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川露出一貫的淡笑,彬彬有禮的樣子,好似剛剛那個盛怒中的他是別個人。
“傅總,招待不周,多多見諒?!鼻貞汛ㄓ行┖蠡谥暗臎_動,竟然在傅越澤面前沖動,這真是丟人。
“我還有事,想先行告退。”傅越澤也回以禮貌的笑,越是了解秦懷川,越對他少了敵意,甚至有點期待與他的聯手。
“今天的事讓傅總笑話了,實在是抱歉?!鼻貞汛ㄟ@一句也是說給在座的其他人聽的。
“秦總,不必為此事介懷,凡事看開就好。”傅越澤不得不同情秦懷川,失去深愛的女人那種滋味,他也嘗過。不過好在他們并不至于陰陽相隔,偶爾還有會牽扯,偶爾還能見到,這樣一對比,他要比秦懷川幸福多了。
秦懷川因為傅越澤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臉色微微起了變化,但片刻又被他壓了下去。聰明如他,又怎會猜不到,暗地里傅越澤也沒少找人調查他。
傅越澤不再與秦懷川客氣,公司還有不少事等著他處理,再與秦懷川對視片刻后,他準備抬腳走人。
“傅總,慢走。”秦懷川恭敬的說道。
傅越澤走后,整間屋子的氣氛都變得輕松多了,原本打算巴結秦懷川的人,更是肆無忌憚。
這種氛圍,連秦懷川都受不了,他皺了皺眉,不想再與他們虛以為蛇。人們見秦懷川閉口不言,也就不好再繼續(xù)討好,有時候秦懷川比傅越澤看上去更難搞定。
喧嘩還在繼續(xù),在最熱鬧的人群中寂寞,正是此刻秦懷川的心境。自從莫顏死后,他就極少發(fā)自內心的笑了,秦穎死后他更是覺得自己徹底被世界孤立。
這一天熱鬧的不止是至娛高級會所,年宅也是熱鬧非常,年司曜終于回國,這可樂壞了年星辰,從早到晚一直咯咯笑不停。
蘇熙臉上也多了喜悅之色,原本年司曜打算每個月都擠出一點時間回國探望蘇熙和年星辰。但因為年氏危機,讓他耽擱了太多時間,一晃眼都深秋了,年星辰也裹得圓滾滾,時間真是飛快。
“爸爸。”年星辰發(fā)音標準的喊道。
“星辰寶貝?!蹦晁娟卓上雺牧四晷浅?沒有年星辰在身邊哪哪都不自在。
年星辰快活的張開雙臂,撒嬌的喊道:“舉高高!”
蘇熙無奈的看向年星辰,最近年星辰愛上了“舉高高”游戲,蘇熙是不贊同的,年星辰骨頭還是軟的,這樣舉高拋起太危險。
年司曜接收到蘇熙制止的眼神,他不解的看向蘇熙,只見她搖搖頭,不讓年司曜答應年星辰的要求。
“爸爸,舉高高!”年星辰見年司曜沒有反應,便又再強調了一遍。
年司曜頗為糾結的看向蘇熙,他可從來都不會拒絕年星辰的要求,蘇熙見狀,只好親自上陣。
“爸爸才剛到家,很累的,沒有力氣把你舉高高?!碧K熙義正言辭的說道,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唔?!蹦晷浅揭荒樜?半響才收回可憐兮兮的眼神。
年司曜疼愛的笑了笑,親了親年星辰的小臉蛋,好久不見,年星辰說話都利落了。
“最近一切都好嗎?”年司曜問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是不安的,他想起那一堆照片,蘇熙與傅越澤在一起的照片。
蘇熙笑著點頭,“挺好,只是公司的事一直沒什么進展?!碧崞疬@個蘇熙就覺得歉意,這么久了還是沒調查出公司的內鬼,難道她的偵查能力就這么差?
