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耍無賴
“是,謝謝師傅,他對我的幫助太大了!”凝宣第一次叫梁語天“師傅”,這個詞在嘴里含了半天,才吐出來。怎么說都別扭,再開旁邊握著手的小澈姐和側拍的林翰,怎么看都像取經的,等著在與妖魔鬼怪斗爭。這不僅是個舞臺,也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采訪從三個小時延時到四個半小時,主攻梁語天側擊凝宣。凝宣聽著她“巴拉巴拉”的?吧,心想,她不缺氧啊!
“結束之前,請他們給大家帶來一首《你的風衣》!好不好!”
下面掌聲雷鳴。節目做得很好看,梁語天的處變不驚,油鹽不進,時而愚鈍,時而睿智。和主持人的唇槍舌劍,擦出不少火花。新人凝宣的干凈利落,優雅清新,給人感覺不俗。加之,回答問題,不卑不亢,實在中又透著聰慧,很招人喜歡。現在的藝人,坦誠的不多。凝宣內在的大氣和外在的青澀,相映成趣。到最后,主持人都不得不承認,喜歡上她,要做她的粉絲。
前奏響起,他們站在舞臺的兩端。
梁語天早就看出凝宣緊張。許久沒做節目的他也沒有馬上適應,進入最佳狀態。采訪跟下棋一樣,要爭先手。掌握了局勢,已經贏了多半。他是有意撇開凝宣。自己心里有鬼,還不離伏魔棒遠點兒?她寫的什么他會不知道嗎?但梁語天很快反應過來,他越是這樣越離她遠越是顯出自己心虛。
他何苦一邊收著自己,繃著臉,一邊還要擔心凝宣呢。他大方紳士的走到凝宣身旁,對她淺笑,問她:“第一次上節目,緊張嗎?”
凝宣哽咽,說不出話,淚珠在兩只圓溜溜的眸子里打轉。
梁語天專注的看著她,拍拍她的背。
凝宣顫抖的開口唱響第一句。
梁語天拉起她的手,緊緊地握住。
采訪在溫馨,動容,悅耳的歌聲中結束。
年終大賞,阿軒不出意料獲得“最佳男歌手”和“最佳專輯”。梁語天獲得“最佳唱作”,而最讓“凡微”高興的是,凝宣初試啼聲就穩拿“最佳新人”,所有人都由衷的替梁語天和凝宣高興,沒有什么可惋惜的,這里的道理誰都明白。
最佳男歌手軒尼詩正在臺上壓軸表演,后臺梁語天的化妝間顯然成了“凡微”的年會場地,擁抱合影,喝酒聊天,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凝宣被行澈按著補妝,施展不開只好眼睛瞄電視上直播的“頒獎禮”。
軒尼詩正在唱歌。這孩子比較點兒背,在國外貓了那么多年,誰想得到一回國,風云變幻,假唱這項表演取消了。他神速錄專輯,自己唱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歌詞完全沒有印象!站在臺上唱著唱著詞兒忘了,再唱著唱著跟不上節奏了,又唱了兩句觀眾忍無可忍,溫柔的孩子們起身離席去上廁所,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性格比較直爽的,干脆直接往臺上丟東西,剛開始是熒光棒,燈光牌,后來跟批斗大會似的,鞋帶,帽子,飲料瓶,什么都有。小一點兒的孩子對他根本沒印象,“這大叔誰啊?下去!下去!噢??噢??”觀眾起哄似的越鬧越來勁,頒獎典禮眼瞅著要變起義示威。
導播眼疾手快切進廣告。
“哎,怎么唱一半就沒了?”凝宣不滿的嘀咕。梁語天在身后呢還有那么多記者,她可不敢嚷嚷,“唱得什么啊,太差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歌壇圣人也走下了神壇。軒尼詩吃喝嫖賭抽,欠了一屁股債,被公司扔到國外隱退,前經紀為滅掉梁語天,出此下策,把他揪出來簽到自己旗下。那張唱片的歌都是別人代寫。怎么可能一個人一個月創作出十幾首作品。
梁語天正在被記者采訪,聽見凝宣說話回頭看了一眼電視,丟下記者飛奔出去,“對不起,回來再談!”聲音緊隨其后。
梁語天在后臺看見張哲騰低著頭和落落寡歡的軒尼詩在說什么。梁語天一步沖上去,抓住他的肩膀說,“借一步說話!”
軒尼詩與他注視的那幾秒,眼中透著驚詫和惶恐。
“梁語天!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胡鬧的……”張哲騰緊跟著站過來,攔住他。
梁語天打斷他的話:“我和他的事,還輪不著你管!”
“阿軒!別理那瘋子,跟我走!”張哲騰把他從梁語天手里撤回來。
“走什么走!”
