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祁對我點點頭,然後走過去把電視關了,“這是錄下來給你看的,不過事情是真的,對於你的事情,我只能說抱歉,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何祁的聲音真誠而歉疚,他的冷漠在此刻消失殆盡,反而真的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地心疼我。可是,不覺得太遲了嗎?把我從牢裡撈出來,假裝我已經死了,這是他的權勢裡面能夠做到的,那就代表著以後我連個名字都沒有了,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個死人,而且是一個罪犯,如果我就這麼死了,那我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了,也不用管了,那倒是好,可是,我還活著,還是被何祁救出來。
“我不需要你救我。”我淡淡地回答他,真的不需要。
“我只能說一句,對不起!”他向我鞠躬,標準的九十度,可是爲什麼看起來那麼怪,他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然後把我捏在手心的感覺纔對,什麼時候他需要向我懺悔,需要這麼卑微?
“不用了。”我躺下來翻了個身,不想看到他,我現在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就算把我救出來又如何呢。
“你不要這樣,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希望你好好做出決定。”何祁沒有離開,反而固執地與我講話。
我沒有搭理他,還能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自己做決定,這段時間來,從來沒有我自己能做決定的事情。
“你還沒醒的時候,讓醫生給你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發現你已經,懷孕了。”他輕聲說,但他的話一字不漏的進入我的耳朵,再進入我的大腦。懷孕?怎麼可能?這玩笑開得有點過分了。
“不可能,之前他有叫人給我看病過,當時並沒有查出我懷孕。”我閉著眼睛反駁他,算是反駁我自己。怎麼會在我最絕望,最悲涼的時候賜給我一個全新的生命。
“那時候時間還短,加上醫生並沒有給你做全面的檢查,所以沒有查出來,現在你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他耐心跟我解釋。
手抓著被子,眼睛緊緊地閉住,我一時並不能接受這突然到來的生命,我懷孕了?證明是我跟楊顯博的孩子,而且時間是一個月的話,那就說明他是在我被他折磨的時候到來的,會不會太諷刺了呢?
“你冷靜地想想吧,現在先吃點東西。”我聞道了粥的味道,在監獄裡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原本監獄裡就沒有好東西可以吃,再加上管理人員對我的特殊待遇,我就更加別想吃到好東西了。
“我要把孩子生出來。”我睜開眼睛坐起來堅定地說出我的心裡話。
“那你就好好吃飯。”他把熱騰騰的粥端給我。
粥面升騰起來的熱氣溼潤我的眼睛,我一勺一勺吃進嘴裡,我有寶寶了,我又有了希望,爸爸媽媽,是你們把寶寶送來的嗎?謝謝你們,讓我有了依靠的地方,雖然他還沒有出生,卻是我現在所有的希望。
嘴裡嘗不出味道,但是我努力把一碗粥都吃掉,這樣我的寶寶纔可以健康成長。寶寶對不起,我自私地要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來,希望以後,你不需要承擔我的罪過。我已經失去了所有,只有寶寶你一個親人了,所以你一定要堅強一點,陪著媽媽好不好?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們。”何祁和樑錦朝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靠在牀上摸著肚子,爲什麼你來了,我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呢?寶寶好乖,知道心疼媽媽,一定會好好照顧寶寶,媽媽發誓!
儘管我沒有名字,沒有去處,沒有收入,但是爲了寶寶,我什麼都可以忍,什麼都可以放棄,我所有的重心都轉移到了寶寶的身上,我會時不時地跟他說話,看看何祁給我買的育兒書,也會讓寶寶聽聽音樂,可以說是從小就教育培養他。
原本他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優秀的爸爸,可是他現在只剩下我這個罪犯媽媽。何祁爲我重新安排了身份,我依然可以姓林,叫林
鬱,原本是愉字,只是我不喜歡,這個字不適合我。
何祁不在的時候,樑錦朝會陪我到後園走走,曬曬太陽,然後坐著陪我聊天。
“當我知道你的事情之後,我一直想對你說句對不起。”陽光打在他的衣服上,有一點微微的反光。
“怎麼了?”我納悶,他爲何要對我說對不起,我只見過他兩三次,並沒有什麼糾葛。
“何祁之所以會找到你,是因爲有一次我外出的時候看到你了,然後跟他說起這件事,當時沒有想到會有接下來這些事情。”他的眉宇略顯粗獷,不似何祁長得那麼細膩,但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沒關係,我知道的,何祁以前跟我講過,跟你沒有多大的關係,你不用自責。”我看著遠處,笑笑地回答。以前何祁跟我說起的時候我並沒有怪他,他是言者無心,是何祁自己聽者有意,纔會找到我並且抓了我。
“你變了很多,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雖然覺得你很像泠兒,但是隻要仔細分辨,就會發現有很多不同,你總是很樂觀,而且很多朋友。”他的記憶似乎回到了初次見我的場景,我的印象裡並沒有他,他說跟我打過招呼,只是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呵呵,是嗎?人總是會變的。”我淡笑,最近我已經樂觀很多了,爲了寶寶,我必須保持好的心情,不能消沉,否則對寶寶不好。
“確實,你已經很堅強了,何祁說幫你找了一個新的住處,過幾天就可以搬過去了。”
“嗯,這段時間麻煩你了,還有謝謝你。”對他我是沒有仇恨的,所以總是可以和他隨意地交流。
“不用客氣,其實你可以住在這裡的,又不麻煩。”他笑起來讓人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乾淨得像我看到的那一片天空。
“呵呵,聽他的安排吧。”我不知道說什麼,總之,我現在能相信的或者是隻能相信的人只有何祁了,所以就聽他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