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桌子,苗秀雅一瞬不瞬的看著孟有良,點了一下頭,“嗯。”
就這樣淡淡一聲,孟有良略有詫意,但呼吸已經(jīng)慢慢平靜下來,苗秀雅揚了揚嘴角,“我是妮妮的法定監(jiān)護人,而你算什么?”
孟有良一怔。
苗秀雅又道,“妮妮還有一個法定監(jiān)護人,姓溫。”
孟有良的臉色狠狠的沉下來!“你當初讓我?guī)湍业臅r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苗秀雅道,“我怎么說的不重要。”
“那你說,重要的是什么!”孟有良字字錘珠砸玉,苗秀雅饒是商場女王,那被震得手指緩緩綣緊!
孟有良冷冷的哼了一聲,“重要的是他云燁利用妮妮,利用你!他為了莫家不惜傷害妮妮的感情,達到目的后便出爾反爾!”
苗秀雅吸了一口氣,“那你呢?比他好得了多少?你不也背信棄義?當初是你說你是未婚的吧?結(jié)果呢?你有法定妻子,卻騙了我!”
孟有良嘴角幾不可察的一抽,他以為苗秀雅不會再提那些事,沒有想到今天又提了出來,“秀雅,我當初那么和你解釋。”
苗秀雅擺了擺手,“我不需要解釋,結(jié)果非常明朗,我還需要什么解釋?解釋若是有用,要法官干什么,自顧自的解釋自己的立場就行!”
“妮妮這件事,我必須要管!”
苗秀雅有些不耐煩,走出自己的位置,去拿手提包,“隨便你,溫家和莫家現(xiàn)在沒有任何關系,我也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愛怎么折騰,是你們的事,我和你不想再見面!”
“你什么意思?”孟有良一步過去,攔了她的去路,“利用完我,現(xiàn)在和莫家沒有姻親關系了,他們的死活你也不需要管了,所以你便覺得不需要再跟我碰面了?”
“孟有良,我沒有利用你,這一點,咱們要說清楚。”
“你和云燁有什么分別,過河拆橋!”
苗秀雅搖了搖頭,手提包已經(jīng)掛在了手腕上,她淡淡一笑,“不,這不一樣,有本質(zhì)上的分別,若你把云燁歸分到過河拆橋一類,的確,他過河拆橋。
因為在莫家出事的時候,他對我的承諾是和妮妮結(jié)婚,會好好對妮妮,但他在事情解決后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反悔,什么不愛,什么不幸福,都說出來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當初說過的好好對妮妮。
他這叫過河拆橋,因為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這一點上,他跟你當年一樣人渣,我非常看不起他。
但是我不同。
我去找你,是因為你欠我,我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可她卻叫另外一個人做爸爸,我要我的孩子幸福,這本來是你做父親該盡的義務,這么多年,都是我一個人扛,我在那個時候去找你,不過是討債,討你欠的債,你幫了莫家,不過是還了欠我的債,我沒有欠你的,你明白嗎?比起你留給我的那些傷害,你幫我這么小小的一個忙,算什么?
你虧了嗎?你告訴我,你虧了嗎?你為我做這么點事,虧了嗎?
我這次根本算不得過河拆橋,我是讓你--將功補過!
你現(xiàn)在還覺得我和云燁的行為是一樣的嗎?”
孟有良起先是怒,而后不怒反笑,他點了點頭,“你這張嘴,如果遺傳給了妮妮,她還會這樣悶著受傷害?還會受這種委屈,云燁還會這么逍遙?”
苗秀雅也是一笑,“你錯了,我當初不也是讓你那么逍遙嗎?你有你的美妻在側(cè),我照樣帶著我的孩子風聲水起,孟有良,你不是更逍遙?我向你要過一分錢?還是對你訴過一聲苦?什么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懂?你不懂,就看看我,肯定能懂。”
孟有良牙齒狠咬一下,“苗秀雅,你對我說話的態(tài)度,是否該注意一些?”
“哦?怎么注意?有沒有什么冒犯領導人的大罪?趕緊來治治我。”苗秀雅這性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這樣,也許還是姑娘的時候脾氣就夠大,結(jié)婚后因為攜孕進門,所以她更是在夾縫中生存,若不是這么強勢,早就被溫家那些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所以有時候,她慶幸自己的性子里的強勢。
孟有良一展肩,“想要撇清,你是做夢,這不可能,妮妮是我的女兒,你同意與否,該我做的事我都要做,云燁可以不跟妮妮結(jié)婚,如你所說,他不愛,行,他不愛,但是他過河拆橋這件事,我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我之所以上次幫莫家,是因為他要和妮妮結(jié)婚,我不想妮妮過得不好,如今既然沒有姻親關系,他過得好與不好都跟妮妮沒有絲毫的關系,莫家之前沒有走完的流程,這次我就讓他們走完!”
苗秀雅聳聳肩,“您請便,你們之間的氣,你們之間的事,不要告訴我,我沒興趣知道。就這樣,我要回去了,妮妮情緒不好,我得陪著她。”
苗有良拉住苗秀雅的手腕,“帶我去看看妮妮。”
“那是溫家!”
