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巖被冷修那一聲“邢木頭”叫的有些窘迫。
“冷少,你別給我起那麼奇怪的綽號……”
“這綽號不是我取的,是程靜替你取的……”
邢巖愣了一下,“這綽號是程秘書替我取的?”
冷修瞳眸幽深,盯著邢巖的眼睛,問道,“你知道程靜爲(wèi)什麼要替你取這個綽號麼?”
邢巖眨了眨眼,“爲(wèi)什麼?”
“……”
冷修額角猛抽,瞪著邢巖那張白癡的臉,就忍不住想要揍一拳。
本來,冷修也一直以爲(wèi),程靜和邢巖之間,是毫無磁場的……但……
就在三個月前,冷擎天帶著程靜回來的那一天,冷擎天向冷修坦白了真相,兩人走出辦公室,冷修就看到程靜正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茶水間裡,捧著一個水杯,視線飄忽地盯看著邢巖的辦公室……邢巖的辦公室房門緊閉,程靜卻盯得一瞬不瞬……
也就是在那一刻,冷修知道,程靜是喜歡邢巖的,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或許有暴露的一天,所以,她從未將這份喜歡錶現(xiàn)出來……
冷修有時候真是佩服程靜,他都主動讓她住進別墅、勾搭邢巖,她竟然還能裝作毫無反應(yīng)……尤其,他逼著邢巖和程靜同房了半個月……程靜竟然也沒來個惡羊撲狼……這份忍功,著實讓人欽佩到無語……
無奈地搖了搖頭,冷修瞪了邢巖一眼,道,“看你可憐,我再幫你一把!”
邢巖一臉莫名,“幫什麼?”
他是有哪件項目案搞砸了需要冷修來補救麼?沒有吧……
冷修面頰微抽,忍住踹邢巖一腳的衝動,道,“你跟我來。”
邢巖跟著冷修,來到了沙發(fā)那頭,秦柯正在極力地向程靜說著秦峰的優(yōu)點,秦峰坐在一旁,起手扶額,一臉無奈。
程靜見冷修和邢巖來了,趕忙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聲,“冷總。”
接著,面色微窘地快速瞥了邢巖一眼,再垂眸,道,“刑特助。”
邢巖沒什麼反應(yīng),只是納悶地看著冷修。
冷修睨了秦柯一眼,居高臨下地道,“你是不是想撮合你哥和程靜。”
秦柯雖然疑惑,冷修爲(wèi)何如此問,但還是坦然地點了點頭,“是。”
冷修眼神一厲,道,“那你恐怕就要程靜犯重婚罪了。”
“……”
冷修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半響,秦柯才怔忪地道,“什麼重婚罪?”
冷修睨向程靜,瞥了一眼,又擡眸,直視秦柯道,“程靜沒告訴你麼,她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就在上個月。而下個月情人節(jié)那天,會有一場婚禮,屆時,歡迎你和你哥來觀禮。”
“……”
一記驚雷劈下,就屬程靜被劈得最外焦裡嫩,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領(lǐng)證要結(jié)婚了?她和誰去結(jié)婚?
程靜震驚的眼神是無法遮掩的,秦柯瞅瞅程靜,又瞅瞅冷修,道,“冷總,虧你還是個大總裁,竟然吹牛都不打草稿。”
他當(dāng)她瞎的麼,程靜
的神情那麼震驚,哪裡像是個知道自己要結(jié)婚的人。
冷修嘴角輕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吹牛從來不用打草稿,因爲(wèi)我一定會讓它成爲(wèi)真實。總之,下個月520,歡迎你和你哥來參加程靜的婚禮,記得包個大紅包,若是少於10萬塊,就別拿出來獻醜了。”
“……”
狂傲地說完,冷修就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羣人,面面相覷,最後,瞪向程靜。
秦柯一雙美目瞠到極致,“程靜,你真的下個月要結(jié)婚了?你和誰結(jié)婚?”
“呃……”
程靜面色微微扭曲,她和誰結(jié)婚……她怎麼知道自己要和誰結(jié)婚……
冷修這玩笑,開得也太霹靂了……是故意要整她麼……
訕訕地笑了笑,程靜道,“那個,等婚禮那天,你就知道了……”
至於婚禮……大家夢中幻想一下吧……
……
小乖的生日宴結(jié)束後,秦峰就載著秦柯、莫雪瑤離開了語修花苑。
車子駛出外圈鐵門之後,又行駛了大約一公里,秦峰就注意到,兩旁的大樹下,停靠了一輛賓利車,原本,車頭是斜倚了一道人影的,卻在他的車子快要接近的時候,轉(zhuǎn)過了身。
秦峰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可那背影……他卻十分熟悉……
緩緩的,秦峰踩下了剎車,讓車子停靠在一旁。
秦柯眸底疑惑,“哥,你爲(wèi)什麼突然停車?”
