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臉上的怔然只是瞬間,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冷眸瞟了一眼穆流辰,“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不見你,自然也不見他。”
說著,轉身又要關門。
顧涼遲卻根本不顧她說了什么,直接打開門躍過安若溪把穆流辰扔在了安若溪的床上,走到安若溪的身上,“那他也不是我什么重要的人,安小姐隨意處置吧,要是讓他露宿街頭我也沒意見。”
話畢,立刻出門離開了。
樓下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保姆氣喘呼呼的來到了安若溪的面前,顯然是剛剛送走顧涼遲。
“小姐,那他?”
保姆為難的的看了一眼床上醉的一塌糊涂的穆流辰。
小姐的臉色不太好看,她可是要小心伺候著。
安若溪落在穆流辰身上的眸光好像是初冬時的天氣,零碎的溫度,似乎都拼不起一塊暖地來,“你給他收拾一下,然后讓他在客房里住下吧。”
“若溪,求你,不要離開我……”
聲音響在安靜的空氣里,保姆準備去扶著穆流辰的動作一滯,扭頭看向安若溪。見安若溪此時低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最終嘆息化為話語,“你去休息吧。”
保姆點頭,立刻出門了。
門被關上,房間里又是靜謐的安靜。安若溪看著床上躺著的俊秀的男人,秀眉不由得一皺,幾步來到他的身前,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無限感慨,“醉了也好,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許是察覺到有人觸摸他的臉龐,穆流辰驀地睜開雙眸,猝不及防的和安若溪的眸光對上。安若溪來不及收回眸光,手已經被穆流辰握著。
“若溪,是你嗎?”
穆流辰似乎是不相信,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安若溪抽回了穆流辰握著她的手,面容恢復了冷漠,“你醒了就回去吧,別打擾我休息。”
“你的意思是我沒醒就可以留下了嗎?我一會兒就會睡著的,你也可以當我就沒醒過來。就當你現在只是在做夢。”
穆流辰從床上坐起來,雙眸沒從安若溪的身上離開。
“呵,你在說什么傻話?醒了就是醒了,沒什么當做沒醒過來。你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再待下去只會讓我覺得煩惱。”
即使是四月的天氣,可是晚風依舊透著些許的涼意。穆流辰看著還沒來得及關上的窗戶,不由得唇間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哦,是我打擾你休息了嗎?”
他雙手撐著床從床邊站起身來,酒意還未完全褪去,整個人的身體都有些搖晃,晃悠著步伐來到了安若溪的面前。安若溪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十分厭煩他的靠近。
“安若溪,你為什么要離開我?”
穆流辰的雙眸緊鎖著安若溪,一雙眸子牢牢的鎖定她,似乎想要看穿她內心的想法。
安若溪轉眸,眼睛絲毫不躲閃的對上穆流辰,“我為什么離開你你會不知道嗎?穆流辰,你不要在這里扮演自己受傷的角色了好嗎?明明是你不喜歡我的,明明是你要推開我的,現在全部都怪到我的頭上了嗎?!”
安若溪像是把一直積壓在心底的怨氣給全部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了。
穆流辰一直按著安若溪的手此時力道也輕了不少,頭偏向一旁,燈光的陰影覆蓋在他的俊臉上,映照著他的面部表情晦暗不明。
“所以呢,若溪,你是因為這個記恨我嗎?”
穆流辰的聲音很輕,飄在空氣中沒有一絲重量。
安若溪靜靜的看著穆流辰半晌,忽然一把推開了本來就沒有用力的他,“穆流辰,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怎么會記恨你,我甚至從來都沒有記起你,你怎么……唔……”
穆流辰一把拽著安若溪到了懷里,他的吻劈天蓋地的卷來,那么強勢,安若溪只是覺得自己仿佛是呼吸不上來了一般,只能弱弱的在他的懷里,任由著他吻。可是她不甘心,為什么每次要被放棄的那個人都是她,難道就是因為她更愛他一些嗎?忽的一把推開了穆流辰,被推開的穆流辰尚且呼吸不均勻,看著淚眼婆娑的安若溪。
“若溪……”
他的聲音很輕,如同羽毛一般落在安若溪的身上。
“流辰,如果你給不了我想要的,你現在就離開我吧,否則你會給我帶來更大的痛苦。”
安若溪的身體此時緊挨著墻邊,她的身體無力的向下滑落。
“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若溪……”穆流辰看著安若溪的身體下滑,他整個人也下來,他的手撫著安若溪冰涼的臉頰,眸光憐愛的落在她的臉上,“若溪,嫁給我。”
如果是夏天,應該會有雷陣雨,打雷的時候假如不小心劈在了人身上,是不是就會像是此時安若溪的樣子一般;如果冬天,要下雪了,真正被大雪全部掩埋的話是不是就會如她此時一般。只能怔愣的看著穆流辰,好像是周圍的空氣全部都靜止了,腦海里只是不斷的回蕩著剛才穆流辰說過的話。
“你……你剛才說什么?”