軒尼詩像一個沉默的面團,在他們兩個人手中揉來扯去,他始終沉默的低著頭,肩膀沒有骨氣的耷拉著。
“Van!”行澈突然出現在三個男人面前。白花花的日光燈下,三個男人都閉嘴了,像罪行暴露了一樣,膽戰心驚的看著她。
行澈的目光一直沒離開梁語天,她站在梁語天對面,像在所有公共場合時一樣,恭敬的說:“梁總,記者等您呢!”
梁語天戴上墨鏡跟著她離開,走到軒尼詩身旁忍著怒氣低聲音對說:“你等著我!”。梁語天真想暴揍他一頓,什么東西!他就以這種齷齪姿態面對數年未見,還癡心不改的行澈,他讓行澈情何以堪!
梁語天和行澈拉開了一點距離,他從沒見過她那么冰冷,也從沒見過她那么彷徨。“我真不該讓她來!”梁語天在心里說。
“小澈!”化妝室門口,他叫住她。
“小天……恭喜你!”她拍拍梁語天的肩,溫柔一笑。表情里甚至有些長輩的疼愛。
“進去吧!別站在這兒風口,該吹感冒了!”梁語天把搭在自己前臂上的西裝給她披上,隨手拉開門。
“我……我出去一下!”她不等梁語天應答,失魂落魄的沖了出去。沒有方向,只是不想回到那個溫暖熱鬧的化妝間,讓自己的表情被別人盡收眼底。
那個人就這樣一下出現在自己眼前,她笑不出來。行澈不知道現在的心情除了悲傷沉重,還有怎樣的感受,那感覺很復雜,她一時也數不清楚。誰會懂得這么多年她生生把一切怨恨委屈擠壓心底的感覺。她真的不用為梁語天高興,也不應為軒尼詩傷感,她應該為自己悲哀,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小澈……”不知什么時候梁語天走過來拍拍她,示意跟他走。
行澈回過神兒,突然很大聲的問:“你怎么自己過來了?凝宣呢?”
“結束了,不用擔心她,他們都在車里。沒關系,有助理和司機。”
“小澈,他……他還在那邊等你,你見見嗎?”梁語天曾狠狠發誓,這輩子都要讓小澈離那個男的遠遠的。他在心里戲謔的說,我真是老了,不再感情用事。
“誰?!”行澈轉過身,正對著他,驚恐的瞪起眼睛問。
“他??阿軒??”梁語天握住她的胳膊。行澈瘦了,這段日子為了凡微吃了不少苦。梁語天不知道,這么多年行澈把心事隱藏的很好,忙忙碌碌的日子幾乎就快把他淡忘掉。當這個歌壇巨人的名字,被人們像膜拜神話一般再次提起的時候,行澈得到的是整宿整宿的失眠。
“阿軒?阿軒出國了,還沒回來呢!”行澈茫然的望向遠方。
“小澈……”梁語天有些嗔怪的叫她。她不能永遠這樣!
“我沒事兒,走吧,去找凝宣!不是說好,贏了就去喝酒慶功嗎?”
贏了!梁語天現在聽這兩字,就是在拿小刀戳他的心,一下一下,心頭在滴血。他死里逃生,行澈為代價!他贏了,行澈為代價!
“要不你別去了,回家休息休息!”一切一切的問題都是行澈幫她解決,自信果敢的自己要救她與水火的時候,瞬間就變得那么無力。每個人生命中都有一個“劫數”,當你遇到自己的那個“劫數”,你就會戰無不勝,所向披靡!這個,跟性別,年齡,地位,甚至跟一切一切都無關!
“小天……”行澈笑了,微笑的看著他,“別這樣好嗎?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她和風細雨的說。柔柔的聲音像海底的水草,真要把一切思緒都纏繞掉了。
梁語天帶領大家在PUB慶祝狂歡。除了工作需要其他場合很少唱歌,是很多歌手的習慣,他也如此。梁語天今天異常活躍,就是總是拉著凝宣,開凝宣的玩笑,講凝宣的故事,交凝宣劃拳,拉凝宣唱歌,多到凝宣都覺得他是故意的!
凝宣被他寬厚溫熱手掌緊緊握著不放,迷迷糊糊的上臺跟他瞎鬧,連唱帶跳。直到記者們聞風而至,小澈趕緊把喝得暈乎乎的兩個人送走。
小澈把二人扶上車,問梁語天要不要回家。凝宣聽見她的問話,瞬間酒醒了大半,“回家”!心里驀地升起失望和悲涼,剛剛的絢麗舞臺,燈光輝映,他一聲又一聲的“凝宣”,都是幻影,現實讓她冷得發抖!酒精不再發揮那熾烈熱度。她感覺冷,薄紗似的抹胸禮服衣不遮體,不由得接連打了幾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