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丁湮囁嚅了幾句，突然往前走了幾步，急急地說道:“霍晟你怎麼這麼冷漠啊？我並沒有得罪你啊。我們丁家沒垮掉的時候，你對我也很客氣啊！難道丁家倒了，你就這麼冷情冷意的？老太太在世的時候，我爸也幫了你們擎天的忙的。現在我們丁家有事，你不幫忙就算了，本來就是牆倒衆人推！這也是哥哥們不爭氣，引來了傅桐這隻狼。但是你也沒必要這樣對我吧？”
“嗯？怎麼對你？”霍晟擰擰眉，視線落回她的臉上。
“你明明知道的，爸爸開始是想讓我們結婚的……我是喜歡你的……我之所以回國，就是因爲你在這裡，爸爸說我們可以……”丁湮臉脹得通紅，不顧一切地說道:“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用用你這樣的輕蔑的神情對我吧！”
霍晟又收回了視線，乾脆不理她了。
“我會烤餅乾，還會做巧克力，你要學嗎？”丁湮沉默了一會我，輕聲說:“我不想回那個房間裡去，不然我教你烤餅乾吧……”
“你可以回家。”霍晟淡淡地說道。
丁湮的臉脹得更紅了，慢慢走過來，看著他緊閉的眼睛，小聲說:“霍總，我不應該和你發脾氣，你原諒我吧。”
霍晟眉頭擰了擰，沒出聲。他真沒興趣和這些不相干的女人說話，費神。
“我幫你做烤餅乾。”丁湮抿抿脣，小聲說:“聽說顧念安懷孩子了，可以做點蔬菜餅乾，有營養，還很健康。比在外面買的要好。”
霍晟睜開眼睛，盯著她看了會兒，坐了起來。
不然真的烤一盒餅乾給她送去？她們母子要去瑞士，多烤一點，在飛機上去吃。
這裡有廚房可以用，去學學好了。
“那我教你。”丁湮興奮得眼睛一亮。
“不用。”霍晟看也不看她，大步往外面走。他一個電話就能叫來酒店行政大廚，不需要丁湮這個外人。
丁湮剛亮起的眼睛，光又滅了。她失落地看著霍晟的背影，喃喃地說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以前太驕傲了，現在才覺得驕傲不值錢，驕傲沒有用……”
霍晟直接找到了酒店廚房，行政總廚幾分鐘就趕來了。
“烤餅乾？”大廚楞了一下，“霍總你要學？”
“哦。”霍晟覺得自己應該去找斯紹庭，不過那小子肯定要譏笑他，爲難他，算了，就在這裡做吧。
“那我準備一下。”大廚笑著點頭，讓廚房的人都出去，親自教霍晟動手烤餅乾。
看起來容易的事，做起來挺複雜的。霍晟聽他講完，腦子裡有些暈。斯紹庭爲什麼喜歡做菜呢？太複雜了！
“其實也簡單啦。”大廚鼓勵了他幾句，從打雞蛋、和麪開始教他。
霍晟覺得打人比打雞蛋容易，烤個餅乾而已，哪用這麼講究的？兩指一捏，蛋黃蛋清攪一攪不就好了？還非要講究什麼打多長時間，一個方向多少圈……
還有面粉，從指縫裡揉出來的時候，他腦子裡想到的居然是顧念安白細的身子……
嗨，在想什麼呢！
他定了定神，扯下一小團麪粉，想捏個小兔子的形狀，順道給盼盼做幾個。
“哈哈，這是恐龍嗎？動物餅乾是有模具的。”大廚笑了會兒，拿了整套模具出來。
霍晟想了想，從錢包裡拿出一家三口的照片給大廚看。
“能烤出這樣的嗎？”
“這個我能，你嘛……”大廚想了會兒，鄭重其事地說:“不然我幫你做吧。”
“我自己來吧。”霍晟開始捏麪人。
大廚見他信心百倍，就站在一邊指導他。
霍晟又揪又捏，折騰了半天，捏了個小胖人出來，稀稀地貼在烤盤上。
“不太好看。”他捏了捏下巴，擰眉想了半天，抓起小麪人揉成一團重來。
“這個是要靠功底的，一次兩次肯定不行，我們用模具吧。”大廚又端來了模具，“哄小孩子開心，就做動物形狀的就好了。”
“我哄小仙女。”霍晟鍥而不捨地繼續捏面團團。
“那小仙女也喜歡小動物的。像這些小兔子，小貓咪……女孩子最喜歡。”大廚繼續勸說他。照他這樣的捏法，明天早上也捏不出來！
“我想她更喜歡我的樣子。”霍晟低低地說道。
大廚放棄了，只能在一邊看他不停地重捏。
麪點師傅是要練上很久才能練出一手好手藝的，這個大總裁想一下子就成高手，那怎麼可能？
霍晟捏了會兒，覺得這樣也不行，麪糰都捏黑了！太浪費！他洗了手重新和麪，重新打蛋。這回捏廢的也不重新揉了，就放進烤盤子裡，一個接一個地繼續做。
