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聽到這一聲稱呼十分詫異,沒想到簡越不是直接叫“媽”,而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竟然叫了一聲“副董”。
她再看向儲明秀,發(fā)現(xiàn)她面色毫無變化,看來對于這個稱呼早已熟悉,竟然并沒有覺得不妥。
一對母子真的會水火不容到這個地步嗎?
季瑾緊隨其后,深吸一口氣,說道:“夫人……”
“你叫我什么?”儲明秀挑眉,言語帶著有些嚴(yán)厲。
“額……我……”季瑾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不叫“夫人”那叫什么?
“副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簡越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女人,在自己印象里,她似乎從未變過,干練聰明,攝人心魄的美麗從未改變過。她手把手的把他培養(yǎng)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不知道該恨她,還是該敬她。
儲明秀冷笑一聲:“既然你叫我一聲副董,那么我就和你說說公事。你結(jié)婚對于我來說也有受益,只要D.E的掌控權(quán)在我們母子二人手里,這就可以了。前面因為你是gay的傳言,董事會一直沒有放權(quán),但是現(xiàn)在不同。這個傳言不攻自破,你也順理成章的掌握大權(quán),我白白拿了好處,為什么要反對?”
說話間,這個精明的女人眼角上揚,身上同樣有著無與倫比的尊貴氣息,那么平淡沉穩(wěn)的直視著簡越那深邃的眼眸。
短短幾句話,已經(jīng)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的婚姻,在她眼里只不過是一場交易,她得了好處,為什么要反對。
季瑾聽著,呼吸微微抽緊,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男人。這要是自己的母親這么薄情寡義的痛自己說話,她一定會難過的要命。
但是……
簡越的臉上一派平靜,她只能從他掌心驟然冷卻的溫度,從而感受到他的內(nèi)心。
現(xiàn)在的簡越,心里……鍍了一層冰。
“越……”
她情不自禁的念著他的名字,小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想要給他一點溫度。簡越似乎感受到了一般,微微垂眸,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簡越深深地看向儲明秀,她還是一如既往,將自己的一切利益最大化,來獲取她的牟利。
“既然是雙贏,我并沒有損害副董的利益,那你今日來是做什么?”
他問,目光寒徹幽寂,黑色的眸光深邃安靜,讓人根本不知道他內(nèi)心到底在想什么。
儲明秀看著這個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兒子,冷峻的模樣簡直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她心神一動,突然笑了起來:“公事解決完了,自然是要處理私事。我是你媽,來看你們有問題嗎?”
她笑著問道,這話有些蠻不講理。
利益分配完了,現(xiàn)在又來裝親人,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副董,你貌似沒有資格說這個。”簡越聞言冷冷嗤笑,餐廳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度,空氣都快要凝固。
季瑾察覺到他的努力,連忙抓住他的胳膊,道:“簡越,我有些餓了,不如先坐下來吃飯吧。”
她有
些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想要緩解,只好可憐兮兮的看著簡越。
這一眼,云眸明亮,帶著祈求,讓男人的心瞬間軟了。
前一秒還冷意凜然的簡越,下一秒氣息驟然一斂,溫柔的說道:“嗯,先坐下吧,還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我給你做。”
“不用了,這……不是有現(xiàn)成的嗎?”
她眼神示意這一桌子的菜,簡越氣息微微一滯,她不禁有些擔(dān)憂,生怕簡越會努而離去,又或者堅決要重新做飯,但是最后他變得平靜,點點頭挨著她的身邊坐下。
儲明秀看到這一幕,眼神跳動著詫異,但是很快斂于心中。她什么時候看到簡越這么遷就一個人了?果然一物降一物,像極了當(dāng)年……
當(dāng)年啊……
她想到過往,心里自嘲一笑。再也回不到當(dāng)年了,還提當(dāng)年做什么?
儲明秀默不作聲,靜靜的看簡越細(xì)心的幫季瑾挑菜,魚刺、洋蔥、蒜瓣等,這些都一一挑了出來,也不嫌麻煩。
季瑾察覺到她的目光,不禁有些尷尬,想讓簡越停止,卻不想儲明秀先開口道:“現(xiàn)在,你倒是有點丈夫的樣子,我原本還擔(dān)心你做不好,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的了你。”
“你是副董以為。”簡越頭也不抬,薄唇里溢出寒峭的話語。
儲明月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對此早就習(xí)以為常。
“又或者,你為了拿到繼承權(quán),故意做樣子給董事會看的?”她譏諷道。
季瑾一聽,連忙說道:“夫人,你這話有些過分了,難道你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相信?”她眉眼一挑,略為復(fù)雜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冷道:“我相信他,他什么時候相信我?”
