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沒有聽到媒體的報道,說她因爲自己跟何丹泠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所以就把何丹泠弄失憶,自己住進何家,最後嫁給楊顯博。”
“嗯嗯,聽到了呢,怎麼會有這麼賤的人?爲了嫁入豪門居然這種招術都用,簡直太要臉了!”
“沒辦法,現在生活不容易,誰不想嫁個好男人,而且有一張千金大小姐的臉,可是百年難遇啊,不利用就太浪費了。”
“看她那個狐媚樣,這麼小小年紀就有這麼深的算計,還好是抓起來了,否則兩家的財產都有可能落盡她的手裡。”
我蹲坐在牢房裡,一點都不想聽他們的議論,可是她們的話卻頑固地傳進我的耳朵裡,如夜晚犯人的蚊子,怎麼都驅趕不走。也許我該感謝他們不是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而是在背後說給我聽,要不然我就更加別想安靜地待著了。
這一刻,我突然感謝爸媽已經不再了,要是被他們聽到這樣的事情,他們會怎麼樣?會怎麼想?會被左鄰右舍怎麼指責?爸媽,你們安心地去吧,暖暖很快就會來陪你們。有什麼辦法可以見到何祁,雖然他這麼狠毒,但我還是希望他可以好好安葬我父母,然後將我也處死。
我在牢裡待了幾天就被提審了,莊嚴的法庭上,我戴著手銬坐在位置上,看著黑壓壓的人羣,今天有很多人來聽審,大概都是想湊熱鬧,順便再看看什麼人這麼大膽,同時惹了何楊兩家。
不過原告的席位上,我並沒有看到何祁本人,而是他的助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出面,而楊顯博也沒有出現,他們倒是做賊心虛,是怕我會大鬧嗎?還是怕法庭外無數的記者。相信這次的盛會沒有一個記者會缺席,絕對是本年度最驚爆的消息,大家都在爭頭條。
我低著頭,聽著他們講話,其實什麼都沒有聽進去,反正無論什麼,我最後只要承認就可以,至於什麼被告律師,都只是
擺設用的。
整個審理因爲我的配合而顯得很輕鬆,只是走了一遍程序就結束了,最後就是宣判,莊嚴洪亮的聲音迴繞在我的耳邊,法庭因我態度配合並且並未造成人員傷亡,判處我十五年有期徒刑,並且沒收所有財產,終於結束了,我釋然一笑,十五年?我出來都已經快要四十歲了。
我穿著暗黃色的囚衣,戴著鐐銬被押解回去,在路上,我看著外面的天空,好藍,好乾淨,我是不配在這樣的天空下生存,關著也好,我太髒了。我一直看著天空,直到那扇鐵門被嚴實地鎖上,隔絕了我與那片天,下次再見到它,它還會這麼藍嗎?
十五年?好長,我能夠撐下去嗎?不知道,順其自然吧,也許我會被虐死在這裡,也許我會病死在這裡,又也許,我能活著走出這裡。
就在下定決心要待在監獄裡的時候,何祁卻出現了,這個我一直想找卻找不到的人卻出現了。
我見到他時,卻不是在牢房裡,而是在一個房間裡,一個漂亮而奢華的房間裡。我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反應是我又做夢了,最近總是在做稀奇古怪的夢,分不清夢的真實性,而這一次,我選擇閉上眼睛,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牢房裡,這樣的房間本來就不會屬於,所以一定是夢。
“祁,她醒了。”耳邊響起男性的聲音,我在記憶裡搜尋,可是沒有找到關於這個聲音的主人,難道我不是在做夢?
“林止暖,睜開眼睛吧,你不是在做夢。”何祁的聲音打斷我的思考。
我睜開眼睛,牀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何祁,這個毀了我一切的男人,但是我卻在找他,找他幫我安葬我的爸媽,如今他自己出現在我面前了,是老天聽到我的乞求了嗎?
“何祁?”我依然不確定,我已經離幸運這個詞很遙遠了。
“嗯。”他點頭,眼裡濃濃的愧疚讓我覺得很虛僞,不過我不在意了。
“你們先聊著,我去叫阿姨給她弄點吃的。”我才注意到原來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我看一會纔想起來,他是樑錦朝,曾送給我一個手機,現在那隻手機都不知道去哪裡了。他走出去,房間裡就剩下我跟何祁兩個人。
“何祁,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我坐起來,身上的傷早就沒什麼大礙,我不需要躺著,而且還是坐著說話比較好。
“什麼事?”他聽到我開口,愣了一會纔回答我,大概是詫異我的平靜和配合。
“幫我爸媽好好安葬,我最後一個請求,請你答應我好嗎?”我伏在牀上給他磕頭,無論之前他做了什麼,現在都是我在求他。
“你別這樣,你先擡頭。”他過來要將我扶起來,我固執地伏在牀上,“請你答應我,求求你了。”
“我已經將他們安葬了。”他愧疚地說,聲音都似乎有些梗咽。
“謝謝,謝謝,謝謝!”我激動地一連對他說了好幾聲的謝謝,爸媽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沒有什麼牽掛了,我真的可以心安了。
“你……”他想說什麼,但是又閉上嘴不再說,只是僵硬地站在牀邊,看著我,眼中有什麼在流動,是內疚嗎?是虧欠嗎?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一切都已經這樣了,再怎麼虧欠也不必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應該在牢房裡纔對,跟很多囚房擠一個房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沒有說話,只是走過去把一旁的電視機打開,裡面正好播放著新聞,而新聞的標題讓我大驚。
“罪犯林止暖與昨夜在牢房裡自殺!”標題是宋體黑字,異常清楚,而播報員也將事情說進我的耳朵裡。大概內容就是林止暖害怕十五年的有期徒刑,所以選擇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當警務人員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死了?我自殺了?我在牢裡自殺了?我看向何祁,不覺太假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