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歌的情緒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整天,她只是呆在屋里,除了吃飯時間——拓拔殘并沒有打擾她,一直,是他帶著安理在外頭玩耍,一直,是他與那些來關(guān)懷的居民們應(yīng)對,他知道她需要時間好好理清自己的情緒。
那么——
他會給她時間,她想要多久,都可以——
屋外,平地上——
該來的人,來過了,該走的人,也走了——拓拔殘只是告訴大家,雪歌累了,需要休息,過二天就好,大家亦不方便打擾,發(fā)生了別天那樣的事情,任誰心里都不會好過的,不會舒坦,不會那么容易釋懷的。
開心亦是,躲在家里不曾踏出房門半步,連元布良也把所有的事情交給其他人處理,只為了守住自己的妻子,不讓她再傷心,再難過。
天空,飄著朵朵白云。
是個好天氣。
安理乖巧的坐在拓拔殘身邊,看著好遠(yuǎn)好遠(yuǎn)的地方,小臉上,揚著一抹不符合他年齡的憂色,媽媽不舒服了嗎?
“爸爸——”。
“嗯?”。拓拔殘側(cè)首,凝著兒子的小臉,而后,伸手輕撫。“怎么了?”。
“媽媽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請醫(yī)生?”。
“不要,媽媽只是累了,不是生病,過一會就會出來陪我們”。
“哦——”,輕頷著首,安理應(yīng)著,“是不是昨天安理不乖媽媽還在生氣”。
“當(dāng)然不是”。拓拔殘長手一伸,將安理拉到懷里輕擁著,“媽媽永遠(yuǎn)都不會生安理的氣,媽媽是太疼安理了,安理別擔(dān)心,媽媽什么事都沒有”。
“真的?”。
“當(dāng)然,爸爸有騙過安理嗎?”。
“沒有”。
安理用力的搖頭,爸爸從來都沒有騙過安理,媽媽也是,安理是爸爸媽媽最疼愛的小孩子,所以——媽媽才不會生安理的氣呢。
對啊——
爸爸沒有騙她。
“那——爸爸,我們?nèi)ネ馄偶遥嬖V外婆,拜托她做媽媽最喜歡吃的菜,好不好?”抱著拓拔殘的手,安理的眼中,閃著點點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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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上,亦消失了剛才的擔(dān)憂,泛著笑意。
拓拔殘?zhí)蹖櫟闹鳖h首。
“好,當(dāng)然好——”。
于是,父子倆一同上了張家,其實,就算他們不來,張媽早就已經(jīng)張羅妥當(dāng)了,都是一些雪歌愛吃的食物,當(dāng)然——也做了不少他們父子倆愛吃的食物,而且,是相當(dāng)?shù)拈_胃,看一眼,聞聞味兒,肚里的饞蟲便立刻跑出來叫囂。
中午的食物,清淡了些,因為雪歌著食沒有什么味口。
不過,也不能一整天都吃得清清淡淡,用過午餐不久,張媽已經(jīng)在張羅雪歌的吃食,可費心了,誰讓張家無事惹上了秋如,才讓雪歌心情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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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躺在床上,思緒是一片空白,記憶深處,有些東西,變得清晰了。
從懂事開始,從此時此刻——
“佟雪歌,你是個假人嗎?”。喃喃自語著,望著天花板的明眸不曾眨過,她當(dāng)然不是假人,早在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理性的一面當(dāng)家,所以——情緒化的機會實在不多。
一旦發(fā)生了從來不曾想過的事情之后,她才明白,這樣的理智,讓她錯失了多少東西,與安理的母子親情——也太過理智。與張伯和張媽形同父女,母女的情感,亦太理智,與笑禮和子南的兄妹之情亦是。
說來,她是不合格的。
若是以前,她會萬分慶幸自己的情緒如此平靜,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而大起大落,不會因為某些事情而變得神經(jīng)質(zhì)。
更不會因為某些事情,讓自己完完全全的變了個人。
但是——
現(xiàn)在想想,若是變了,若是改了,若是偶爾神經(jīng)質(zhì)一下,并沒有什么不好。
安理才四歲,是個孩子,孩子都該天真,都該快樂,他卻比尋常的孩子更安靜,更乖巧,更懂事。
是的——
他很乖,完全都不尋找大人操心。
可是,是不是正因為如此,安理也少了好多孩子該有的快樂呢。
從前不曾意識到,現(xiàn)在——突然之間,不曾有過的感覺激涌向她,似乎要將她活活的掩沒。
她平靜的太久,所以不習(xí)慣,不適應(yīng)——
她必須花時間來理清自己的心,自己的情緒。
一天時間,夠嗎?