“彼此彼此。”簡越抬眸,鳳眸里深邃無比,暗沉一片。純粹的黑色帶著令人窒息的神秘和恐怖,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著副董。
一個嘴角揚著冷笑,一個面無表情,說他們是母子,季瑾還真的不敢相信。
天底下,真的會有這樣的母子存在嗎?
這次對視,在儲明秀垂首吃飯中結(jié)束,氣氛稍稍緩和了一點。
好不容易這頓飯結(jié)束了,簡越優(yōu)雅的擦著嘴角,聲音淡淡的溢出:“時間不早了,副董應(yīng)該離去了。”
“于公于私,你都沒有權(quán)利趕我離開。季瑾,過來,陪我去散散步說會話。”她沖著季瑾招了招手,沒想到簡越反應(yīng)很大的直接站了起來,他維持到現(xiàn)在的平靜終于打破,狠狠蹙眉,眉宇間流淌著一抹凌厲。
“副董,不要太過分。”
季瑾一看他們又要吵起來,連忙站起來拉拉他的胳膊:“沒事,我正好也吃撐了,就順便一起走走。而且就在別墅里,副董總不至于把我吃了是吧。”
“你不了解她。”他瞇了瞇危險的鳳眸,灼灼的盯著儲明月。
而她,只是愜意的坐在椅子上,微微揚眸,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從頭到尾,她在氣勢上占有絕對的優(yōu)勝,也從未放下過姿態(tài),也沒把自己當(dāng)做
母親。雖然副董不及他的身份尊貴,但是手里的實權(quán)卻是簡越比不過的。所以她一直用副董這個身份與他說話。
實際上,她是想做一個母親的,但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承受不來,簡越也不接受。以至于她說話都是這個態(tài)度,她雖然心里也難受,但是多年的職場風(fēng)雨,已經(jīng)讓這個女人不會將任何示弱的情緒表現(xiàn)在臉上。
季瑾急忙將他拉回位子上,有些無奈的說道:“越,我只是去散步而已,你不要太緊張。”
“要是你不放心,可以一路跟著,我無所謂。”副董淡笑。
這句話,才讓簡越臉色緩和了不少,最終沒有再說什么。
季瑾隨著副董來到了后花園,已經(jīng)到了盛夏,院子里大多數(shù)花已經(jīng)開了,在花匠的精心料理下,顯得格外好看。
她們在前面走著,簡越尾隨其后,視線一直灼熱的黏在副董的身上,怕她會傷害季瑾。
儲明秀自然察覺到了這一幕,不禁輕笑:“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已經(jīng)很多年他沒這么在乎一個人了。他對你,和以前的那個蘇丫頭不一樣。”
“嗯。”季瑾輕輕應(yīng)了一聲,不是她故意這樣,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怎么?對我有很多的不滿?”她不用去看季瑾的小臉,也能讀懂她的情緒。在她面前,季瑾顯得太過稚嫩。“其實,每個人都有和別人的相處模式,這是我和他的。你要是看到我們感情和睦,也許,你就看不到現(xiàn)在這么優(yōu)秀的他了。”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季瑾,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讓季瑾有一種錯覺,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看著別人。
她……
她在看著誰?
“早上說話過于嚴(yán)厲,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對他嚴(yán)厲,但是對別人可不一樣。過來,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她沖著她招了招手,季瑾乖乖過去,接過她送的東西。
她從手指上拿下一枚戒指,六邊切割的鉆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流光溢彩,折射出異常美麗的光澤,絢爛的一下子讓人移不開目光。
季瑾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痕跡,明顯就是常年戴戒指造成的,這個戒指她一定帶了很多年,現(xiàn)在卻送給自己?
無名指的……
一定是婚戒吧!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季瑾連忙搖頭。
“你要是不想要就丟了,總之我的禮物送到了。我照顧阿越的時候很少,在他身邊時間最久的是傅老。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你在他身邊,我很開心。你替我好好照顧他,有你在他身邊,我也放心一點。”
“你不在乎我的過去了嗎?”
“傻孩子,以后你會明白你的母親是有多么的勇敢,其實我和你母親是朋友,要是我知道事情會發(fā)展到哪個地步,我一定會阻止她。阿越要娶什么樣的人,我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我也清楚你的身份,早上那番話只不過試探你一下。要是你不夠強大,可真的不配做她的女兒。”
“你是我媽的朋友?”季瑾瞪大眼睛,詫異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