“我知道!”
“你瘋了!”
“瘋?你當初懷著我的孩子嫁給溫宏波,你沒瘋?我能容忍你們做這么多年的假夫妻,已經(jīng)是夠仁至義盡了,去趟溫家,他敢如何?”
的確,沒人敢如何,因為溫宏波那個懦弱的性格什么也不敢做,連自己的太太生的孩子早產(chǎn)四個月,他都不敢吭一聲,他還敢怎么樣?
溫佳妮也有強迫自己多吃些東西,但是因為睡眠不好,吸收也不好,一天一天的瘦,她自己也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有聽苗秀雅的話去練習瑜伽,可是沒有用,睡覺睡著的時候,會哭醒,醒了后,發(fā)呆兩個小時繼續(xù)強迫自己睡。
苗秀雅給她請了假,讓她休息,陪她去騎馬,但無論白天如何充實,晚上入夜后,就非常難熬。
她多少猜到了自己和孟有良之間的關系,所以有些排斥和孟有良的相處,于她來說,根本不需要這樣一位父親,她從小由母親帶大,也沒怎么樣。
卻因為孟有良的插手,婚事突然給了她希望,又在她全是憧憬的時候,讓她絕望,她痛恨這樣一段經(jīng)歷。
溫佳妮早早的回家后,孟有良又秘密造訪溫家,溫佳妮關上了自己的門,反鎖起來,裝睡,她需要一個很安靜的環(huán)境。
孟有良吃了閉門羹,讓苗秀雅去敲溫佳妮的門,苗秀雅直接拉著孟有良離開,“你少煩她!”
其實現(xiàn)在的溫家,根本就是叫苗家,只是掛個溫家的名,溫家的其他人早就已經(jīng)被苗秀雅陸續(xù)的安置了出去,包括溫宏波。
溫家人搬出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孟有良施壓。
雖然苗秀雅不愿意見他,但是在孟有良的心里,苗秀雅是他的女人,他必須把她圈起來,任何人都別想染指。
孟有良進出溫家,跟自己家里一樣,說住下便住下了。苗秀雅最后也拿他沒有辦法。
翌日一早,孟有良一個電話搖給莫錫山,說他在g城,明天中午一起吃頓飯。
莫錫山當時的手真真是緊得一顫,該來的終于來了。
孟有良要讓苗秀雅同他一起去赴約,但是苗秀雅拒絕,“我說過,我和莫家的人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不會再和他們吃一頓飯,更不會有任何往來。”
溫佳妮一直在自己的房間里,聽音樂,練瑜伽,想把自己弄得累一點,這樣可以好好的睡一覺,她不能讓自己最后可憐到去賴安眠藥那種東西。
因為一直關著門,孟有良沒有辦法和她交流。
莫錫山原本以為孟有良會攜著苗秀雅和溫佳妮一起,結(jié)果孟有良只帶了保鏢,出乎他的意料。
孟有良并非沒有提前做功課,一晚上的時間,他已經(jīng)讓要調(diào)查清楚了,云燁這段時間做了不少事,拉隴了很多人,并且和這些家族已經(jīng)用捆綁的方式建立了巨大的資金利益鏈條。
表面上看起來只是金融的利益鏈條,實則往深了想,那就是幾大區(qū)的大鱷,因為這些人就是這些利益鏈條背后的支撐力量。
很簡單,比如江睿若是出了事,江老爺子會不出面?那么江來慶,江釗都必須卷進來,江來慶是秦榮方的女婿,海城軍88區(qū)的。秦家必定會卷進來,秦家除了江釗一個外孫從政,還有一個外孫是從8軍的。
林致遠一定是莫家的。
裴錦程若是出了事,海城申凱必須要出手。
楚家和裴家如今也綁了大項目,楚峻北一出事,京都老楚會不出面撈兒子?
c城劉家歐陽家和辛甜有了大項目捆綁,劉震松會看著自己的子孫出事?
而林致遠裴錦程云燁這三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斬開,他們的利益根根纏繞,他們?nèi)齻€一動,其他幾個家族全部都得抖出來。
好一個云燁!
這么短的時間,給他布了這么大的一個局,他當真以為他不敢動他?
云燁知道這件事同他有關,所以莫錫山一說出來的時候,他就說一同來。
宴廳很大,桌子上卻只坐了三個人。
孟有良,莫錫山,云燁。
孟有良笑了笑,“云燁,我記得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親口答應我,會好好對妮妮。”
莫錫山心跳總是不平,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病,怕是快發(fā)了。
云燁態(tài)度很誠懇,他也知道在孟有良面前,他完全不能對抗,即便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能,“對不起,孟伯伯,我失言了。”
“言而無信?”孟有良微微挑眉,倒沒有昨天晚上在苗秀雅面前的炸脾氣,像極了一個英俊的紳士。
“這件事,錯在我。”云燁言簡意駭,對孟有良的口氣,算得上不卑不亢,可是下一句,也是發(fā)自肺腑的內(nèi)疚,“是我對不起佳妮,我無法保證自己能給她幸福,她是個好女人,若是我跟她結(jié)了婚,才是她不幸福的開始,我也希望她能遇到一個愛她的男人。”
孟有良點了點頭,語鋒帶諷,“嗯,自己不喜歡了,就推給別人?”