或許,不夠,但是——有些東西,她能看得更清,看得更明,這就夠了,窗外的天,亮著,暖暖的日子還沒有下山。
視線轉(zhuǎn)向一墻上的時鐘,下午四點——他們,都在外面,剛剛還聽到他們的聲音,殘和安理的——
是啊——
她該安心的,安理不止有她,還有他,那個叫拓拔殘的男人,他說過,不會讓安理再受到一點傷害。
他說到,便能做到不是嗎?
用力的閉了一下眼,半晌之后,再度睜開,眼中,恢復(fù)了清明,唇畔揚起了濕暖的笑,她,仍是佟雪歌,只是,心底,有些東西,開始慢慢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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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了涼,換了衣服,便是換了一種心情。
步出屋外,空蕩蕩的沒有瞧見兒子和他的人影,倒是隔壁屋里,傳來安理的笑鬧,啟步,她朝著隔壁走去。
“安理——那是媽媽喜歡吃的東西——”,拓拔殘來不及抓住兒子的小手,安理已經(jīng)夾起一塊放進(jìn)嘴里,張媽的手藝很好,菜煮的非常的合味。
直到食物下了肚,安理才抬起眼,認(rèn)真的看著父親。
“爸爸,我知道這是媽媽喜歡吃的東西,所以,要幫媽媽嘗嘗味道嘛,婆婆,好好吃”。說完,又轉(zhuǎn)向?qū)χ鴱垕尨舐曊f。
“那當(dāng)然”。張媽得意的笑著,“婆婆煮的東西可好吃了,安理要多吃點哦”。
“嗯”。安理用力的點頭。
他要吃多多,然后快快長大。
“小家伙是做什么都有理了”。拓拔殘無奈的搖頭,這么小就這么聰明,長大了以后還得了。一轉(zhuǎn)頭,卻見雪歌從外走進(jìn),“安理,媽媽來了”。長手輕撫兒子的發(fā)頂,安理立刻轉(zhuǎn)頭,丟下手中筷子,跑向雪歌。
“媽媽——媽媽——”。
飛撲過去,抱著雪歌不放,雪歌失笑的看著略微撤嬌的小安理,“怎么了?這么想媽媽?”。
“當(dāng)然想啊——”小安理抬起頭,“媽媽,你笑了——”。凝著雪歌的笑臉,安理很認(rèn)真的說。
雪歌眨眼,朝著兒子做一個可愛的鬼臉。
以前——
她是絕計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安理當(dāng)場怔了怔。
“怎么?安理不喜歡媽媽笑嗎?”。
立刻,安理回過神來,用力的搖頭,“不是不是,安理最喜歡媽媽笑了”。而后,笑著轉(zhuǎn)頭,告訴張伯,張媽,拓拔殘這個好消息,“媽媽好了”。
比以前更好了呢,還會做好可愛好可愛的鬼臉哦。
安理得意的想。
那一晚——
桌上只聽見安理快樂的笑聲,媽媽變得不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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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殘退了之前所租下來的房子,因為以后,再也沒有必要了,張伯和張媽非常堅持以后他們回來只能住在張家。
因為,雪歌是張家的女兒,拓拔殘是張家外孫兒的爸爸,是親戚來的。
當(dāng)然——
張媽再也沒有一味的逼迫詢問拓拔殘到底什么時候要娶雪歌,什么時候結(jié)婚辦喜酒,年輕人的事兒,就讓年經(jīng)人自己來。
憑她幾十年的生活經(jīng)驗,看人是不會錯的,拓拔殘那小子,可是把安理和雪歌疼進(jìn)了骨子里,她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雪歌應(yīng)允,一個月會回張家一次,看望他們。
張媽倒是不強求。
要他們有時間再回來,沒有時間也沒有關(guān)系,他們也可以去南部,反正不遠(yuǎn)。張舉韶一直沉默,最后,才與拓拔殘交換了一個男人才懂的眼神。
用力的握了握手。
直到兩個人的手都快握斷了才伸手。
“你要開車”。張舉韶皮笑肉不笑的說。
“謝謝體諒”。拓拔殘咬牙切齒,若是再大力一點,兩人的手骨也差不多該移了位,這男人——心里還記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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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他就一直恨吧,反正雪歌不會嫁進(jìn)張家,做張家的兒媳婦。
她是安理的母親,是他的女人。
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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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部之后,雪歌突然變得忙碌了起來,她不僅跟以前的朋友取得聯(lián)系,還告訴拓拔殘,她要去工作。
“工作?好啊——”,這個提議,拓拔殘相當(dāng)樂意接受,“反正你也很長時間沒有到公司去過了,明天一起上班?”。
明天?一起上班?
