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沫獨自在寢殿中用過了午膳后,閑來無事就在后花園中乘涼。
進了熙昭皇宮已有幾日,宮人們服侍的殷勤周到,她倒真過上了太子妃該有的日子。除了必要的場合出去與太子應酬外,其他時間皆待在寢殿中。雖說從前在赤穹國時也是貴族出身,但從小她便和男子一樣,習武訓練,出外征戰,從不在意禮儀女紅,如今讓她****待在宮中,擱了從前必是要悶壞了她,可現在,她明白要忍、要等。這樣的閑靜倒正好讓她有機會好好思考計劃今后的道路。
晌午過后,慕云沫忽然站起身來,一旁的寧兒立即迎上來:“慕主子,是否有何需要?”雖然她已確定會是未來的太子妃,但是大婚之禮還未行過,所以宮人們暫時都叫她慕主子。
慕云沫扔掉了原本捻在手里解悶的一片樹葉,對寧兒說道:“帶我去殿下的廣陽宮。”
慕云沫如今所居的清音閣與廣陽宮并不算遠,皇上與皇后著意挑選了離太子相近的殿閣,目的便是讓二人多多培養感情,故而慕云沫很快就來到了廣陽宮的大門外。雖已是準太子妃的身份,但到底是如今到底是寄人籬下,慕云沫秉持著禮儀,并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讓人通傳。
太子坐在書房內,聽到通傳后卻是擰起了眉頭,除非必要之時,他與慕云沫并不曾私下相見過,到底,他與她仍是有些尷尬。如今她突然來見自己,是為了何事呢?
“讓她進來吧。”
慕云沫進入書房后,對書房內的宮人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們聞言皆看向太子,雖這慕云沫未來會成為儲妃,但他們的主子到底只是太子。
太子倒是沒有猶豫,擺了擺手讓宮人全部退下。
待屋內只剩他們二人后,慕云沫先開了口:“有些話,我想開門見山的跟你說清楚。”
“好。”
“想必你父皇已經把我父親與他的淵源講過了,如今各國局勢你也應該看得明白,你我的婚姻可以說是履行承諾,也可以說是一樁交易,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之所以來到熙昭就是要借助你們的力量來尋找我的父親,保護我的家族,以及為慕衍報仇,當然你們也會獲得相應的好處——我將把我掌握的一切信息和力量帶到熙昭來,如今我的立場不再與赤穹國有關。”慕云沫說完一切后,平靜的看著太子的眼睛。
太子原本還有些擔憂,而慕云沫挑明一切后,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氣,他寧愿是這樣,兩人在一起為了各自的利益。
“嗯,既然你來到了熙昭,我與父皇自會保你周全,也會盡力幫你達到你想要的,我們各取所需。至于大婚一事,你若有何要求盡可以提出來。”
“大婚之事全憑陛下與殿下做主,左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你也不必擔心,待你我雙方事成之后,你盡可以解除我們的關系,一紙休書便可。”慕云沫神色淡淡,如同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見她如此說來,太子倒是有些發窘,慕云沫急急講明了未來解除關系一事倒顯得像是太子自己小肚雞腸,生怕被她一個女子占了便宜似的,且從父皇那里聽了慕云沫之事,才覺得她無論如何陰險毒辣,到底是一介女子,卻要背負整個家族的責任,這使得太子倒是心生幾絲憐惜,便說道:“未來之事以后再說,只是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熙昭必會庇護你和你的家族,這里從此便是你的容身之所。”
“如此,便謝過了。”慕云沫依舊神情淡淡,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動容。
這時,有宮人在門外通傳:“殿下,您昨天召玄韶將軍今日入宮,此刻他正侯在殿外。”
聽到玄韶的名字,慕云沫雙眸微顫,但很快恢復平靜說道:“既然殿下與玄韶將軍有事要談,那我便先回去了。”
“好,對了,西邊曾因霧隱島一戰而毀掉的港口重建完成,明日是慶祝典禮,你與我一同前去,到時我會命人去接你。”說罷,太子又示意讓宮人引玄韶進來。
“是。”
慕云沫走出門的一刻,正碰上走進門的玄韶,兩人四目相撞的一剎,好似時間停止了一般,還是慕云沫最先回過了神,沖他點了點頭:“玄韶將軍。”打過招呼后便急急離去。
而玄韶卻依然神情復雜的看著她的背影。
“怎的,看到昔日戰場上的老對手,還想與她再戰一番?”太子對于玄韶和慕云沫的感情并不怎么知曉,雖早年有些傳聞,只不過當那些是坊間亂寫的軼聞罷了,且玄韶和此事的知情者尉遲信皆沒有與他提過,所以并不知玄韶此刻心中正苦澀難擋,竟還肆意的調侃一番。
“沒,沒什么,此番叫我進宮可是有何要事?”玄韶勉強平復了心緒。
“我是來與你商量明日西部港口興建完工一事……”
第二天下午,便有宮人前來接引慕云沫去宮門口與皇上太子等人會合,前往西部港口。
當皇上等一行人到達港口后,眾朝臣早已侯在那里,隨即開始開港典禮。
這種場合,慕云沫在赤穹國參加的也不少,只是以前都是躲在一旁躲懶,如今只能如同那些名媛貴女一樣掛著累人的笑容端著禮儀站的筆挺。
一番祭禮之后,西部港口正式開啟,并被皇上重新賜名:新曙西港,寓意一切災難皆成過往,未來如曙光般朝氣燦爛。
開港儀式結束,由皇上為首,入座在一旁的露天宴席之中,眾人皆端起酒杯慶賀西港重開,自然了,除了慶賀今日之事,慕云沫成為準太子妃也少不得被敬酒恭維。
許是心事重重的緣故,幾杯過后便有些微醺,于是慕云沫借故走到了海邊,想吹吹海風讓自己冷靜一下。
而整場典禮一直注意著慕云沫的玄韶,發現慕云沫走開,也假裝不經意的離開了人群,跟隨慕云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