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克利夫德子爵率領阿基坦軍團一萬名步兵抵達福斯河南岸,在離河八百米處緊貼著斯特陵城堡紮下連營,與山坡上的叛軍隔河對峙。
又過了一天的中午,瓦倫侯爵統率的大軍也抵達了連營。
雷德迪爾子爵和沃德格里夫爵士兩人聞訊後立即帶著斯特陵城堡內一千名守軍出城前來拜見瓦倫侯爵,希望也能加入大軍。
雷德迪爾子爵一進中軍大帳就跪下向瓦倫侯爵請罪,沃德格里夫爵士則在一旁表示願意用自己以前的軍功爲子爵求情。
瓦倫侯爵也不直接表態,讓雷德迪爾子爵詳細的敘述了一遍丟失歐文城堡的經過,聽完後沉思片刻,說道:“免去雷德迪爾子爵爵位,鞭刑十下,以懲丟城之責。不過雖然戰敗,卻能敗而不潰,撤退時仍能收攏敗兵,足見你治軍有方,正好我這裡缺少統軍的大將,我就撥一個萬人隊給你指揮。至於鞭刑就等大戰過後行刑吧。”
雷德迪爾開始聽得垂頭喪氣,可聽到後面不由心中大喜,雖然自己被免去了爵位,並且大戰後要受鞭刑,但卻被任命爲萬人隊的指揮官,如果在這次大戰中立下功勳的話,那以前那些責罰至少也能免去不少。
處置完雷德迪爾後,瓦倫侯爵對著沃德格里夫爵士問道:“你駐守在斯特陵城堡也有不少時日了,如今我軍與叛軍在福斯河兩岸對峙,你說說這附近的地形吧。”
“稟告侯爵大人,福斯河本來就河水遄急,再加上這些天叛軍一直在疏通福斯河的河道,大軍要直接泅渡過去恐怕很難做到。”沃德格里夫爵士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不過在福斯河上有座斯特林橋,但是那座橋很狹窄,步兵只能四五個並排通過橋面,叛軍正對著我們的側翼,他們可以隨心所欲的衝下山坡來攻打我們,集中兵力打擊我們過橋的前鋒。另外在橋的南面有兩處淺灘。在退潮河流低落的時候可以涉水過去,在那裡,我們一次可以通過六十人。”
雷德迪爾接過話頭補充說道:“這幾日叛軍將疏通河道挖出的淤泥鋪在斯特林橋後,如今估計深度已至小腿,恐怕會妨礙到騎兵行進。”
“這個不礙事,我的連營中沒有騎兵。”瓦倫侯爵說道:“雷德迪爾,巴爾達男爵,你二人傍晚過河,去趟叛軍的軍營。去告訴叛軍首領,按我的慣例,每次大戰前敵軍但凡願意投降者皆可免死。”
沃德格里夫爵士驚訝的問道:“侯爵大人爲何要招降那些叛軍?”
“此戰無論輸贏,其實蘇格蘭人和英格蘭人都輸了。”瓦倫侯爵嘆了口氣說道:“再過幾個月就是春暖花開耕種的季節,可這次大戰會消耗掉兩族大量的輕壯勞力,今年恐怕會有饑荒。你們明白了嗎?”身爲蘇格蘭最高行政官的瓦倫侯爵只是想到治理下的人民過的好點,自己徵收稅款能順利些。而聖王愛德華一世所考慮的只是金雀花王朝在蘇格蘭地區統治穩固。
雷德迪爾和巴爾達男爵齊聲答應。
克利夫德子爵此時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箋,上前交給瓦倫侯爵,侯爵打開一看,正是鄧迪城堡發來的求援信。
“這封求援信是上午送達的,由於阿基坦軍團的兵力與福斯河對岸的叛軍差不多,我擔心這是叛軍的陰謀所以不敢妄動。”克利夫德子爵說道。“正打算派人通知侯爵大人,正好大人趕到了。”
瓦倫侯爵點頭說道:“你做的沒錯。即使叛軍全軍出動,要攻下鄧迪城堡也需要數日時間。大戰在即,切不可再度分兵。”
接著又對雷德迪爾和巴爾達男爵二人說道:“你們此去順便觀察下叛軍的兵力,士氣如何。回來後我們開軍議。”
傍晚,雷德迪爾和巴爾達男爵二人不穿鎧甲,不拿兵器,未帶一兵一卒,高舉白旗作爲瓦倫侯爵的戰前使者跨過斯特林橋,前往威廉軍營。
一踏上斯特林橋,二人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只見橋那邊的淤泥在兩軍營火的照耀下黑黝黝的發著反光。雷德迪爾心中咒罵著叛軍居然做出如此勾當。一邁過斯特林橋,二人的腿就沒入了淤泥裡,踉踉蹌蹌的,走了數十米,摔了好幾交,才走出淤泥地。巴爾達男爵臉陰沉沉的,心想著自己不著重甲,只是穿著便衣就已經如此難走,假如換了全副武裝的英格蘭步兵方陣走上去的話,別說保持住攻擊陣型了,就連站都站不穩當。
剛過淤泥地,對面已經有一隊起義軍的巡邏兵迎了上來。上前問明來意後,巡邏兵的隊長派了一名巡邏兵回去請示,其餘十幾人則團團圍住雷德迪爾和巴爾達男爵二人。
雷德迪爾從歐文城堡戰敗後就憋了一肚子的氣,這趟和巴爾達男爵一路邊走邊聊後,知道身邊這位男爵也曾經敗於叛軍之手,同病相憐心裡也就好過多了。可自從被這一隊叛軍巡邏兵擋住後,那十幾名蘇格蘭人緊緊圍著自己,他們看著自己的目光彷彿就是禿鷲在看著屍體的眼神。隨著時間的流動,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越發的讓他難受,他覺得自己快無法忍受下去,怒火就要爆發了。
一旁的巴爾達男爵也在周圍的蘇格蘭巡邏兵的目光下強忍住怒氣,已經等待了很久了,可那報信的哨兵還沒有返回。他的眼角餘光瞥到雷德迪爾的臉色已經漲的血紅,拳頭緊握,便一把扯住雷德迪爾的手,“再耐心等等,可不能誤了侯爵大人的事。”
雷德迪爾聽見侯爵大人這幾字也就冷靜了下來,自己還是待罪之身,怎麼還能在執行命令的時候再去惹事。
不遠處山坡上一個火把左右揮舞了幾下。巡邏兵隊長見到後,便說道:“請兩位隨我來。”說完便往那山坡走去。雷德迪爾和巴爾達男爵二人緊緊跟隨,那十幾名膀大腰圓的巡邏兵則繼續圍住兩人走著,行進間似乎都有意無意的擋住二人向四周看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