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凡道:“東華、子畫,你們可知蓮城?”
何恒目光一動,道:“可是那個天下最富有的城池,號稱富可敵國的蓮城?”
檀凡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此城。”
東華道:“這么說,你說的那個朋友應該與蓮城有關了。”
“嗯,他就是蓮城新的城主無垢。”檀凡道。
東華與何恒對視了一眼,目光都微微一動。無垢之名他們自然是早有耳聞,此人乃是成名許久的九重天上仙,修為高深,難怪讓檀凡也自認不如。
事實上,花千骨里的五大上仙,名義上以白子畫為首,但論無垢的修為也未必遜其,畢竟生死劫是接近十重天的上仙才會遇到的,而無垢遇到生死劫還在原本的白子畫之前,這本身就是他實力的表現了。
看著二人,檀凡繼續道:“我就不打擾你們師兄弟了,這就前往蓮城,請無垢他出來。”
“勞煩檀凡你了。”東華點了點頭,目送檀凡離去,然后望向何恒,問道:“子畫,師兄我許多年不回長留了,不知師父他們可好?”
何恒有些黯然道:“派中一切依舊,只是師父他畢竟年紀大了,快有三百歲了,這個壽元在九重天里也是極高的了,雖然世人皆稱我等為仙,但實際上我們不過一些修為強大的修者而已,遠遠達不到長生之境,即使十重天也活不過幾百年,師父他至今未遇生死劫,修為顯然沒有達到九重天巔峰,壽元恐怕要盡了,還望師兄早日回山,陪他老人家最后的歲月。”
“唉,師父他果然大限將至啊!”東華長嘆一聲,雖然他也早有預料,但聽到何恒的話,還是難免有些惆悵。
“依稀還記得當年初上長留的時候,那時師父正當壯年,風采艷冠整個仙道,如今卻是垂垂老矣,果是歲月如刀,斬盡蒼生,我們這些世人眼中的仙人也躲不過呀。”猛然拿起桌上一壺酒,東華長飲而盡,道:“師弟你放心吧,等這件事處理完畢,我就即刻返回長留,長伴師父他老人家左右。”
“師兄回去,師父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何恒喜道,也是拿起一個酒杯,與東華對飲一杯。
這時,王府之外傳出一陣喧鬧的聲音,何恒耳力極好,聽得乃是王彥章回來了,眾多下人在迎接著。
東華仙道九重天之境,一點凡人的酒自然醉不了他,頭腦清醒無比,王彥章回來,他自然也是聽見了,笑著站起:“子畫,和師兄去見一見彥章吧。”
何恒點頭稱是,二人走出房間,往前堂而去,遠遠就看見,眾人簇擁下,一個受創長槍,身著黑色盔甲的魁梧大漢迎面走來。
王彥章修的是凡間的武學,但修為不弱,達到了中天位的境界,堪比仙道五重天,雖然手段上肯定比不了真正的五重天修士,但在身體素質與功力上都是不差絲毫的,只是不好動用法術,無法御劍飛行,壽元也是與普通人差不多。
堪比仙道五重天的中天位功力,他的身體素質自然非常人可比,眼力極好,幾乎在東華與何恒走出的瞬間,他就看見了,在遠處就躬身一拜,叫道:“弟子王彥章拜見師尊。”
東華輕輕一笑,身影剎那間就出現在他身前,扶起他道:“都說了多少次了,你不是我徒弟,不要老是行這種大禮。”
王彥章肅然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彥章雖是個粗人,但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雖然師父您沒有收我為徒,但若非當初您的教導,我是萬萬不會有此成就的,所以無論您認不認我這個徒弟,在我王彥章心里,您永遠都是我師父。”
“唉,你讓我說什么好呢……”東華長嘆一口氣,感動之余,也不由有些無奈。以修者遠避紅塵的理念,他是不愿參與人間的事情的,但王彥章乃是梁朝將領,而天命之下,梁朝氣數將盡,他深知這一點,卻也勸不了對朱溫忠心耿耿的王彥章。
不知東華心里的復雜,王彥章忽看向何恒,問道:“不知這位道長是……”
“在下白子畫,來自長留山,乃是東華師兄的師弟。”何恒自我介紹道。
王彥章連忙抱拳一禮:“原來是師叔,師侄這里有理了。”
何恒對他輕輕一笑,然后對還在猶豫掙扎之中的東華道:“師兄,我們還是先進去說話吧。”
“好,先進去!”東華緩過神來,在王彥章的帶領下進入一處大廳之中。
這大廳不同于一般富貴人家的雕欄玉砌,富麗堂皇,反而十分簡樸,除了一點桌椅之外再無他物。
王彥章讓東華上座,何恒坐在一旁,他則是坐于對面,下令上茶。
幾根氤氳的檀香點起,剎那充斥廳堂,何恒神色平靜,開口問道:“王師侄你是當朝大將軍,統帥千軍萬馬,聽東華師兄言,你一般都是住于軍營之中,今日因何回來?”
不是這個還好,一聽何恒提起,王彥章臉色就沉了下來,頗為不平靜,憤憤然拍了拍桌子。
看見他這個樣子,東華皺眉道:“彥章,你這是怎么了?”
“唉!”王彥章長嘆一口氣,抱拳道:“徒弟心里實在有些惱怒,在師父、師叔這里失了禮,還請師父不要見怪。”
何恒笑道:“師侄你不要見外,有什么煩心事就說出來,我與你師父都會為你開解的。”
東華也是點頭道:“子畫說的不錯,你雖不是我真正的弟子,但師徒之情卻是真實不需,此次我遭逢劫數,更是得你之助才得以安然,與我們,你實在不要拘謹,把事情說出來,我們自會盡力助你。”
“多謝師父、師叔大恩。”王彥章頗為感動的躬身一拜,然后道:“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我今天正在城外操練兵馬,忽然被皇上下旨叫進宮中。”
說到“皇上”二字,王彥章的表情更加無奈與死灰,何恒、東華見此,都凝視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