大廚打了個哈欠，拖了把椅子過來坐著。霍晟捏完一盤子，他就幫著霍晟放進烤箱裡。霍晟站了一晚上，他就陪了一晚上。這晚上，他們用了十斤麪粉，幾十個雞蛋，還有糖，蔬菜汁……
丁湮站在門外偷看，看他滿眼專注地做餅乾，羨慕得想哭。
“小湮！”丁潔的手輕輕落在她的肩上。
“姐，你怎麼來了？”丁湮楞了一下。
“你晚上不回家我很擔心，問了唐情，在這裡又找了好幾圈了。”丁潔絮叨著，往門裡看了一眼，擰了擰眉，拖著她的手就走，“回去了，別看了。”
“姐，我樓上還有事呢。”丁湮不耐煩地說道。
“你有什麼事！不就是因爲霍晟在這裡？小湮，他是顧念安的先生，你不要做傻事。霍晟不是那樣的人，他不喜歡你，他很專情。”丁潔苦口婆心地勸道。
“姐，你怎麼回事啊！我偷偷看看還不行嗎？顧念安到底和你說什麼了？難道她說我對霍晟怎麼樣了？她造什麼謠呢？她不就是因爲傅桐的事報復我們丁家嗎？”丁湮惱羞成怒，甩開了丁潔的手就走。
丁潔跟在她身後，無奈地勸道:“小湮你聽姐姐的話，好好找個工作，你以後路長著呢。”
丁湮扭頭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姐，你甘於平庸我不管你，你反正從小到大沒什麼大理想。不然也不會把傅桐那種人找回家了。我不要過這樣的生活，我會努力成功的。”
丁潔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眼眶紅了。
“姐，你回去吧，我真沒事。”丁湮垂下眼睛，匆匆說道:“你身體不好，照顧好自己就行，我這麼大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是喜歡霍晟，但是真的只是悄悄看看他。”
“所以我心疼你啊，你這樣悄悄看他，只能折磨自己……”丁潔抱住她，哽咽著說道:“等爸爸的病好一點，我們就離開這裡好了。”
“姐，去哪兒呢？”丁湮問她。
“我們努力工作，有經驗了去哪裡都行。”丁潔說道。
丁湮看了她一會兒，小聲說:“姐姐你一直這麼天真！走到哪裡，我們都是丁山的女兒。如果丁家不能重新站起來，我們就永遠都是別人笑話的對象。我和你，都別想再嫁給好男人。沒有男人願意和我們丁家牽扯上關係。你懂嗎？”
“不嫁不行嗎？”丁潔抿了抿脣，輕輕地說道。
“你以前爲什麼要嫁，還要冒死生孩子？”丁湮反問。
丁潔說不過丁湮，只能看著她倔強的背影遠離視線。她扭頭看了看廚房的方向，裡面光線正亮，很安靜。她慢步走過去，踮起腳尖往裡面看，桌子上擺了好幾盤熱汽騰騰的烤餅乾，霍晟正從烤箱裡往外再捧出一盤。
他在給顧念安烤餅乾嗎？真的讓人很羨慕呢！丁潔鼻子酸了酸，抱住雙臂，慢慢地往回走。
——
天烏沉沉的，要變天了。
顧念安毫無睡意，在小房間裡收拾去瑞士要用的行李。
姜雲霆正在和嶽偉聊天，不時朝她這邊看看。
“姨姨，喝牛奶。”小鈴鐺捧著一杯熱牛奶進來了，笑瞇瞇地放在顧念安的面前。
“謝謝。”顧念安接過牛奶，親了親她的小臉蛋。
從來沒有人親吻過小鈴鐺，她興奮地摸了摸臉頰，過來幫顧念安疊衣服。她什麼家務都會，甚至已經會炒菜了。
“你去休息吧，太晚了。”顧念安攔住她，柔聲說道。
“不累，明天週末，可以多睡會兒。”小鈴鐺搖搖頭，乖巧地推推她的手，讓她坐下喝牛奶。
小鈴鐺從來不睡懶牀，她要早點起來幫著嶽偉照顧那些小孩子，儘管她自己也只有六歲。
“姨姨，你會生小妹妹，還是小弟弟？”小鈴鐺指了指她的肚子，羨慕地問道。在她的心裡，有個媽媽真是件無比幸福的事。
姜雲霆走過來，替小鈴鐺寫字。
“可能都有吧。”顧念安撫了撫小腹，朝她笑了笑。
“我能幫你們照顧小弟弟小妹妹嗎？”小鈴鐺期待地看著她。
“好啊。”顧念安點頭，她打定主意了，等她從瑞士回來，就把小鈴鐺帶回家去。
小鈴鐺的笑容更甜了。
“瑞士天氣還不錯的，多玩幾天。”姜雲霆拿著紙巾給顧念安擦脣角沾上的牛奶，微笑著說道。
“我自己來。”顧念安拿過紙巾，躲開了一點。
“顧念安，你這麼躲我幹什麼？”姜雲霆好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