安若溪此時滿臉的不敢相信,她剛才聽到了什么?不是幻聽嗎?
穆流辰低聲笑著,聲音里卻充滿溫柔。
“我說,讓你嫁給我。”
心情無疑是雀躍的,可是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卻也太遲了。腦海里有什么東西如電閃雷鳴一般飛快的閃爍著,安若溪本來如春風般的眼眸頓時被冰凍,一把推開了穆流辰,換上了冷漠。
“你在開什么玩笑?”
穆流辰失措的跌倒在地,看著安若溪不由失笑,“我沒開玩笑。”
沒開玩笑?
安若溪在心底苦笑,對,流辰,你是沒開玩笑,可是命運跟我們開了玩笑了。偏偏是在此時,在我生病的時候你做出這樣的決定,不管你是憐憫還是下定決心,我都不能答應你,我不能讓你和我一起去承擔這樣大的風險。
“我也沒開玩笑,我不同意。”
安若溪的話語冰冷,穆流辰坐在地上,也不知是地板太涼,還是怎么的,他本來涌上心頭的酒意頓時全部都醒了。坐在地上愣神了半晌忽的笑了,“呵呵,為什么呢?若溪?我好不容易做了這個決定。”
“我不愛你了。就這么簡單。”
安若溪背對著穆流辰開口,空氣頓時一片沉默。她此時卻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沉默,心像是被剝了一層皮似的,此時正在向外“凸凸”的流著鮮血,她覺得眼淚正像是洪水沖破堤壩一般向外流著。轉身之余立刻推攘著穆流辰,“你出去!你快出去!不要再呆在這里,我不歡迎你!”
怒氣沖沖的把穆流辰推走,安若溪背靠在門上,眼淚無聲無息的洶涌而出。
門外的穆流辰此時一只手落在門邊,卻始終都落不下了。他的眉間隱隱透著散不去的憂愁,此時似是一團烏云籠罩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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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溪!”
是誰一大早的就來吵她,好煩!
床上的安若溪翻了一個身,耳邊的吵鬧聲卻沒有停,她擰緊了眉頭,從床上下來來到門邊,開門的時候見是沈清,面上的愁思沒有消退,反而是更多了。沒有言語,直接敞開了門就朝著里面走去,又是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完全把沈清當成了空氣。
“若溪,現在怎么還在睡?”
現在都日上三竿了。
“你是來當說客的是嗎?”安若溪用被子捂著自己的嘴巴,此時聲音都嗡嗡的,忽的掀開了被子,卻沒有扭頭看沈清一眼,“但是,小清,你現在自己的情緒還是一團糟,你還管我嗎?你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又何必做這些無用功。”
沈清一怔,沒想到這番冷漠無情的話是出自安若溪,頓時怔愣著一瞬間啞口無言。
“若溪……”
沈清愣神的站在原地。
“小清,向晚的事情已經夠你費神的了,你就別管穆流辰了,這些結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沈清擰緊了眉,這下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窗外的陽光此時帶著暖意,落在身上也覺得溫暖了許多,可是安若溪的話卻像是冰柱子一般直接敲碎了這溫暖。
沈清的心緊擰著,她又想到了昨夜。
她剛睡著,那個時候涼也才回來,左右不過是半夜三四點的模樣,天都要快亮了。可是忽然像是遭遇了土匪一般,門被敲得爆響。顧涼遲陰著臉去開門結果穆流辰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沖了進來,直接跪在地上就去求她。
“小清,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只有你能幫我了。”
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會變成那樣子,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穆流辰連猶豫都沒有直接跪倒在她面前。
“若溪,你為什么要拒絕流辰的求婚呢?你知道的,流辰根本不是為了可憐你才跟你求婚的……”
“那他是因為什么?如果不是可憐我,那他為什么之前不求,偏偏在我生病的時候來跟我求婚,在我有可能癱瘓在床的時候來跟我求婚,小清,你跟我說這不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