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凝宣突然大聲說。

梁語天一笑，“我相信你什么？”

凝宣被戳到軟肋，深吸一口氣說：“我說過我要在你身邊，我就一定做到！我不會打擾你，你也沒必要愧疚。單相思行嗎？這么多年我影響到過你嗎？我不求結果，不求同行，我知道一開始愛上你就是我的錯！我沒有因為私事給你打過一個電話，我也沒打擾過你的生活，嫁不嫁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真不明白，七年了，七年都過去了，你怎么還……”她停頓了一下，看他一眼，堅定的說：“今天，我再告訴你，什么人我都不嫁，我不可能會愛他！”

他端起杯子，攪了攪，又放下。認真的輕聲說：“凝宣，我最后一次告訴你，今生我只愛我老婆！”

凝宣嘆了口氣，不耐煩的說：“我累了，我要回家……”

梁語天未太在意她生硬的表情，對她說：“我說過要帶你出國，你靜下來好好考慮！”

“我不要你管！”凝宣大聲嚷嚷這可以回避任何問題的習慣用語。

“不要我管……不要我管……！你瞧瞧你做出的那些事，哪一件我能不管？我能裝作沒看見嗎？犯渾也得有時候，跟你說正經事呢，你起什么勁！”梁語天氣得大聲說。

凝宣不說話了，靜下來認真的看著他。兩個黑眼珠里，是聽話的認真。像無數次，他教訓她時一樣。崇拜，聽話，溫柔……

梁語天嘆了口氣，接著說：“凝宣，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他們的生活環境，也許會讓他們看待事情，是另外的一個角度。你不能總拿你對待事情的標準去衡量每一個人，你那標準太低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是應運而生，有的人是應劫而生。”

“我不懂！”凝宣低頭捏著纖細的金屬匙柄，攪動著那杯提拉米蘇。

“你都多大了，還說不懂，沒有人能夠照顧你一輩子！你不是不懂，是不想懂！就是告訴你，有些人不必深交！”

“不是你說的，要認真對待身邊的人！”凝宣目光渙散，想起若干年前，她使喚梁語天的小助理，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我現在不是跟你討論，過去說過的話誰記住的比較多！鬧別扭也分分什么事情，我在跟你談正經事，你能不能有個正常的態度給我看！”梁語天顯得有些煩躁，加大音量似乎想叫醒那個總是心不在焉，游離在外的她。

“那個也是你說的，這個也是你說的，你到底要我怎么樣？我們兩個到底誰說話總是搖擺不定，出爾反爾？”凝宣被他的叫嚷驚得一愣，反擊到。

梁語天把手按在桌子上，問她：“凝宣，你是不是不準備和我好好說話？”

“我還說過對任何人都不要百分之一百的交出自己，見人只說三分話，你聽了嗎？我說過讓你把脾氣改一改，你改了嗎？吃虧上當，惹出一堆麻煩事，多少人給你收拾爛攤子，你不還是往南墻上撞！

你自己看看，滿世界的人還有幾個比你做出的事更可笑？我最后跟你說一遍，記住我給你講過的猶大的那個故事，這世上的好人沒你想象的那么多！誰也不要相信，也不要相信我！”他的手在她面前用力一揮，掃過一陣寒氣。

凝宣瞪大眼睛看他，雖然知道這是氣話，未免有些傷心。兩人陷入長長的靜默中。

“凝宣我明天就必須回去了，你讓我放心行不行……”梁語天心疼的拖長聲音。

凝宣不說話，手來回摳桌上的花紋。

“你合約馬上到期了，你想沒想過接下來的打算？”梁語天看著，一瞬間簡直無可救藥的她。

“你會簽我嗎？”凝宣抬頭問。

“不會！我會幫你找更好的公司……”他非常肯定的回答，像是早料到她會這么問，心中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那就不需要讓你知道，我如何打算！”凝宣平靜的回答。

“凝宣，或許你今天狀態不好。話題你也不太想聽。可是你知道，明天我就走了。有些事我必須要讓你明白。你告訴我，你還想別扭多久？”他在心里說，凝宣，你知道的，我不會對你說那些好聽的。

“你隱瞞了我那么多年，我就別扭了這么幾天你就看不下去了！”她不是個會翻舊賬的人，許許多多令自己傷心地往事也根本記不住多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從嘴里冒出這么一句話。

“夏凝宣，不是所有事情我都有必要對你解釋！”梁語天狠勁把攪拌咖啡的小勺摔進杯子，咖啡像淚珠一樣四下飛濺。有幾滴恰巧濺落在凝宣的手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忍辱含垢。

“你走！”凝宣知道自己養成了一個壞毛病。每當關于梁語天的問題，混亂不堪的時候，她總是讓“你走”來擋住所有問題。

“凝宣！”梁語天無奈的皺起眉頭，希望她能冷靜下來。

“你走，走！”凝宣起身把他從座位上拽了出去。

“好，我走！你好自為之！”梁語天嚴肅警告，邁著大步離開，沒有一點猶豫，當然也不會回頭。

凝宣看著梁語天遠去的背影，雙手壓在身后，背緊貼住沙發。她心里有個“嗡嗡”震動的強烈預感，這感覺是他們這么多年無數次磕磕絆絆都沒有過的感覺。她預感到這次，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凝宣看著那杯冷掉的咖啡，閉起生疼的眼睛。緊緊咬住牙齒在心中問他，“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提拉米蘇’是什么意思嗎？”

梁語天出門，給行澈打電話，說回去的機票延遲幾天，凝宣有些不舒服。凝宣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她在心中對他說，我僅僅想讓你懂，可是你永遠在裝傻，我知道你知道，可我還是想讓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