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蜜月旅行地是這樣子決定的,顧彥和將幾張圖片放到她面前,她看著其中一張顏色藍藍的很漂亮,伸出指頭一指,翻到后面看,上面是顧彥和手寫了地點名稱,是大溪地。就這么定了下來。
于是就訂了機票,即日啟程。
一出抵達廳后就有加長車來接,車內(nèi)美酒點心一一俱全,第一時間讓這對新人品嘗當?shù)靥厣朗常囎悠椒€(wěn)前行,最后并非投奔酒店,而是前往一棟私人別墅,原來這也是顧家產(chǎn)業(yè)。
兩人下車,行李由迎接的人幫忙抬下。
“顧太太。面向西海岸的房間可以嗎?”
蕭鐵沒反應,那人又喚了幾聲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叫自己:“可以……”
蕭鐵見她和顧彥和的箱子是疊在一起,放在小車上,不知要送往何處。
“有兩個房間嗎?”真的是脫口而出的話,說出來之后連自己都嚇了一跳,何等不妥,這是顧家產(chǎn)業(yè)自然到處是顧家人,她這不會故意要招人來誤會么,讓人說新婚夫婦貌合神離的閑話么。
她和顧彥和舉行婚禮到現(xiàn)在已有半月之久,到目前為止,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也僅到親吻而已,并沒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
大概連顧彥和都察覺到她的刻意躲閃,除了婚禮那夜,他喝了酒才對她有所求之外,接來下了的幾天,她惴惴不安,各種辦法招式輪番使用以逃避她以為的即將要發(fā)生的事,后來發(fā)現(xiàn)他都一如往常,工作休息,沒有特別的表示。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兩人明明同住一屋,共用一床,他回來,她早已睡著。顧彥和怎么會不知這膽小如鼠的家伙心里的主意,有一天故意提早回家,站在窗前看見她為了能比他早到家而一路急奔,從大門口往主屋這邊跑來累得氣喘吁吁,臨到門前才換上淑女的腳步。他好氣又好笑,她視他如惡虎猛獸,對他避之不及。他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外面天氣這么好,不要待在屋子里浪費時間,我們分開洗浴會比較快。”腦袋瓜子一轉(zhuǎn),她想了這么個挫理由。
“我不介意和你一起。”
他起這些話來真是沒有底線,面不紅心不跳的。反是蕭鐵紅了半邊臉,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兩人整理好行裝之后,首件要事是犒勞口和胃。
顧彥和換了一件寬松但依然有形的麻質(zhì)襯衣,坐在小花園里的長椅上,然后看到蕭鐵穿一身長裙,梳了兩條辮子,戴個草帽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跑過來。陽光在她身上一跳一跳的,很漂亮、很可愛。
她摁著帽子在他面前停住,不好意思地道歉:“等我很久了?”
顧彥和笑了笑,牽住她的手,他喜歡和她十指相扣,有一種從此鎖住不離開的感覺。
等兩人落座定了餐,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有些緊張。怎么回事,以前可不這樣?原來,她不單是在顧家和長輩們一起吃飯會緊張,現(xiàn)在緊張的對象中現(xiàn)在多了個他,難道是因為身份切換的緣故?
似乎是這個原因,她的刀叉撞偏食物,又碰翻了水,狼狽不堪。顧彥和只是輕抬了一下眼,將盤子切成小塊的食物與她交換,又起身替她擦去濺到她裙面上的水。
有服務生迅速上前整理。
“謝謝。”蕭鐵真想一頭撞死得了,暗罵自己沒事瞎想什么,她轉(zhuǎn)移話題,“我一直特別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
“你之前不是特別討厭我嗎,為什么會愿意我和結(jié)婚?”
“我?討厭你?”
“嗯。”
“我從沒有討厭過你。”
“欸,都沒有外人在,你就不用費心再對我說謊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個——”她把蓋住額頭的頭簾掀開,上面有一道疤,只是這疤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淡了。如果認真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
顧彥和看她的表情立刻慚愧又心疼。
“我記得。”
“啊,并不是拿這個責難你的意思,說白了是我自找的。”他這樣坦然的回答,反而令她很不好意思,那時候他們都小,她以為他不記得了而已。
顧彥和不答反問:“就因為這個,所以你覺得我討厭你?”
“難道不是嗎?”
她記得她摔到陽臺下,他驚悚的表情,及步步后退想遠離現(xiàn)場的姿態(tài)。這一幕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不是的。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最后他這樣說著,并沒有要繼續(xù)這個話題的意思,蕭鐵識相地切換話題,問起了大溪地的聞名于世的黑珍珠,蕭鐵感興趣的是,為什么偽珍珠可以做得那么漂亮,非專家很難分辨得出。她再次見證自己的無聊,開啟的話題太無趣以至于顧彥和顯然還沉浸在她的問話當中。
晚餐結(jié)束之后,兩人并肩走向海邊。
“其實,我并非家里的獨子,之前還有一個妹妹的。”突然,一直沉默的顧彥和突然說另蕭鐵無比震驚的話。
“啊?”她愣愣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
“夭折了,如果她好好的長大,會和你一樣高吧。她比你大一歲。”
“我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妹妹很可愛,手腳都是小小的,太可愛了所以我很愿意待在她的搖籃邊,那天下雪了,我推她到窗邊去看雪,天氣太冷了,那么小的小孩根本承受不住,當天夜里就高燒,雖連夜送到醫(yī)院去依然來不及,就這么沒了,三歲不到的……都是我的錯,再后來我看到你……我想,我還是不要太離你太近這樣對你比較好……”
原來這才是愿意,她從不知道顧彥和還有這樣的過去,她倒是想起了,小時候去顧家玩,顧母對她極好,看她的目光都是柔柔的,疼愛非常,桌子上擺著點心,她只拿一小塊嘗,如果是她喜歡的,其實她只是再拿一小塊或是多看兩眼,這么細微的動作,顧母都觀察在眼淚,并記住。此后每次去顧家,必定會有她喜歡的幾樣。也許,這其中也有將對早年夭折的女兒的愛意放到她的身上。
“你摔下去之后,我去找了大人,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太靠近你了,我怕你會和我妹妹一樣……”
“傻瓜。你忘記啦,那時候的我那么肥那么壯,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輪到她安慰他,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顧彥和安靜地被她擁住,他將額頭放在她的肩膀上,一動不動。
突然蕭鐵發(fā)覺自己的肩膀有點濕。
因為這樣的顧彥和,脆弱無助的樣子也是蕭鐵第一次見到的。她突然也有點想哭。抬起的手,稍稍有那么一點猶豫,最后還是輕輕落在顧彥和的背上。
其實小孩很容易夭折,顧彥和只是推她的搖籃走到窗邊而已,都沒有邁出門外,這應該不是顧彥和的一時舉動而導致的結(jié)果,那時候年紀小,覺得正是因為自己的喜歡和多事才致使妹妹夭折,小小年紀承受了那么多的自罪自責。
“不怪你,真的。”
“蕭鐵。”他突然發(fā)聲。
“嗯。”
“你不準不聲不響離開,不準!”說完這句話,他緊緊抓住她的手,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那眼神,又有祈求也有要求,冷酷又溫柔。如果她的回答是否定的,真不曉得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情,雖然現(xiàn)在這個場合好像說出來有點奇怪,但她還是忍不住說了:
“如果你妹妹還在,那履行我們爺爺婚約的應該是你妹妹和蕭烈啊,就不關(guān)我們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