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深帶著蘇暖去到了酒店,整個過程蘇暖都是一言不發(fā)的在等待袁東的消息。慕深繃著脣角,想要安慰蘇暖,但卻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安慰能夠要解決的,就比如是現(xiàn)在。
蘇強的事情就只能是得到了答案才能把心徹徹底底的放下來,若不是的話,怕是更加的急躁不安。
沒辦法了,慕深也只能任由著蘇暖這樣下去。
四點的時候,袁東給慕深打來了電話,他接起,袁東在電話那頭如實的告知:“先生,jon真的是死了,身體多處部位都被重物所傷致命。殺害jon的人正是蘇強,現(xiàn)已被西雅圖警方逮捕在西雅圖市中心的監(jiān)獄裡面。”
他能查到的就只有這麼多,至於細節(jié)的話他不是很清楚。
慕深眉頭緊鎖如刀刻,聽到消息的時候蘇暖就已經(jīng)是急躁不安了,更何況是真實的事情呢?蘇暖知道事情真相的結(jié)果慕深不敢想。
“先生,你現(xiàn)在還在聽嗎?”
“嗯。”頓了頓,慕深又說:“就這樣吧,你讓秦露動身來西雅圖?!鼻芈断惹霸谖餮艌D處理過上市公司的事情對西雅圖還是比較熟的。
“好。”
袁東掛斷了電話,走向正在收拾文件的秦露,說:“阿露,先生讓你現(xiàn)在就去西雅圖?!?
秦露手上動作一頓,擡起頭看著袁東,疑惑的問:“先生一個人在西雅圖嗎?”
“還有太太?!?
“嗯,那這邊公司的事情就要先麻煩你了?!鼻芈堆凵裱e面的那抹失落很快就被笑意所覆蓋著,她把手上的文件收拾好,繞過袁東的時候還拍了拍袁東的肩膀。像是在說:你不用擔心什麼,我已經(jīng)釋懷了。
袁東又何嘗不知道呢?秦露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在面臨老是受到拒絕的總會把事情給看開的,而秦露怕是已經(jīng)看開了。
慕深在掛斷電話之後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是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樣跟蘇暖開這個口,而心細的蘇暖又怎麼會不知道慕深的心思呢?他不說,那麼她就不問。最終,慕深還是淡淡的開腔說話:“暖暖,jon真的死了,殺害jon的人真的是爸爸,現(xiàn)在爸爸正在市中心的監(jiān)獄裡面關(guān)押?!?
他知道,這個結(jié)果會很殘忍,但是沒有辦法,她有權(quán)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慕深接起那個電話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猜到了,她沒怎麼樣,不過就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而如今,自欺欺人已經(jīng)瞞不下去了。她的鼻尖突然就開始冒起酸氣,難受的緊。她沙啞著聲音:“我要去監(jiān)獄看看爸爸,我要去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那麼溫和的一個人,怎麼會把jon給殺掉呢。
慕深把蘇暖圈在了懷裡面,他的手放在她的後背,喉嚨一梗:“暖暖,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沒事的,有我在這裡。而且,不管怎麼樣我會找人找證據(jù)調(diào)查這件事情的真相的,一定會幫助爸爸從監(jiān)獄裡面出來的,你不用太難過了,事情會好起來的。”
蘇強雖然只是他的岳父,但他也是真心對待。
“現(xiàn)在能過去看他嗎?”蘇暖只是鼻尖很酸而已,她並沒有想哭。
“等秦露過來後我們再去?!?
蘇暖沒應(yīng)話,就那樣靠在了慕深的肩膀上,感知著他炙熱的心跳聲,帶給她溫暖。
九點半,秦露到達的機場。
她拿出手機給慕深打了一個電話,說:“先生,你現(xiàn)在是在哪個方位呢?”
“我在xx酒店,公司在西雅圖上市的時候有不少人來參加了,我雖沒去,但也聽袁東說起過。你現(xiàn)在就先去聯(lián)繫那些人,看看蘇強的那些事情有沒有轉(zhuǎn)機?!蹦缴钫驹诹舜皯裘媲?,眼前是一番陌生的夜景,有些空洞。
秦露抿著脣,她是人,不是機器,如果是爲了慕深做事的話她無怨無悔,可偏偏是蘇暖,她沒有辦法不心存怒氣。
“先生,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明天早上纔去?”這是藉口,這是推脫。
“阿露,這事很重要,所以你委屈一下。”慕深看著夜景,再聽著電話裡面秦露的聲音突然就喚了秦露一聲“阿露”,多年的夥伴,有些時候他的的確確是沒有顧及到他們的感受。
“……”秦露沒說話,她愣住了,從未想過慕深會這麼的喚她。
她的喉間梗梗的,她多麼的希望站在他身邊的人會是她啊。從慕深跟她把事情都挑清楚,再從韓伊雪的事情上來看,秦露她明白了。要是慕深的心裡面有她的話,陪伴在慕深身邊這麼長時間的她慕深又怎麼會不注意到她,許她一席之地呢?
