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白錦繡把這件事轉(zhuǎn)告給赫連城和齊夏二人,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齊夏微微一笑,“阿城,蘇小姐回來這么久,你一直沒有去探望過她,不如明天就去探望她吧。”
赫連城沒有反對。
第二天,赫連城提前跟蘇夫人打了招呼,說是要去看望蘇希雅。
他希望齊夏跟他一起去,齊夏替他整理外套,輕聲道,“我還是不要去了,萬一刺激到她。”
他握住她的手,“我不想你誤會。”
她回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我不會誤會,我相信你。”
他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低聲道,“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
當赫連城走進蘇希雅病房的時候,她穿著白色的病號服,背對著窗戶而立,清晨的陽光傾瀉在她身上,淡泊而寧靜。
她就像沒有聽到腳步聲一般,就算赫連城已經(jīng)走到她身側(cè),她也沒有轉(zhuǎn)頭看他,雙眼專注地看著窗外的世界。
他亦沒有出聲,陪著她站在窗前。
過了許久,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精致美麗的臉龐清瘦了許多,神情茫然,偏著頭打量他。
赫連城深邃的眼眸動了動,她的表情令他驚愕,她就像看陌生人一般。
蘇希雅突然眨了眨眼,輕聲問,“你是誰?”
赫連城心里一緊,喉嚨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悶得難受。他凝視著她的雙眼,緩緩道,“我叫赫連城。”
“赫連城?”她溫柔的聲線,重復著他的話,忽然露齒一笑,“你的名字,跟我男朋友的名字一樣誒。”
赫連城身體一僵,莫名的悲傷在心底蔓延。
家后事告提。“可是……他不要我了……”她突然掩面,難過地抽泣起來。
她越哭越傷心,緩緩地蹲下/身,就像被遺棄的孩子,可憐地抱著膝蓋,將自己縮在角落里,哭得生氣不接下氣。
“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會愛我了……”
赫連城眼中融滿歉疚,他伸出手,想要安撫她,剛伸到半空,就僵住了,又緩緩地收了回來,抽了紙巾遞到她面前。
她接過紙巾,擦拭臉上的眼淚,擦干眼淚之后,她突然又像換了一個人,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道,“赫連城,你是來探望我的嗎?”
若不是她的雙眼還紅著,赫連城幾乎要以為自己剛才出現(xiàn)了幻覺。
她偏著頭問,笑容天真,“你怎么不說話?”
他抿了抿唇,“是,我是來探望你的。”
蘇希雅笑容越發(fā)燦爛,“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
他沉默。
她苦著臉,“我每天在這里,好無聊。”
他最終點了點頭,“我明天還會來。”
“謝謝你!”她就像孩子一般,歡呼雀躍地拍掌,但下一秒,她就像忘記了這件事,又轉(zhuǎn)身望著窗外的世界,安靜得就像一尊雕塑。
看著她變成這樣,赫連城心里除了內(nèi)疚,還是內(nèi)疚。
他聲音低沉,“希雅,對不起。”
她充耳不聞,留給她的仍舊是一尊背影。
他又站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最后離開了病房。
赫連城的身影出現(xiàn)在醫(yī)院大樓下面,蘇希雅站在窗戶前,看著他的背影越去越遠,美麗的臉龐上,沒有絲毫表情。
赫連城從醫(yī)院出來,直接驅(qū)車去公司。
齊夏算了算時間,猜測他大概到了公司,才打電話給他,“老公,蘇希雅的病情怎么樣了?”
赫連城坐在辦公桌后面,揉了揉眉頭,“不是太好。”
他將兩人見面時的情況簡單講了一下,齊夏眉頭皺了起來,如果她沒有猜錯,蘇希雅已經(jīng)有了人格分裂的傾向。
赫連城頓了頓,說道,“我答應(yīng)她,明天再去看望她。”
她愣了愣,笑,“好啊。”
“你不要多想。”
他只是內(nèi)疚,不忍拒絕她的要求,而且,他希望她早點好起來。
齊夏笑,“我都明白,不用擔心我。你工作吧,我不耽誤你了。”
赫連城唇角勾了勾,“你親我一下。”
“我才不要呢,掛了,拜拜。”齊夏好笑地搖頭。
蘇希雅的綁架案可謂是轟動一時,媒體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下落,所以她回來之后,媒體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也很快挖出她精神狀況出了問題,正在接受治療這件事,引起大家一片同情,也沒有人再在她被強/暴這件事上做文章。
因為蘇希雅的回歸,輿/論對赫連家的指責聲也減弱,再加上晟昊集團和赫連集團善于做危機公關(guān),很快就把這件事對集團的影響減到最低。
生活漸漸回歸正軌,齊夏又開始接送小家伙們上下學。
只是,她沒有料到今天接小家伙們回家的時候,會遇到北堂深。
北堂深因為掛念小寶,又沒有機會見他,所以特意在學校門口等他。
北堂深抱著小寶,兩人笑得旁若無人的時候,齊夏的車停在了馬路邊,她一眼就看到北堂深挺拔俊逸的身影。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只好坐在車里面,猶豫著要不要下去見他。
不料,小翼已經(jīng)看到她的車,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了過來,敲了敲車窗。
“媽咪,你怎么不下來?”