云燁一怔,孟有良說話太過犀利直接,不給人留有后路,逼向死胡同的感覺,莫錫山也有了同樣的感覺,一桌子佳肴,卻無人動筷,眼神交匯,已是刀光劍影。
孟有良的目光直指云燁,莫錫山方要開口,孟有良一抬手便制止了。
“我對佳妮,的確沒有深厚的男女愛情。”
“那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的時候,因為不懂事。”云燁在談及溫佳妮這件事上,根本就不占理,他自己也非常明白,所以并沒有想過在飯桌上還能為自己爭個贏。
這件事沒有贏,大家都是輸。
孟有良微微冷笑,“不懂事,就可以傷害一個人?每個人犯了錯都可以用不懂事一筆勾消,那么是否那些到了三十多歲還在不懂事的人,都可以無止境的去犯錯?”三十多歲還在不懂事的人,指的就是云燁。
云燁無言以對,莫錫山冷汗涔涔。
“云燁,我知道你已經(jīng)拉了一大堆對抗我的連盟,你妄想拉上這些人讓我對這些家族有所忌憚。”孟有良眼里已是淺淺溢笑,那笑意高深莫測,讓云燁根本看不清楚。
忽而孟有良拿著面前的小杯醒酒器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慢慢的,那鮮紅的酒液,像是細細的水流,以速滴的方式匯入杯中,“若我就這樣直接動莫家的話,的確,你這一票人拉出來,我必須忌憚,俗話說得好,扯著骨頭拉著筋,一個莫家的確不算什么,但是東邊江家,北邊楚家,西南劉家,這么大的幾個家族全部綁在一起,而且個個都有強硬的軍88政背景,我怎么可能不忌憚?”
云燁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孟有良這樣的人,若玩起權(quán)術來,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云燁,有沒有聽過,溫水煮青蛙?”孟有良拿起倒好的酒杯,在手中慢晃,“我有的是辦法,在你布的這個局中,把莫家從中剔出來,剔得干干凈凈的收拾,你信嗎?”
云燁心口一沉,倏爾,他心在下沉時也呼了口氣,既然什么都擺上了臺面,他也無須再想那么多,若到最后,莫家始終要被剔出來,那么也是他必須要面對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信,孟伯伯的智謀哪是阿燁能比的?孟伯伯要對付阿燁,手指頭動一動就行了,阿燁很明白。”云燁給莫錫山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他知道父親自己氣得發(fā)抖了,但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孟有良這樣的人,能到這種高位,必然就有心狠手辣的手段,否則這個位置就會換別人。
若再去跟他對抗,只會適得其反,如今這個局勢,既然孟有良都說了要把莫家剔出來收拾,說明他是真的忌憚這種強勢的聰明,要想把莫家從這些交織的關系中剔干凈,不是一兩天,一兩個月能解決的事,溫水煮青蛙的確是沒錯,但溫水能煮死青蛙,首先需要的就是時間。
這說明了莫家還有時間。
只要有時間,就有辦法逃生,這是云燁最樂觀的想法。“孟伯伯為什么不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佳妮一個機會?我不愛佳妮是事實,佳妮跟我結(jié)婚得不到幸福也是事實,如果她結(jié)婚后受了委屈,孟伯伯其實也是要生氣的,相比較而言,在結(jié)婚前就發(fā)現(xiàn)了后果卻避免,不是更好?”
孟有良覺得好笑,“你以為我是你苗阿姨,你來給我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路線?”
云潔在家里急得怎么也坐不下來,她撥了電話給苗秀雅,苗秀雅卻不接電話,于是換了保姆的電話打過去,對方終于接了起來。
云潔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秀雅,我求求你了,你幫幫莫家吧,你跟孟有良幫我們求求情,行不行啊,你的話一定有用的啊。”
“云大姐,有些話,咱們還是不要再說了,無論任何事,都不要再找我,莫家和溫家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我不希望跟莫家的人再有任何往來,包括你!我也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既然沒有姻親關系,我們之間就什么也不是,你們自己家的事,自己云解決就好。”苗秀雅說話的口吻極其官方和正經(jīng),好象她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關系一樣。
“可是!可是這么大的事!你明明可以幫的啊,你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云潔急得語無倫次起來。
“一句話?我憑什么去說一句話?我該嗎?我管好我自己的家就行了,我憑什么要為了莫家去說一句話?你告訴云燁,他惹的事,他去解決,做男人就該有點擔當,否則就去跳崖,死了去!”
“苗秀雅!你非要這樣逼我嗎?!”這口氣,有了濃濃的威脅之意,
苗秀雅冷冷哼了一聲,口氣里的厭煩已經(jīng)被囂張逼到了極致,“你想如何?你能如何!你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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