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瑤在聽到張大叔的介紹之后,她立刻沖了出去,一到山坡下,她果然看到了遍體鱗傷的老媽。她滿身是血,明顯是從山坡上滾了下來的,衣服上滿是青草汁水。此刻,她正被幾個鄉民胡亂地扶了起來,因為大家都沒有急救經驗,胡亂地搬弄,反而使得傷者更重,血流不止。
“媽——媽——”傅亦瑤急著沖了上去,這種情況下,她慌了神,眼淚像開了閥的水龍頭一樣,再也止不住,嘩嘩滴流著。她只顧著哭,卻忘了還有救人這件事兒。
好在行進恰好從遠處也走了過來,他連忙收起手機。這種突發狀況行進不止一次親身經歷過,所以他有了經驗、臨危不亂,沒有絲毫猶豫,連忙告訴傅亦瑤:“趕緊送醫院!你等著,我這就開車去!”
回家取車?哪還來得及啊!
一旁好心的村民連忙指著路邊停著的拖拉機:“上我的車吧,趕緊的!”
這種緊急的情況下,誰還有選擇的余地,眾人默契十足,把傷者抬上車,立刻,拖拉機發動,一路顛簸著,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好在醫院離得不遠,不一會兒功夫就送到了。醫院還算大,醫生么集體出洞,進行搶救。一邊,傅亦瑤的母親被送進了急診室,另一邊,有個醫生模樣的男生走過來:“請傷者家屬過來交一下費用……”
傅亦瑤連忙站起來,卻被行進擋下了,他看著傅亦瑤,把她塞回座位上:“你在門口好好等著,辦手續和交錢的事情就交給我去吧!沒事的,咱媽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行進給傅亦瑤以最大的鼓勵,傅亦瑤異常感動,她想給他一個微笑,可擠不出來,她只得應聲點頭:“嗯!”她會堅強面對一切打擊的,她會努力成為打不倒的小強的!
在行進走了五分鐘左右,傅袁杰和外婆急匆匆的趕到了。是剛才一起幫忙的好心鄉民們特意告訴給傅袁杰他們的吧!傅袁杰連忙趕到醫院,他顫抖著拉著傅亦瑤的手,激動地詢問:“老姐,老媽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嚴重么?沒事的吧?”
傅亦瑤搖頭,指了指急診室內還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字:“還在搶救!應該沒事的——”說這話的時候她明顯底氣不足,嘴唇一個勁兒地顫抖,上下牙齒甚至還很不和諧滴撞擊到一塊兒去了!
至于,事情的來龍去脈,傅亦瑤真的還不知道呢!
照理說,老爸的墳墓建造的是很安全的,當時就怕會失足滑落下去什么的,特意在山坡的正中間建的。而剛才,傅亦瑤隱約聽到張大叔說,是被人給推下去的!被傅袁杰這么一問,傅亦瑤趕緊詢問知*:“張大叔,您剛才說,是有人推我媽才掉——”
傅亦瑤這邊話才說了一半,突然有個前臺的護士走了過來,直奔傅亦瑤的面前,她開口道:“請問,您是傅亦瑤小姐?”
“嗯,是我啊!”傅亦瑤驚訝,護士小姐找她干嘛?
“這個東西是剛才有位先生叫我轉交給你的,您收著!”護士小姐把一個包裹塞到傅亦瑤的手中,說完就要離開。
“等一下——”傅亦瑤及時叫住了護士小姐,“請問,給我的那位先生有留下名字么?”
護士小姐搖頭:“什么都沒說,我問了,他不肯說。說是很重要的東西,要我親手給你!”
“好的,謝謝!”傅亦瑤道別了護士小姐,打量起四周,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啊!周圍除了熟悉的鄉民,再也沒有半個熟悉的面孔了。
“姐,這是什么東西?”傅袁杰走過來看向傅亦瑤手中的奇怪包裹。
傅亦瑤搖頭:“不知道!”她也正好奇著呢,不管了,先拆開看了再說!她三下五除二滴拆了包裝,終于看到了里面的內容。不大的包裹,一層層打開,有個盒子,盒子打開里面又有一個小紙袋,傅亦瑤拿起來,這邊沒有包裝了,她從開口處看到里面裝的是照片。
誰的照片?