齊夏打開車門走下來,蹲到他面前,小聲道,“小翼,你就假裝沒有看到我。”
小翼嘴角抽了抽,“你是在躲著北堂深嗎?”
齊夏連忙捂住他的嘴,低聲道,“你不要那么大聲啦!”
小翼瞪著一雙大眼睛,發(fā)出“唔唔”的聲音,她將手掌放松了一些,低聲道,“我不是躲著他,我只是還沒做好準備見他。”唉,她這個當媽的真可憐,還要跟兒子解釋這些事情!
小翼眨了眨眼,示意她自己已經(jīng)明了,她才放開他的嘴巴,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媽咪,你躲得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了。”
齊夏霍然抬頭,果真,一雙長腿正邁步往她這個方向走來,她僵硬地抬頭,看到的就是北堂深那張冰冷的俊臉,他懷里還抱著小寶,小寶拋給她一個“我很同情你”的表情。
她捂臉,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既然躲不掉,她就勇敢面對吧,她猛然站了起來,對著北堂深僵硬地笑,“深哥,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看看小寶。”北堂深將小寶放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小寶,你跟小翼先上車。”
“哦,好。”小寶拍了拍小翼的肩膀,“小翼,我們先上車。”
兩個小家伙扭著小屁股爬上汽車,還很貼心地將玻璃降了下來,做出一副“我們什么也不會偷聽”的模樣,實際上,他們兩個小腦袋緊緊貼在車門上,豎起了小耳朵。
北堂深雙眸深邃地盯著齊夏,他高大的身軀站在她面前,渾身透著壓抑的氣息,她緊張地握了握拳頭,不自然地笑,“深哥,你肯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很開心。”
北堂深突然向前一步,離她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她緊張得手足無措,他忽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單手扶著她的背部,讓她的頭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胸膛里面發(fā)出來的,低沉沙啞,“夏夏,如果你受傷了,我會永遠站在這里。”
齊夏鼻子一酸,眼淚涌了出來,她哽咽著,“深哥,我不值得。”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上,沉聲道,“這里,只有你一個人來過,以后,也只有你一個人。”
她幾乎泣不成聲,搖著頭,“不,深哥,不要這樣,你如果不幸福,我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
他抬起頭,像過去五年所做的那樣,溫柔地擦拭著她的眼淚,他唇角上揚著,眼中帶著柔柔的暖意,一字一頓地說,“有你在,才有幸福。”
她眼中的淚水滾滾滑落,牙齒緊緊咬著嘴唇,雙肩微微顫抖著。
他突然放開她,后退一步。
因為眼中噙滿淚水,她看他的身影,都變得模糊,連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恍然。
他就站在一步之遙,微微地笑,“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難,受到怎樣的傷害,都要記得,還有我。”
他轉(zhuǎn)身離開,夕陽將在他的后背上染上金黃的顏色,愈走愈遠的他,背影顯得落寞而孤寂。
齊夏捂著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將眼淚擦干之后,她才坐進車里,兩個小家伙坐在后座上,每個人手上都抱著一個小筆記本,一副專注認真的表情。
齊夏咳嗽了一下,說道,“小翼,小寶,把安全帶扣好,我要開車咯。”
“已經(jīng)扣好了。”小寶眨了眨眼,說道,“媽咪,小乖也想見深叔叔,你明天來接我們的時候,能不能把小乖也帶出來?”
齊夏愣了愣,“明天?難道深叔叔明天還會來么?”
“對哇,我們已經(jīng)約好了!”小寶揚了揚下巴,得意洋洋,“小乖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齊夏頭疼地揉了揉眉,無奈道,“好吧,我今晚回去,問問小乖的意見。”
小寶歡呼。
小翼抿著唇,虎著臉,沒有說話,漆黑的眼睛里帶著不滿,他剛才看到北堂深將媽咪抱在懷里,他已經(jīng)擔心北堂深將媽咪從爹地那里搶走了,小寶還唯恐天下不亂地制造機會,讓他們兩個人見面,真是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