立刻——
雪歌明白了拓拔殘的意思,顯然,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所說的上班,自然不是到日月集團去上班,而拓拔殘,他就是這個意思。
“集團現(xiàn)在很穩(wěn)定,也不需要多我一個人去吃閑飯”。一直以來,她也不明白自己的真正興趣在哪里,以前,只要不太討厭的事情,她就當(dāng)興趣來看,現(xiàn)在,才知道,壓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沒有辦法——
以前的生活,可沒有讓她選擇自己興趣的機會。
她得跟著生活走。
現(xiàn)在——她似乎有了選擇的機會。
“吃閑飯?”。拓拔殘長手一伸,將她扯進(jìn)懷里,“什么叫吃閑飯?從明天開始,你就是總裁大人的私人助理,專門滿足總裁大人的需要”。這個位置,可是從她離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為她保守著呢。
現(xiàn)在——
她自己都有這個意愿,他自然是樂呵呵的接受了。本來,他是不希望她太累,以前就停不下來,都是表現(xiàn)屬于她強勢的一面,連他給她的那筆錢,她也是一分都沒有動,這些年,養(yǎng)著小安理,全是花她的錢。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懊惱,直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瓜子瞧瞧里頭裝的是什么東西,可以讓她固勢至此。
她是安理的媽沒錯,可他是安理的爸啊。她賺錢雖然不費多大的力氣,可是,哪有他賺得輕松,賺得多。
活像是用了他一分錢,會讓她少活幾年一樣。
這女人——
不過——從今以后,她和兒子,一并歸他歸照顧了。
她想工作,就讓她工作,她的改變,是細(xì)微的,卻也不是毫無痕跡可尋,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就會發(fā)現(xiàn),她冷靜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大不如前。
這是個好現(xiàn)像。
沒錯了——
這女人終于肯回來了,也終于肯上他的床了,但是,她的心里,可不如他在意她一般的在意他。
“哦——”,懶洋洋的抬起頭,瞇著眼,凝著他的黑眸,而后,伸出食指,輕點著他的胸口,“請問拓拔大總裁,你這可是公器私用?”。
“胡說”。拓拔殘不客氣的逮住胸口的小手,握在大手之中,不讓它動上分毫,“你是拓拔總裁專有的,怎么可以是公器,別人想都不要想,雪歌——你有興趣是好事,想做什么都好,我也允許你在公司辦私事,但是——不準(zhǔn)你去別的地方找事做,你忙忙碌碌已經(jīng)夠久了,以后,不需要再忙了,知道嗎?”。
不重的聲音,有些霸氣,輕柔的語調(diào)——
雪歌很想搖頭,卻無法搖下這個頭。
他是體貼她,是關(guān)心她,她自然明白——
她也沒有非要去上班不可,有事情做,并不一定要到公司才能做,在家里,同樣也可以。之前的太多年,她不都是一直過這樣的生活嗎?
而且——
她還可以在公司辦私事呢?
雖然有點對不起日月集團里的其他人。
“好吧,那以后記得算兩份薪水”。
“兩份?”拓拔殘改捏住她的俏鼻,“連總裁大人我都沒有兩份可以算,你想搞特殘嗎?”。
“不想——”,特殘對待她敬謝不敏,“帶著安理一起去可不可以?”。
“嗯——考慮考慮——”。
“那好吧,我?guī)е怖淼絼e的公司去試試”。
“想都別想”。
“呵呵——拓拔殘,你不要胡來——我——我們還要談?wù)隆薄?
“今天休息,明天再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