傅亦瑤懷著好奇的心取了出來,一看,她當場就傻眼了!照片上有兩個人物:行進和傅亦瑤的母親。而事件——這袋子里不是一張照片,而是一組連拍,跟小時候的那種畫紙一樣,你一張張快速滴翻閱,照片跟著動了起來,而畫面呈現出來的東西叫傅亦瑤完全接受不了!她看了一遍,不肯相信,再看第二遍,還是不相信;再看第三遍……
一旁的傅袁杰是陪著傅亦瑤一同看著的,他沉不住氣了:“老姐,你看,都說行進是個大壞蛋,你還偏袒他!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他連我媽都不肯放過,他究竟是什么人啊?他究竟想做什么?……”
照片組連起來的動態畫面就是:山坡之上,老媽祭拜完畢,正準備走下山坡的時候,行進出現了,他悄悄繞到傅亦瑤老媽的身后,趁其不備,突然伸手推了一把,于是,傅亦瑤的媽媽腳下一滑,失足跌落,一路滾下山坡……
“張大叔?”傅亦瑤繼續剛才未完的提問,她看向張大叔,“您是說我媽是被人推下山坡的?”
“嗯!”張大叔點頭,“我親眼看到的,我恰好路過,就看到了!”
“是這個人?”傅亦瑤把照片遞給張大叔看,她手指著行進的背影問道,“您看到的也是這個人推了我媽?”
張大叔幾乎好不容易地就點頭:“就是他!”
有照片有真相,還有張大叔這個老實巴交的人作證,鐵證如山!行進,他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想到這里,傅亦瑤突然跑了起來,她一口氣跑到前臺,找到剛才給東西給傅亦瑤的護士小姐,傅亦瑤氣喘吁吁:“請問——那個——剛給你這個東西的人長什么樣子?”傅亦瑤本是想問人去哪了,可一想都多久前的事情了,那人肯定早就走遠了!
護士小姐卻搖頭:“不好意思,我沒看清他的長相,他戴著帽子,帽檐壓得很低、很低,完全看不清臉。”
傅亦瑤又追問了一些問題,護士小姐什么都答不上來。無奈,她只好作罷,再次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其實信封一樣的東西里面,除了照片之外,還有別的東西,那是一封信,具體的說那是一封檢舉信,很詳細地把行進這個大惡人的罪行一樣樣列了下來:行進與鄭潔云的糾纏不清、傅袁杰失學以及被揍的事情等,信上都一一列得很詳細、條理清楚。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他的目的何在,但傅亦瑤卻知道一點:她再也不能相信那個叫行進的男人,他第二次傷害了她,甚至傷害到她的家人!這一次,她發誓,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很不巧的,想到誰,誰就自動出現了。
行進辦好了一切手續,剛好走過來,遠遠就看到了傅亦瑤,看著她垂頭喪氣的,他叫著她:“老婆,怎么了?”
傅亦瑤沒有聽到,繼續機械滴走著,一邊走一邊默默流淚。
“老婆!老婆——老婆——”行進飛奔著過來,加大音量,好不容易才叫住了傅亦瑤,他攔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滿眼淚嘩嘩的,“老婆,你哭了?怎么了?咱媽手術如何了?”他能想到的就是手術失敗了,不然她怎么能哭成那樣,傷心欲絕,看得他心疼極了!不自覺滴,行進伸手,想輕輕地撫摸傅亦瑤的腦袋以示安慰。
可傅亦瑤卻像躲避瘟疫似的,一下子避開了行進的手,她拿袖子胡亂地擦掉眼淚:“沒事兒!我也沒哭!一切都很好,我弟弟很好,我媽媽很好,我也很好!就不勞煩您這個大好人來幫忙了!”