正因爲沒有注意到,所以才更加的體現(xiàn)出了慕深不愛她,只是把她當成了夥伴,當成了朋友。她雖已經(jīng)想通,但在蘇暖的事情上面她還是心存怒氣的,她覺得蘇暖那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慕深這樣的對待,所以她才說了那句謊言。
但她卻沒有想到,會因爲牽扯出慕深低聲的呼喚,秦露承認,她因爲慕深的這句話動容了。她深吸一口氣:“好,我這就去辦。”
有人說:愛情裡面的女人最傻氣。
果真如此。
秦露運用人脈關(guān)係,很快的就把蘇強的事情給理出來個大概,並告知給了慕深聽:“先生,這裡不是中國,就算在中國,過失殺人也要被判刑的。而且蘇強還是在美國被逮捕的,警方說在取證,取證之後纔會被判刑。我建議你和太太還是先去監(jiān)獄裡面看看蘇強會比較好。”
這通電話的顯示時間是十二點,慕深沒睡,是因爲擔心蘇暖,蘇暖沒睡,是因爲記掛著自己的父親。
“我知道了?!闭f完,慕深掛斷了電話,他把電話放到一邊,吻了吻蘇暖的額間,溫聲道:“暖暖,我們明天先去監(jiān)獄裡面看完一下父親。就算是判刑也會輕判的,你別太擔心了。”
不管是說話還是打電話,慕深的手一直都緊緊的握住蘇暖的手,從未離開你。
蘇暖點了點頭。
早上八點,慕深打電話讓秦露過來接,八點半的時候慕深帶著蘇暖在酒店門口上了秦露的車。車內(nèi)的氣氛一直都很沉寂,直到下車,慕深緊著蘇暖的手:“監(jiān)獄裡面沒什麼好可怕的,有我在?!?
蘇暖眼眶有些紅,慕深也曾進過兩次監(jiān)獄,一次是她不知情,一次是她知道了卻又是不想進去。她抿著脣,聲音沙?。骸鞍⑸睿阍?jīng)在監(jiān)獄裡面的那段時間我沒能陪著你我很抱歉?!?
“沒事,你在我身邊,我知道你安然無恙就好。我們進去吧?!?
慕深帶著蘇暖朝監(jiān)獄裡面走去。
秦露就在後面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上面突然就勾起了自嘲的笑容。
——秦露,你已經(jīng)是二十七的人了,離三十歲還有三年的時間,這場夢該醒了,別讓自己昏迷不醒下去。
……
慕深和蘇暖在監(jiān)獄裡面見到了蘇強,鐵欄桿阻斷了他們的距離。
蘇強穿著囚服,雙鬢間已經(jīng)有了花白的發(fā),整個人看上去也已經(jīng)蒼老了許多。蘇暖見了,就好像有人拿著那種鐵片在颳著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她抓住了鐵欄桿,嗚咽著:“爸,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和我說清楚啊?!?
“爸,你放心,我會找人把你保釋出來的。”
蘇強緊抿著脣,一張臉異常的緊繃。沉默了好長一會,蘇強開口,聲音佈滿了滄桑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宏亮。
蘇強說:“不要爲我保釋了,這件事情是我的錯,jon的確是我殺的。慕深,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暖暖了,至於我大哥蘇正,若他們真的是很困難的話請你幫助他一下。暖暖就交給你了。”
慕深張開了脣角,還沒有說話就被蘇暖給搶先了去,蘇暖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強:“爸,你知道你這是在說些什麼嗎?你告訴我,好端端的你爲什麼要殺jon,這是爲什麼?”
“爸,你先把情況跟我們說說。”
蘇強嘆了一口氣:“後來,我從jon的口中得知你們兩個人曾去找過我,但是我不在。那日,我是和jon去找阿東的遺物去了。當時我就跟jon說了想要把阿東的骨灰?guī)Щ刂袊?,當時jon沒同意,說是入土爲安。過了幾天,我在阿東的遺物中發(fā)現(xiàn)了她的日記本,記的並不多,但我還是能從裡面感知她想要活中國的心。我拿著日記本去找了jon,希望他能夠答應(yīng),他不同意,我們兩個就因此起了爭執(zhí),動了手。jon的手上當時有槍,我爲自保,就拿起了茶幾上面的水果刀刺了他幾刀,而他也開槍打中了我的手和我的腳。我不能死,因爲這輩子我要好好的守護你媽媽?,F(xiàn)如今看來,我是不能出去了,暖暖,你媽媽最想的就是回國安葬了,你一定要幫爸媽完成這個願望?!碧K強說著,早就熱淚沾滿了整個眼眶。
蘇暖只覺得心疼,愛情真的是太累人,竟然能把人變成這個樣子??蓯矍橛袝r候也是可貴的,她在想,若是當年沒有那麼多的挫折,父親和母親在一起也該是很幸福的一對。
“好,我一定完成,爸,你在這裡過的不好,我會想辦法讓你出來的。”蘇暖擦了擦眼睛的淚。
見到蘇暖這樣,蘇強也抹起了眼淚:“暖暖,爸是什麼樣的情況爸知道,這個地方不好,慕深你帶著她出去吧。雖然不是中國,但是我也相信美國的警察會秉公處理的?!本退阋诒O(jiān)獄裡面老死一生,那麼他也願意,畢竟殺人償命,這個道理他是懂得的。
慕深微微的頜首,剛好就看到獄警走了過來,他環(huán)住了蘇暖的肩膀,輕聲道:“暖暖,我們先走吧,過個一兩天我們再來看爸?!?
“嗯?!?
慕深帶著蘇暖走出去的時候,秦露早就在那裡等候多時了,上車後,慕深就冷著聲音:“這件事情真的是得不到任何一絲的解決嗎?”蘇暖的情緒不是很好,慕深害怕蘇暖會因爲亂想而把病情加重。
“不是沒有,等到警察取證之後再想辦法吧。”
此話出,慕深沒有再說話,秦露便發(fā)動了車子,專注的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