個何恒不想深究,他到這里來是想找兩個人,這個世界的主角,寇仲與徐子陵。
當初向雨田把這二人自王知遠的手上抓走了之后,又過了兩年時間,他們就又突然出現在江湖之上,而且武功遠比原本軌跡上的雙龍要強了許多,短短兩年之內就在江淮一帶建立了聲勢浩大的少帥軍,勢力絕不下于竇建德、劉武周之輩。
而根據何恒得到的消息,他們二人現在不知因為什么原因,來到了這飛馬牧場之中,做了……大廚!
一直有些摸不透向雨田底細的何恒,自然不會放過這二人,要來以他們一窺向雨田的根本,更何況對于這兩個主角,他也是很好奇的。
飛馬牧場第一代場主商雄乃武將出身,深明拳頭在近的道理,遂鼓勵手下族人研習武藝,宣揚武風,是以牧場內人人驍勇擅戰,無懼土匪強徒,成為了一股能保證地區安危的力量,贏得附近城鎮住民的崇敬。有點類似獨霸山莊對竟陵的作用。
從正面看去,飛馬山城更使人嘆為觀止。
城墻依山勢而建,磊石而筑,順著地勢起伏蜿蜒,形勢險峻。城后層巖裸崢嶸,飛鳥亦是難渡。
一般人想要進城自然非常困難,但何恒卻不是一般人。
時時刻刻處于天人合一狀態的他,完全可以借助天地偉力,達成一種“憑虛御風”的的境界,在天空中飄過去。這種方式雖然遠遠比不上道胎境強者們御氣飛行,肉身橫渡虛空的手段,但也是凡人所難以企及的領域了。
自空中飄過城后,何恒直接在城門口出現,沒有人看到他的到來,依舊是各做各的事情。
他走過的地方,陽光照射之下,竟沒有半點影子存在,與道門天罡三十六變中正立無影異常相似。
事實上,道門天罡三十六變不是指的三十六種變化,也不是指三十六種神通,而是指的修行之中出現的三十六種現象。
如何恒天人合一,吸納天地精華,就是三十六變之“九息服氣”,元神離體,洞察太虛,那就是“游神御氣”,對于身體的入微掌控,縮小與放大,這就是“大小如意”,凝聚道胎之時,重塑身軀,那就是“胎化易形”,地法境界天人共鳴,影響天象變化,那就是“呼風喚雨”“飛砂走石”及“掌控五雷”。
而洞真境最為巔峰的強者參悟大道,看破生死之密,可以造化生靈,成為造物主一般的存在,那就是三十六變最后一變“斡旋造化”。
至于純陽之境,他們已經跳出天地外,不在五行中,處于一種“恒定”的狀態,死后亦是不朽,留下一點字跡都可流傳萬古,身上已經不可能出現什么變化了,故而沒有第三十七變。
何恒入城后,看到的是一條往上伸延的寬敞坡道,直達最高場主居住的內堡,兩旁有屋宇連綿,被支道把它們連結往坡道上去,一派山城特色。
道上人車往來,車水馬龍的,儼如興旺的大城市,孩子們更是結群嬉鬧著,建筑物無不粗獷質樸,以石塊堆筑而成,型制恢宏。沿途鐘亭、牌樓、門關重重、樸實無華中自顯建城者豪雄的氣魄。
內堡里更是規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廊廡。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羅列在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致而可人。
何恒在沒有發出任何聲息之下,來到內堡之中,向著東邊摸索而去,直入內院廚房。
在順著一番尋找之后,何恒很快憑借著自己超乎常人的直覺,尋到了兩個看起來不算突出的青年,約摸十七八歲左右,眼睛很是明亮,有著一種獨特的氣質,那是一種……魔氣!
深藏在他們的體內,估計他們自己也是難以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