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天賦,說來聽聽。”何恒默然凝視著西王母,眼里不見喜與悲,唯有無窮的淡漠。
把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西王母元神一顫,急忙道:“小女子天生有感應氣息,預知禍福的能力,所以才能自上古洪荒一直存活到現在。上一次小女子感受到大人那蓋壓天地的魔氣之后就一直不曾忘卻,今天您雖有掩飾,但骨子里的英明神武卻是遮掩不住的,所以小女子才一眼認出了大人……”
“原來如此,不過本座掩蓋自身氣息是為了隱藏秘密,而你現在卻知道了這事,下場會是什么,想必以你的智慧應該可以猜到。”何恒的聲音逐漸發冷,可怕的殺機冷冽凝固了時空,手中掌勁凝聚噴吐,即將讓手中佳人化為齏粉。
“等等,小女子有話說!”西王母雖有些恐懼但神色卻不見慌張,橫眉對視著何恒,叫道:“大人來找我,一開始應該不是為了殺我的吧,小女子愿意歸降大人麾下,任憑差遣。所以現在與一開始的唯一差別就是小女子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這其實也好辦,相信以大人的能力一定可以抹去小女子心中有關這些的所以記憶,這樣一來,小女子就對您沒了威脅,您也多了一個忠心的手下,豈不比殺小女子滅口劃算?”
淡淡凝視著西王母,何恒一時沉默至極,這空間更是死寂的可怕,殺機與生機閃爍,只在一念之間。
這樣的等待是最為痛苦的,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刻要面對的是什么,生或者死,存或是亡。
西王母心中也非常緊張,雖然她有極大的把握覺得何恒不會殺她,但事情沒到最后時候,誰又能下定論?
終于,不知經歷了多久的等待,在西王母幾乎緊張到崩潰的時候,何恒終于開口了:“你的能言善辯證明了你的價值,本座不需要廢物,而你有了價值就不是廢物,所以你可以擁有生存的權利。至于這段時間等待的恐懼則是對你的懲罰,有的時候心思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有所指的話語深意內藏,讓西王母剛剛放松下來的心情頓時緊繃,眼前的妖魔之王好深的心機,對于生靈心境的把握更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應該在自己說完那個提議的第一時間就有了決斷了,可卻故意拖延著,因為那種等待生與死的宣判是極為痛苦的時候,每拖延一瞬間自己就越接近崩潰,而他恰好就可以此來作為懲戒。
如此可怕的城府,這妖絕非尋常莽夫,不可輕易糊弄。心頭凜然著,西王母在喘過一口氣后,當即笑語盈盈的殷勤道:“大人,您還沒進小女子的道場呢,不如隨我進去坐一坐。”
“不必了,你只是本座找的第一個妖魔,剩下的還有幾個,本座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速速放開心神讓本座抹去那些記憶,然后安心在此等候命令就是。”何恒冷冷看著她,絲毫不為所動。
西王母笑了笑,沒有繼續提議,轉頭問道:“不知大人要收服那么多妖魔干什么,難道是有意染指人道,不過現在人族百家圣人齊出,正是人道鼎盛的時候,遠遠不是我妖族出動的機會呀……”
“休要多問,本座如何行事自有定計,你只需要按照吩咐做就行。”何恒語氣冰冷,透著不容置疑的森然。
再也斡旋不下去,西王母嘆息一聲:“放開心神對于我們修者而已可是大忌,若是大人你趁機大肆修改小女子的記憶,那小女子恐怕將不復自我了。”
“你沒有別的選擇,這條路也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否則本座只會抹殺你的形神!”何恒淡淡道,記憶與心靈息息相關,是一個生靈核心的東西,篡改記憶遠比摧毀形神的罪孽更大,若非西王母自己提出,他也絕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心靈為三千大道之首,萬法根本,在他看來,對心靈的褻瀆就是對大道的一種侮辱。
“小女子也只能相信大人你不會這么下作了,在這世道里要想存活下去,就不得不做取舍,堅持本心還是委曲求全,小女子選擇了后者。”一聲憂嘆,道出了無奈與辛酸,大道艱難,為了生存下去,多少修者不得不背棄己心,茍且偷生?
“這就是你和墨子他們百家圣人的差距呀,器量與魄力的差別,為了道途茍且偷生、放棄尊嚴可以,但若是連本心都舍棄,實在可悲,更為可恨,你不配稱之為修者,只是擁有強大力量與充沛壽元的普通生靈,注定只能被吾輩俯視!”冷冷低語,何恒神念鉆入西王母放開的心神之中,對關于自己的部分做了修改。
至于其他地方,他連看都沒有看。雖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他絕非下作之人,區區一個西王母,還不足以讓他辱沒心中道念。
片刻之后,西王母再次蘇醒,怔怔看了眼何恒,躬身一禮:“大人果然是氣量超凡,不是小女子可比,先前是小女子以女人之心度您之腹了,實在是大錯特錯。”
“不要廢話,你修行多年,距離天仙門檻已經十分接近,剛剛本座在你心神之中留下了一些突破的要點,你須好好領悟,爭取早日突破,否則只能是本座手下炮灰。”冷冷一喝,何恒的身影消失在昆侖山上。
西王母看了看周圍恢宏的殿宇,沒來由的再嘆一聲。
……
極北之地,天地間最為嚴寒的地域,常年被冰川覆蓋,難見生靈蹤跡。
何恒神念籠罩下,發現就在這樣一個地方,存在著一頭驚世妖魔,其氣息與西王母不相上下,但那股磅礴的后勁卻還在西王母之上。
來到此地,他并沒有急于去尋找那頭妖魔,而是在海邊停下。
因為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很年輕的男子,衣衫簡樸,雙目卻透著一種智慧的光芒,超脫于人間之世。
“見過道友,在下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