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的奔波下來,盛熾也累的很,回到王府就睡了過去。
而后,京城的流言又翻開了新篇章,盛家盛林痛斥盛熾,盛老爺子尸骨未寒,你這個盛家嫡女竟然選在這個時間嫁為人妻,這可是大不孝。
此言論一出,群眾嘩然,盛熾總算是逮著了機會,她站在盛家的門前,怡然而立,那姿態甚是悠閑。
盛林攜著眾人站在門前與其對面而立,“盛熾,你還有臉前來?”
“我倒是不愿意來的,可既然我要成親了,這六大世家的請柬還是要紛發一下的,這不偶爾路過,就親自給送過來了,好歹我可是有一段時日是在這里居住的呢!”盛熾拂過臉上的發絲,含笑說道。
“你爺爺尸骨未寒,你這是大不孝,大不孝……”
“哦?你不是說我不是盛家的人么,這爺爺什么的我既然還能相認么?難道……”盛熾故作疑惑,“恒安哥,我這身世可真有意思,一會兒說我是冒充的,一會兒說我是皇室的人,現在竟然峰回路轉稱呼盛老爺子為我爺爺,這可真是矛盾的很啊,你覺得呢?”
“嗯,大概是盛二老爺記憶不大好。”
……
這一番對話之后,之前的謊言不攻自破,有些眼明心凈的盛家人開始差人去王府請求盛熾歸府。
一來一往的,盛熾卻偏生沒有答應,倒是盛家逐漸下滑的生意讓他們開始焦急的尋找新的主心骨。
恰逢常家客帶信回京,盛熾之前在千送鎮拍賣得到的礦脈,由于未曾花成盛家一分錢,所以完全是屬于她自己一個人的。
原來倒是不知道這礦脈的價值,后有人透露,那一處礦脈是連綿的幾座山川,而之前盛熾離開的時候,動用了一些能人進行開采,后來歸京重傷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求了沈恒安的幫助,著人開始在其中尋找異樣的礦石,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那些透明的水晶玉石礦紛紛被尋到。
而盛熾便畫了一張張的圖紙送到了常韻那兒,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初出制造出來的一批被高價售空,這還是在千送鎮這樣的一個邊鎮,若是送來到京城,利益可想而知。
常韻親自前來,將盈利的資金悉數交給了盛熾,于是,以利益為根本的盛家人開始坐不住了。
一日日的登門拜訪,懷王府戒備森嚴,盛熾愣是不予接見,急壞了一批人。
之后,受到了懷王點撥的盛家人知道這是盛熾還在?生氣她們污蔑她的身份一事兒,于是,一個兩個的開始內部調查了,盛林的衷心仆從宋江被五花大綁狼狽不堪的帶到了懷王府。
盛熾見好就收,總算是接見了他們。
“這是怎么了,我懷王府可不缺仆人。”盛熾一副郡主的高架子端的十足,好像她從來就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盛家來的幾個長者的面色微變,紛紛對視一眼,“這是暗中散步留言的人,如今,盛家已經為你正名,他便任由你處置,作為盛家的嫡女繼承人,您該回去了。”
“哦?現在盛家的當家人不是盛林二老爺么?讓我回去任由他搓扁揉圓么?”盛熾嗤笑一聲。
“我們保證,只要小姐您能回去,一切大權自然會回歸到您的手上,盛林,他永遠都只能是二老爺。”憑他們的老奸巨猾又怎么查不到盛林和柏家歐陽家密謀的身上,如此丟一手留一份,也不過是為了兩全。
盛熾怎會如他們的心意,看重自己手上的利益,可也要有能耐拿到手才行。
“幾位回去吧,我現在可是皇家福澤郡主,手握數條礦脈,如今新點子的收成顯然不錯,一不缺錢二不缺權勢,緣何要去做那個累死累活的盛家女,說不得這邊剛回去,那邊手上的這點利益就該被瓜分一空了,到時候我可找誰說理去!”
幾個長老級的人物均是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盛熾的話會這么直白。
“小姐,認祖歸宗,古來一禮,老爺子對您可是掏心掏肺的,您打算就這么看著他一心放在其上的盛家就此破滅么?”