“你在說什么啊,老婆?”行進一下子就聽出了傅亦瑤的話里有話,她說話很激動,滿是怨憤,“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告訴我行么?”
“沒啊!”傅亦瑤早就把東西收好了,她手插在口袋里,把那封信與照片緊緊滴攥在手心里,明明在室內,暖氣開得很足,可她全身冷意從腳底往上蔓延,一直涼到心里去了:“難道你還沒聽明白么?行總,你呆在這里干什么?你老黏在我身邊干什么?這里不歡迎你……”說完,傅亦瑤頭也不回地走了,把行進甩在腦后。
到底怎么了?傅亦瑤為何突然說這些話?
行進想了許久:興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壓力太大了,算了,做男人的,需要有寬廣的心懷,不應該記恨這些的!行進這么想著,于是立刻追了上去。
傅亦瑤才剛走不多遠就感覺到身后有個人如影隨形,她加快腳步,他也加快跟上來;她放慢腳步,他也放慢;總之,他控制著范圍,恰好在她身后一米的位置。傅亦瑤知道是行進,他又厚臉皮地跟了上來。
如果放在以前,傅亦瑤會覺得很溫馨,有個男人愿意走在女人的后面,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兒;可現在,當她徹底知道這個惡人真面目的時候,她怎么可能還歡喜得起來,有的卻是嫌惡,她第一次覺得他怎么可以這么討厭!
于是,傅亦瑤在過了兩個走廊之后,她徹底hold不住了,積壓了太久的怨恨一起發泄了出來:“行進,你怎么這么不要臉?都叫你滾了,還跟來干嘛?看我們的好戲?這樣玩弄人你是不是覺得很爽啊?”
“玩弄?看好戲?”行進當然聽不懂,“老婆,能告訴我到底怎么了么?”
傅亦瑤哪來的閑情逸致解釋,她當場就撕裂了淑女形象,大大地發飆:“我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行進,我們倆徹底玩完了,請你滾蛋!立刻從我面前消失!立刻!馬上——”她因為嗓門過大,一下子破音了,嚷嚷聲都沙啞了,甚至吼道最大聲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聲帶,她疼得立刻皺了眉頭。
其實,這還算客氣的了!原本,傅亦瑤是想狠狠地甩行進一個響亮的巴掌的,可伸了伸手,她沒打下去。都怪她外號傅好好,對誰都那么好,太好被騙了,所以活該被欺騙一次再第二次!
傅亦瑤這次吼完又大步流星地撤退了,她要去急診室,那邊,外婆和傅袁杰在守著,等著老媽的消息呢!
而行進,他感到了很大的不同尋常。他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他現在必須去查清楚了。傅亦瑤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他選擇暫退一步,既然她叫他滾蛋,那他就乖乖滾蛋,但這只是暫時的,要他從她生命里徹底離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行進一邊離開一邊打電話給獵鷹:“喂,你在哪里呢?”
獵鷹老實回答:“老大,您右轉30°就看到了。”他可是接了行進的命令,說是一秒不準離開傅亦瑤,必須時刻保護著她的安慰的,于是,在行進沒有撤離任務之前,他只得老老實實地跟著。
行進右轉30°,果然,看到了獵鷹在他對面,行進繼續拿著手機:“幫我預定最近的賓館,我去開車,待會你訂好了告訴我地址!”說完,他去傅亦瑤家里取車去。
再說,傅亦瑤,她再次仔細聽著腳步聲,沒有了!她繼續走著,身后沒了動靜,她轉身,發現行進已經不在了。她心里糾結復雜,他走了,她的心情沒有好過,反而多了失落。當然,在失落感滋生發芽之前,它們就先被擔憂給取代了。
傅亦瑤已經回到了老媽正在手術的急救室門口,弟弟和外婆都還守著,其他鄉民都各自散了,天黑了,大家應該都回去了吧。傅袁杰一看到傅亦瑤來了,連忙上來:“老姐,怎么樣了?”他注意觀察了下,行進那個跟屁蟲不在了。
傅亦瑤搖頭:“沒怎么樣,現在還是老媽的傷勢要緊!不知道醫生怎么還不出來——”
這邊,傅亦瑤話音還未落下,手術室的門‘嘩啦’一下打開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女醫生一邊摘下口罩一邊走出來。在她出來的瞬間,手術室的門再次被關上了。
“醫生,怎么樣了?手術成功么?”傅亦瑤及其弟弟,跟別的病人家屬一樣,在看到醫生的一瞬間就沖了上去,把醫生包圍,抓著他不放。
女醫生看著傅亦瑤,大概看出她年紀稍微大點,可以做主吧。她說道:“病人是rh陰性稀有血液,現在失血過多,急需要輸血。我們醫院庫存目前沒有這種稀有血液,請問你們家屬中誰有匹配的?”
