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門口……
她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以前總是期盼著回到這個家,因為這里有她最親的家人。
她的父親,她的爺爺……
只是現(xiàn)在荀家不像是一個家了,就像是一處荒廢的宅子一般。
以前隔三差五就會有人提著東西,登門拜訪,身為燕城三大龍頭之一,旗下有十幾家高級酒店,從事服務行業(yè),家大業(yè)大,讓人佩服。
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漸漸衰敗了,這其中多多少少有她的原因。
后來爺爺死了,這就像是一個分水嶺一樣,荀家也開始走了下坡路。
再后來荀愛月入獄,所有人都知道簡越在懲罰荀家,那些以往的老客戶,漸漸不敢和荀家合作了。
荀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好的酒店也最后被人收購。
季瑾很少聽到關于荀家的消息,是不敢聽,怕自己聽了難受。
他們沒放過自己,現(xiàn)在她也無法做到放過他們。
荀愛月的死是一個意外,如果她不想殺了自己,愛月又怎么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所以她問心無愧。
荀家現(xiàn)在依然能維持基本生計,要是簡越真的想要趕盡殺絕的話,那么荀家就不可能再燕城立足了。
她下了車,踩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一時間心情五味陳雜。
周圍雜草叢生,以前平攤的草地也變得荒廢起來。
雕花大鐵門生了銹。
敲門半天也沒有傭人前來開門。
最后,還是他們強行推門進去。
進去后,里面更是荒涼。家具好像用了很久都沒有換新的,墻角白漆掉了,也沒有重新刷上。那么大的屋子冷冷清清的,到處都不見人。
杭楊說道:“荀先生現(xiàn)在在二樓主臥。”
“簡越,我想一個人上去可以嗎?”
簡越聞言,微微攏眉,此刻杭楊說道:“門口已經(jīng)安排了我們的人,季小姐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簡越聽帶著話,才稍稍放心,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叮囑:“我在長廊外等你,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好。”
季瑾很快上樓來到了主臥,主臥門口站著
兩個保鏢,恭敬的叫了她一聲“簡太太”。
久違的稱呼。
她進去后,房間很空檔,仿佛少了很多陳設。
她看到了溫月,手腳都被綁著坐在地上,正牢牢地抓著一張相片。
那是荀愛月的相片。
她仿佛沒有注意到來人一般,一直傻呵呵的笑著,似乎是在和照片說話。
“愛月啊,你看外面太陽多好啊,等會我們一起去曬太陽好不好?媽咪叫了你的同學,一起過來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好啊?我就知道我的愛月最聽話,只要是媽媽說的,你都會聽的。”
季瑾聽到這話,鼻頭微酸。
就在這時,衛(wèi)生間里走出了荀正,拿了濕毛巾。
看到她的時候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又歸于平靜。
他走到溫月面前,柔聲說道:“我們洗把臉,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再去和月月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
溫月十分乖巧的伸過臉,荀正一點點仔細的擦著,動作十分溫柔。
這個時候,才能感覺他們夫妻是伉儷情深的。
患難見真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溫月覺得洗了臉還不夠,非要化妝,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見愛月的同學,不能給女兒丟了面子!
她現(xiàn)在神志不清,胡鬧起來就像是小孩子一樣,荀正不得不依。
“好好好,我們化妝!”
他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抱著她來到梳妝桌前面,然后她就開始胡亂的搗鼓著。
鮮艷的口紅涂抹在嘴巴上,嘴角全都是唇膏。
她仿佛是后知后覺一般,朝著季瑾看了一眼,滿臉的疑惑:“你是誰?你怎么出現(xiàn)在我家?”
荀正立刻說道:“這是月月的同學,上次開派對也來過,你忘記了?”
“月月的同學?”
溫月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咧嘴一笑,情緒激動的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月月同學,我見過你……”
“嗯,我先帶她去后花園,你在這兒化妝好了等月月出來好不好?”
“好啊好啊,你一定要玩的開心,月月最喜歡開派對了。
她喜歡熱熱鬧鬧的,喜歡漂亮,喜歡好多好多……”
她低頭搗鼓那些化妝品,笑呵呵的。
荀正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出去吧。”
兩人出了房門,荀正吐了一口氣,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多歲一樣。
季瑾看著他蒼老的樣子,那一聲“爸”如鯁在喉,怎么也吐不出口。
最終,喊出來的是三個字:“荀先生。”
荀正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有些渾濁的雙眼看著她。
“你……你還是不能原諒我?”
“已經(jīng)說不上原諒還是不原諒了,你雖然是我爸爸,但是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媽也沒有愛過我。我知道這些過后,無法接受你,就好像荀太太也無法接受我一樣。對于愛月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是情非得已,如果……那個時候有第二種選擇,我不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荀正打斷。
“我知道,你和愛月我都是了解的。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怨愛月,但是不至于趕盡殺絕。是我和溫月沒有好好教育愛月,才釀造了現(xiàn)在的大錯。我更是沒想到溫月竟然跑去傷害你,我也很感謝簡越?jīng)]有……毀了我太太。”
“那她現(xiàn)在這樣,還有得治療嗎?”
“其實這樣也好,要是清醒過來知道愛月不在了,她估計比死還難受。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我會好好的看住她,不會再讓她惹事生非了。”
荀正悲傷地說道,曾經(jīng)有多么意氣風發(fā),現(xiàn)在就有多么狼狽凄楚。
這些都是自己教女無方,要是不那么縱容愛月,事情也不可能變成現(xiàn)在這個地步。
他本可以借助季瑾,利用簡越徹底的發(fā)揚荀家。
可是……
一步錯。
滿盤皆輸。
是自己的報應,罪有應得,怪不得別人。
“我今天來……其實還有一件事的。”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對上荀正疑惑的目光,她從包里拿出了一份協(xié)議。
《解除收養(yǎng)關系聲明》,這幾個黑體大字深深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一直沒處理的事情,現(xiàn)在終于處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