“無妨,狐貍遲早會露出尾巴的。”年司曜反倒不著急,這事也急不來。
年星辰聽到狐貍頓時來勁了,開心的在年司曜懷里問道:“爸爸,哪里有狐貍?”她在電視里見過狐貍,蘇梓軒還說哪天抓一只給她玩,她可一直記著了。
這一句惹得年司曜和蘇熙都大笑起來,年星辰懂得的東西越來越多了,這真讓他們欣慰。
年星辰不解的看了看年司曜又轉頭看了看蘇熙,完全搞不懂他們在笑什么,看來還是和蘇梓軒更有話題。
夜里蘇熙來到年司曜的房間,這讓年司曜十分意外,他們一直分房睡,蘇熙極少主動來他的房間。
“熙熙。”年司曜喊了聲。
蘇熙正一臉糾結,上一輩子的事,她不知道該不該跟年司曜提起。說起來都是她蘇家對不起他年家,這種事要怎么說出口,還沒開口蘇熙就已經不會說話了。
“有件事,我想問你。”蘇熙鼓起勇氣,無論如何該開口時就開口。
年司曜有些怪異的看向蘇熙,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他無法拒絕蘇熙。
“你說?!蹦晁娟诇睾偷恼f道,他一直都是這幅樣子,與人為善。
“之前你曾簡單的提起過蘇家與年家的恩怨,我想知道更多細節(jié)。”蘇熙終于將話說出口,思來想去還是直接說比較好。
年司曜聽到蘇熙這樣的要求,心間頓時明了,一定是蘇悅兒搗的鬼。遠在法國他就收到了蘇悅兒的郵件,污蔑蘇熙的母親秦月蓉是蘇浩川的幫兇,還說蘇浩川是有預謀的謀害年清落。
年司曜根本不理會蘇悅兒的風言風語,但是蘇悅兒不知道怎么將這件事散布到他母親那里,一想到最近母親的質問,他就頭疼不已。
“你娶殺父仇人的女兒,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爸爸的仇你忘了嗎?是他們一家子害死了你爸爸,現在你怎么能輕松的和那個女人生活在一起?!庇嗲俚脑掃€歷歷在耳。
蘇熙見年司曜眼里有些猶豫,一下子她的心也隨之變得緊張起來,難道當年真的另有隱情。
“這件事我知道的也并不多?!蹦晁娟子昧艘粋€合理的理由。
“噢。”蘇熙有些失望,沒想到年司曜并不想提起這件事。
那樣痛苦的過往,讓年司曜該怎么回憶!蘇熙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悶悶的回去。
就在蘇熙要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年司曜喊住了蘇熙,“等一下?!?
年司曜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當年的恩怨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蘇家和年家再有什么芥蒂,我想和你好好的。”年司曜不想被任何人破壞與蘇熙的感情,他不想再一次錯過蘇熙,就算她是殺父仇人的女兒,那又怎樣?這一切與她無關,為什么要怪罪到她的身上,父母的錯難道要孩子來承擔。
“嗯?!碧K熙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年司曜的請求,只是芥蒂這種事情,一旦出現了,又豈會輕易消除。
這一晚,年司曜輾轉難入睡,反復的夢見年少時。
后來索性睡不著,便躺在床上,想起了當年,那最痛苦的一段時期。
如今回想起,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那時候他們正年輕……
十多年前,a城
那是一個普通的清晨,年司曜像往常一樣起床上班,過早背負起整個年氏的他,已經提早結束了校園生活。
一臉稚氣的他,卻要過早適應職場上的爾虞我詐,他不知道父親跳樓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他有沒有想起過整個家庭。
“今天早點回來?!庇嗲賹δ晁娟渍f道。
“好的。”年司曜笑著回應道。
余琴看著年司曜清俊的臉龐,不禁想起他的父親年清落,在正當壯年的時候跳樓尋死了,一想到這余琴就無法原諒蘇浩川,那個罪魁禍首。
晚上年司曜早早就回家了,就連蘇熙的約會都推了,他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然而他卻沒有太多的心思,父親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年司曜曾經有過很長一段時間不愿意見人,包括蘇熙,他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
八點鐘,余琴點亮了蛋糕上的蠟燭,今天是年司曜成年的日子。
“司曜,過了今晚你就十八歲了?!庇嗲俪林氐拈_口,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將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年司曜,畢竟十八歲的他不該承擔這么多陰暗。
“嗯。”年司曜點點頭,他快要忘了自己還只是個未成年。
“有些真相,我也該告訴你了?!庇嗲俳K究還是下定了主意,年清落的仇一定要報。
年司曜因為余琴這一句話,變得緊張起來,真相,這是多么沉重的兩個字。
“你父親不是因為醉酒后失足墜樓身亡,他是跳樓自殺。”余琴的聲音都顫抖了,這樣的仇恨一直侵蝕著她的心。
年司曜異常的冷靜,太多的變故讓他已經不再喜形于色,他冷冷的看向點滿十八支蠟的蛋糕,蠟燭依舊在燒著,像是一種諷刺。
半響,年司曜才幽幽的開口,“是誰害死了父親?”
“蘇浩川,你的蘇伯父,那個衣冠禽獸?!庇嗲偕钌畹睾拗K浩川,如果不是因為他,她的丈夫就不會死,她的孩子也不會這般痛苦。
“是他。”年司曜嘴唇上下顫抖的說道,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這是繼父親死后,又一重大打擊。
“對,就是他,他現在惺惺作態(tài),為我們年氏提供幫助??尚?當初明明就是他一手將年氏逼入絕境,現在還在暗地里給年氏使絆子?!庇嗲購奈匆娺^蘇浩川這般過分的人,不僅不懺悔逼死年清落,還不斷的打擊重傷過度的年氏。
“他真的很可恥?!蹦晁娟滓呀洘o法用語言去形容蘇浩川,更無法用言語去表達此刻內心的感受。
“我不會放過他的。”年司曜堅定的說道,這樣不知悔改的人,不值得被原諒,必須以牙還牙,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