“我——”
“我——”
傅亦瑤和傅袁杰一起舉手。
醫生看著傅袁杰遲疑了下,一般來說是男士優先的,可這位男士年紀不大,還穿著某所高中的校服,同時滿身是傷痕,臉上還貼了好幾個創可貼什么的呢!
傅亦瑤則站了出來:“我弟弟剛被人痛扁了,自己還缺血呢,我身體健康,抽我的血吧,多抽點也沒事兒的!”
誰說傅亦瑤身體健康的?她大概忘記自己不久前剛流產的,而且失血也不少,只是這陣子好吃好喝的供著,才養好了那么一點點的而已!
“誰說的的!?我健康著呢!”傅袁杰不甘心地跳了出來。
最后,在傅亦瑤的強制壓迫下:“阿杰,你翅膀硬了啊,居然不聽姐姐話了!是說我來就我來!你給我在這里守著,好好照顧外婆,我跟醫生去抽血了……”
傅袁杰這才不情愿地點頭:“哦——”
傅亦瑤趕緊跟著醫生去查了下血型等等,一切符合要求,于是,她再去抽血室。傅亦瑤在抽血室的*上直接躺下,自己撩起袖子,對著醫生囑咐道:“醫生多抽點吧!我沒事的,救人要緊——”
女醫生只是笑笑:“不需要那么多血!抽血多了,你身體也會受不了的,救人是要緊,但你自己也要保重!”
幾分鐘后:
醫生拿著血袋進了急診室內,給流血過多的范小芳連忙補充上血液,手術還在繼續。
而傅亦瑤,醫生本來叫她好好休息一會兒的,可她卻怎么都不肯聽,捂著被抽了血的左臂,她自己摸索著向急診室走來。大概是因為本身身體就比較虛又抽了不少血液,爺可能是她還餓著肚子呢,她居然眼前發黑,一路上好在扶著墻壁才沒有摔倒!
可剛到急診室門口,傅袁杰只說了一句:“老姐,你沒事吧?怎么也不休息——”的時候,傅亦瑤已經應聲倒下了。
“老姐!老姐——”傅袁杰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扶住了傅亦瑤,可再叫她的時候,她怎么都沒有回應了,她徹底暈厥了過去。
傅袁杰被嚇到了,他大叫著:“醫生!快點過來啊,醫生,我姐姐她暈倒了!快來人啊!醫生,來人啊……”傅袁杰已經帶著哭腔了,他的親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外婆、爸爸都相繼去世了,現在一個都不能少了!
好在這里是醫院,傅袁杰這么一嚷嚷,很快有護士來到,她立刻蹲下來,查看了一下傅亦瑤,給她急救。好在只是暈倒,護士掐著傅亦瑤的人中,她慢慢恢復點意識,看到傅袁杰一臉的擔憂,她叫了一聲:“阿——杰——”
“幫我把她抱進隔壁的休息室去!”護士這么對傻愣愣站著的傅袁杰說道,他還小,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害怕,他害怕失去身邊的親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