“呵,有我在,大不了重新創一個盛家,有恒安哥的幫忙,我相信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盛熾眼中寒芒一閃,提到盛老爺子,她就不信這些人沒有得到一點消息,盛老爺子是怎么死的,連她都心中有數,又何況這些早已成了精的人。
沒錯,他們是聽命于盛老爺子,他們是在中立不錯,但人心不古,他們或許也在暗中覬覦那個族長的位置。
沒想到盛熾如此強勢,而且隱隱有心思被看穿的意味,幾人倉皇離開,步子都有些不穩。
“這些狼子野心的老東西。”盛清沖從暗處走出來,凝視著他們的目光和盛熾一樣的冷。
“人心不足蛇吞象。”盛熾涼涼的道。
“姐,在這么下去,你和準姐夫的婚事……”盛清沖欲言又止。
話題被提到明面上,盛熾唯有層層苦笑,是的,一旦她一個強勢的姿態入主盛家,這婚事大概就要被無限期的擱置了。
不得不說,答應沈恒安的婚事,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心中的計謀,她猜到也盛林的沖動,說不定真的能說出大不孝這樣的字眼,結果不出其所料。
利用亦或是背叛,總是傷人傷己。
盛熾有了滿滿的回憶與鑒定的信念作為支撐,心中就算是千瘡百孔卻到到底不會歇斯底里,公平的事情世間從來都不會有,世間也從來不會給你停下來慢慢思考的準備,所以一切的發生看起來合情合理,卻讓你總是心中忐忑不能。
盛熾如今就是這么一個狀態,但是她已經沒有了后悔的機會。
“這事兒,不該你管,我心中有數。”她搖手打斷盛清沖的話,“如今,倒是看看接下來盛家究竟會有什么舉動才是真。”
“這些我自然會留意,想必這一次盛林二伯,估計是被真正的打臉了。”盛清沖提到這個話題,臉上揚起一抹邪笑。
“莫要高興地太早,咱們那位二叔好對付,柏家與歐陽家才是重中之重。”盛熾神色肅穆,只這一點而言,盛家要想完全落在自己手中,估計還得有許多事情要做。
首當其沖,便是將盛家與柏家歐陽家的生意完全撤離,但與此同時,這會得罪多少人的利益,可是個未知數,所以,她一直在拖延時間,便是怕一切未曾十拿九穩之前,重又被人顛覆推翻,到時候可不比現在。
“堂姐,我總覺得你的心思好深,悠著點的好,這樣的話,姐夫會覺得很累的。”盛清沖意味深長的看著盛熾,眼里是一種難言。
“我知道的。”重復著這一句,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惜,知道不等于就能夠改變……
“嗯,你知道就好,那我去找找盛家的暗線,好好了解了解如今內部的情況。”盛清沖孺子可教的點了點頭。
盛熾看著他離開,任越來越冷的風灌入窗戶,吹得她渾身發涼這才回到榻上,合上了雙眼。
如此這般又過了些日子,盛熾作為福澤郡主倒是三不五時的接受一些皇室聚會的邀請,本來她就算是不答應也無妨,但閑著也是閑著,同時也正煩究竟該如何開口去跟沈恒安說退婚的事情,索性就以宴會為打發了。
懷王也來問過她幾次意見,婚禮已經籌備到了最后階段,說白了叫臨門一腳,現在她打算退出,這可是打臉一樣的存在。
可她一意孤行,倒是讓懷王不住嘆息,當然也沒有主動將這事兒去跟沈恒安說。
而沈恒安自己,不是沒有感覺,但刻意的去忽略了這樣那樣的主客觀因素,只為了將一切朝著最好的方向去想。
直到,在宮宴上二人見面的時候。
實則有些時日了,有些時日這二人沒有在見過面,一來是結婚前的避嫌,二來是因為沈恒安在著手幫著盛熾一步步的打壓柏家與歐陽家這兩個罪魁禍首。
當然,更多的是因為常韻帶來的那批礦脈如今重心的轉移,這些都需要他這個地頭蛇來進行把關,更由于是盛熾的成果,他做的謹慎萬分,就怕糟了一批一批的產物。
沈恒安自白馬上胯下,盛熾同時自馬車中下來,二人遙遙相望,恍若三秋之久,沈恒安邁著穩健的腳步,一點一點朝著盛熾靠近,明明,不過是幾步的距離,盛熾卻莫名的覺得長遠,直到沈恒安寬闊的胸膛里傳來的心跳和溫熱的氣息。
“好長時間不見了,可有想我?”
“嗯。”她聽著自己的嗓子里在應一聲嗯,她知道這是她心底最深處的最直白的想念。
“這都要大婚了,怎么還這么膩歪,不是要避嫌的么?”由于之前的流言,皇室特地將六大世家的主事者紛紛邀請而來,不知道是為了辟謠還是有什么別的想法,但畢竟皇帝親手寫下的圣旨,他們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就此拒絕。
吳家的人,從始至終作壁上觀的人,這話說的不是諷刺,倒僅僅只是為了調侃罷了。
盛熾對這個底蘊深厚卻總是低調示人的家族還算是有好感,對于這一兩句的打趣,倒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難得吳鐘大哥將我們的婚事這樣放在心上,見笑了。”
沈恒安皺了皺眉,因為那一聲甚是親昵的吳鐘大哥,拉著盛熾就朝里走,一點都不給吳鐘的面子。
吳鐘這個人,約莫著三十來歲,雖不算年長,卻也是這一輩中年紀較大的存在了,看著沈恒安別扭的模樣哈哈一笑,也不去計較。
“恒安哥,如此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盛熾想著吳鐘點了點頭,表示歉意,可還不待她做完動作,就被沈恒安強制性的將腦袋壓在了懷里。她悶笑的同時故作不解。
“別去和旁人說三道四。”沈恒安干咳了兩聲,這樣的行為實在是不像他,不過深深的看了一眼盛熾的臉龐,他覺得還是警醒著些的好。
盛熾歪了歪腦袋,終于從沈恒安的懷里鉆了出來,“恒安哥,今夜去王府吧,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沈恒安隱隱有些預料,但本心不愿意去相信,遂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