秦峰解開保險帶,道,“我看到個熟人,去打聲招呼,你和雪瑤先在車裡坐一會兒。”
邊說著,秦峰推開車門,下了車,朝著不遠處的賓利車走去。
賓利車旁的人影見秦峰走來了,下意識地往馬路旁的樹林裡走去。
“夜!”
秦峰大叫了一聲,“我知道是你,你別走,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人影緩住了步伐,站定在了一顆大樹旁。
秦峰快步走去,看清了那道人影。
清俊的面龐,溫潤的眉眼,卻又帶著一絲憂鬱的氣質(zhì),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和西褲,在夜色下,透著一股孤獨和落寞。
男人,是赫連夜。
秦峰走上前,眼底有著微訝,他記得,赫連夜以前從不穿黑色的衣服的……他一向偏愛白色和淡咖色……
“夜……”
秦峰輕喚了一聲,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關(guān)於赫連夜的事情,他都聽邢巖和冷修拼拼湊湊地講過一些……他知道赫連夜變了很多,但沒想到,會變那麼多……
“你……”斟酌了半響,秦峰還是問,“你的傷,痊癒了麼?”
秦峰知道,赫連夜之前被莫小語開了一槍,射穿了肺部……本來,血液進入肺部,半小時內(nèi)若不採取措施,人就會因窒息而死,但所幸,冷擎天的基地就有專門的急救醫(yī)生,所以,赫連夜保住了一命。
赫連夜看著秦峰,輕點了一下頭,清潤的嗓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在牀上躺了大半個月,已經(jīng)痊癒了。”
“那你現(xiàn)在
在哪裡?在做什麼?”秦峰問,“我聽說星夜珠寶還是你父親在撐大局,你沒有回家族企業(yè)麼?”
赫連夜眸色微閃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現(xiàn)在在哪裡,在做什麼……
赫連夜微微攥了一下拳頭,想到了自己這幾個月做的事情……他在泰國,幫著冷擎天管理那些充斥著權(quán)利和紛爭的交易……
本來,他真的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
盯著遠處無盡的漆黑夜色,赫連夜不禁想到了自己在病牀上醒來的那一刻……
他的胸前、胳膊和肩膀都被包紮了紗布,其中兩槍是冷修開的,可最危險最致命的那槍,卻是莫小語開的……
他直到現(xiàn)在,都能回想起莫小語握著槍、指著他的畫面……那雙慌亂的眼眸,可即使她惶恐無措,她依舊爲(wèi)了冷修,朝他開了那一槍……
往事歷歷在目,赫連夜卻有著一種極度的不真實感……他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會對莫小語做出那麼多充滿傷害的事情……他明明那麼愛她,卻親手讓她陷入了痛苦的囚禁……
他利用那張光盤要挾冷修放棄莫小語……他聯(lián)合紫菱給莫小語催眠……他合著冷擎天讓莫小語生活在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地下城……他騙她冷修是個囚禁她的混蛋……他強吻她,害得她差點流產(chǎn)……
他以愛之名,讓她活在彷徨和痛苦之中……
他究竟做了什麼……
食指微微顫抖,每當(dāng)回想起那一年,赫連夜都恨不得親手掐死自己……他怎麼會那麼對莫小語……他怎麼會傷她那麼深……
每一次的回想,都會讓赫連夜陷入痛楚和自責(zé),他根本沒有臉面再見莫小語……他連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下,都覺得不配……
槍傷痊癒後,他想過要離開泰國,可當(dāng)他去找冷擎天的時候,卻聽到了冷擎天和邵塵的對話。
邵塵問冷擎天,泰國的勢力,本來是要讓冷修繼承的,但現(xiàn)在冷修決然離開、並說要和冷擎天斷絕義父義子的關(guān)係,那以後,這些權(quán)和勢,要怎麼辦……
冷擎天說,修兒心軟,等再過十年、他老了,修兒一定會回來繼承他的事業(yè)的……
站在書房門外,赫連夜就這麼聽著邵塵和冷擎天之間的對話,靜立了很久、亦思索了很久……
權(quán)和勢的背後,就是威脅和紛爭,不知道哪裡一天,就會從權(quán)勢的頂端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冷修是要守護莫小語的,他怎麼能來涉足這些危險的爭權(quán)奪勢……如果冷修死了,莫小語該怎麼辦……
赫連夜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麼,都不可能再挽回莫小語的心,他不是那個能陪伴在莫小語身邊的人……所以,既然做不了陪伴她的人,那他,就做那個能夠默默守護她、保證她能平靜生活下去的人……
所以,他走進了書房,跪在冷擎天面前,叫了他一聲義父,告訴冷擎天,他願意代替冷修,管理他的事業(yè),只希望,他不要再去打擾冷修和莫小語的生活……
冷擎天在那一刻是震驚的,他看了他很久,同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