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聰細思石勒表面粗獷內心的細密,只覺不寒而慄。他咬牙道:“其心可誅。”
“更有意思的是,這羯奴取道潼關,競然把始皇帝陵塞掘了。”劉曜眨眼笑道,“此事四哥恐怕還不知吧。”
劉聰手一抖,酒使撒了出來,驚道,“他竟這樣大膽。”他沉吟一瞬,面色已是沉了下來,“我得好好警告一下他了。”
劉曜笑笑道:“四哥競這樣老實,這節骨眼上別人可都在忙著栽培自己的人。四哥可知道大哥引薦的那位田密,父呈可器重得緊。”劉聰淡淡道:“那日破城之時,田密獻上了半枚白虎符.”劉曜目光一閃:“只有半枚?”
“當年齊王與成都王相爭,各持半枚虎符,田密是齊王心腹,這半枚該是齊王那半枚。”
“成都王那半枚又在何處?”劉晴忽然望向了劉聰,劉聰心裡一驚,便不說話。
劉曜笑道:“罷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還是說風月好了。”他望騎劉聰進:“大哥都有兩個兒子了,四哥怎麼還沒有動靜,連家眷也不帶到洛陽來?”
劉聰嘆了口氣,給自己又斟了杯酒,一口飲盡。
劉曜也陪著飲了幾杯,用羹匙輕敲酒盅,喟嘆道:“這世上難道還有什麼樣的人是四哥得不到的?四哥這樣的英雄大丈夫,何必要委屈自己。”
劉聰卻點了點頭:“酒醒夢醉,裡沉月落,都是人間惆悵事。不說也罷。”
兩人各飲了七八盅,都轚蒙有了些酒意,劉曜忽然笑道:“我瞧著四哥原來是個癡人,世上之事,歡喜少,愁苦多,不如及時行樂。我替四哥叫幾個美貌的姬妾來取樂,如何?”
“不用。“劉聰連連擺手。劉曜笑望了他一眼,忽然叫道:“獻容,獻容。”
不多時,一個身著紅襖的麗人姍姍而來,手捧一把琵琶,笑倚在劉曜身旁。
“給我和四哥唱支曲子.”劉曜笑道,“讓四哥聽聽你的琵琶。“
獻容微微對劉聰行了一禮。只聽轉軸撥絃,如石破天驚、清泉入耳,卻是她輕聲唱道:
分索則易,攜手實難。
念昔良遊,茲焉永嘆。
劉聰忽然心念一動:“這是陸士衡答賈謐的那首?”
劉曜且笑點頭:“四哥果然博識,且聽獻容唱完。”
只聽獻容忽而正襟危坐,手中促弦轉急I卻是掃弦如雨,歌聲也亦高昂:
公之雲感,跆此音翰。
蔚彼高藻,如玉如蘭。
她的收句又轉輕聲,卻是曲中收撥,慢捻輕弦,唯有餘音泛泛,若繞樑間。而劉曜亦是脈脈含情地望著她,手亦是牢牢相握,並不分開.
劉曜私納晉帝廢后之事劉聰已有所耳聞,此時見到劉曜身旁的女子容貌豔麗,頗有幾分楚楚之姿,自是心知肚明。劉聰此時見二人如此情誼,便知不可再撼。他到底與劉曜交好,聽她唱完,只點點頭,卻對劉曜道:“父皇最近脾氣不好,你小心些。”
誰知劉曜滿不在乎說道:“大哥不也娶的晉女?爲何我便納不得。”他此言一出,身旁的羊獻容便多了幾分寬慰之色,瞧向他的目光亦愈發柔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