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涌上的時候,來勢洶洶,有些收不住。蘇時月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在她隔壁的病房裡,住著一名同樣因爲受傷而住院的男孩。
或許是,她不分晝夜的折騰真的攪和的他無法靜心養病。
那天她被醫生強行注射了鎮靜劑,躺在牀上動彈不得。
當她哭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清泉一般的聲音,彷彿從天邊而來,清脆的敲響了她的心扉。
“你天天這麼又哭又鬧的,煩死了,累不累!”
她躺在牀上不能動,聽到有陌生人跟她講話,瞬間噤了聲,身體緊繃著一動也不動,只有抑制不住的眼淚還在一直向下流。
來人似乎也沒有料到,他的一句話,就讓她瞬間安靜了下來。於是,他不禁向前走了幾步,想看個究竟。
他就這麼一點也不避諱的直接走了上來,但是剛剛靠近,就被她身上遍佈的、自殘留下的青紫色傷口驚到,微微愣了下。“……抱歉,原來你的眼睛……我不該吵你的。”
她聽到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陌生人的突然出現,讓她難免心生警惕,害怕之餘,她還是沒有動,也不吱聲。
“既然你安靜下來,不哭鬧了,那我回去了。”
他說著,還不忘用指尖敲了敲病牀邊的牀頭櫃,“好好休息,你一直鬧,只會讓醫生對你下手更狠。”
他意有所指,應該是看到了牀頭櫃上放著一排鎮靜劑和注射器,“睡吧,一覺醒來,都過去了。”
鎮靜劑中有安眠藥的成分,注射過到現在,也有一段的時間了,藥效漸漸開始發作,她的神智也漸漸地開始模糊,要陷入沉睡。
睡著之前,她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拂過她的額頭,撥開她紛亂的劉海,最後輕輕地落在包裹她眼睛的紗布上。
……
蘇時月猛地抖了一下身體。
她最近走神的很嚴重,總是會想起醫院裡的那些日子。
這是在暗示著什麼嗎?
因爲長時間的單腳站立,蘇時月整個右半身都有些麻木。她費了好大力氣才直起的身體,緩緩走去關了病房門。
回憶還在繼續,有些東西一旦醒過來,就根本無法停下。
……
自從那個住在隔壁的男孩出現後,他便成了她病房裡的常客。
他和她一樣的是,平日裡都是獨自呆在醫院,打針,換藥,做檢查。
但是他和她不一樣的是,每週都有那麼一天,他的病房裡會突然來很多的人,都是來探望他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她的病房一如既往的冷清,畢竟她失去了雙親,根本沒有家人會來醫院裡陪著她。但他不一樣,他只是父母平日裡忙,沒有時間,就安排了護工照顧,週末來探望。
於是,等他的父母走後,他便會立刻拿了父母來探望他時帶的水果、牛奶、點心,來她的病房和她分享。
她那個時候看不見東西,所以他會把水果削好皮,把吸管插進牛奶盒子裡,把點心切成小塊,遞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