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幾個月來,邵塵教了他很多的格鬥術……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會用槍而不會打架的人了……他現在很能打……可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開心和驕傲,如果一男人變強了,卻沒有一個可以去親手保護的女人,那他的強大,又有什麼意義……
他是羨慕冷修的,冷修可以用他的雙手,親手保護莫小語,而他,卻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可即便只是默默地看著、默默地守護,他也已經覺得知足……畢竟,他曾經傷害了莫小語那麼多……他已經喪失了能夠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而今天,是小乖的生日,冷擎天告訴他,他可以回來,他可以讓保鏢放他進去,偷偷地看一看莫小語……
他回來了,可他並沒有進去,他不敢面對莫小語,所以,他只能站在別墅外,靜靜地看著別墅的燈光,想象著莫小語此刻幸福的表情,因她的幸福,而滿足……
五指緊緊地握了握拳,赫連夜擡眸,看向秦峰,道,“我現在很好……你,保重……”
沒有再說什麼,赫連夜轉身,向著自己的賓利車走去。
關於他目前在做什麼,他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冷修和莫小語,他也讓冷擎天瞞著、不要告訴……有些事,他一個人承受,就足夠了……
赫連夜坐進了車內,發動了引擎,倏爾,前方,莫雪瑤駕駛著輪椅,秦柯抱著一個女嬰,走了過來。
莫雪瑤是從後視鏡中,看到了秦峰和赫連夜在大樹旁說話的身影,光線很暗,只有車燈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照出一點光明。可就是那一點光線,讓她盯著那道穿著黑西裝和黑西褲的男人……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可她就是覺得那道人影好熟悉、好懷念,讓她的心,隱隱地抽疼著……
她忍不住地,讓秦柯幫她把輪椅打開、扶她坐進去,接著,控制著輪椅,向著男人驅近……
透過車窗,她看清了駕駛座上男人的臉,他的五官俊逸,眉眼清潤,卻有著一雙憂鬱的眸子,泛著落寞的幽光……
這一瞬,莫雪瑤感到自己的心臟,抽疼地更厲害了……
她好像呼喚他的名字,可她不知道,她該叫他什麼……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讓她忍不住地想要流淚……
她翕動著脣瓣,開開合合,卻說不出一個字,只能任眼淚流下,盯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一瞬不瞬……
秦峰看著莫雪瑤淚流不止的臉,莫名就有些動容,他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看向車內的赫連夜,道,“夜,莫雪瑤失憶了,莫楚涵至今未醒,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很可憐……”
赫連夜看著的莫雪瑤,看向秦柯手裡抱著的女嬰,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地緊了一緊,他當然知道,那個女嬰,是那個牛郎的……對於莫雪瑤,他不是沒有虧欠……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會去找個牛郎來和莫雪瑤上牀,還拍下了視頻威脅莫雪瑤……他的一個錯誤,讓莫雪瑤懷了一個牛郎的孩子……
可他,對莫雪瑤,除了愧疚,並沒有其他的感
情……他再出現在她已經遺忘的生命裡做什麼呢……只是徒增她的悲傷罷了……
抿了抿脣,赫連夜看向秦峰,道,“我不想見她,你,好好照顧她……”
秦峰輕嘆了一聲,關上了車門。
赫連夜踩下油門,將方向盤打轉,欲繞過莫雪瑤,將車開離……
莫雪瑤見赫連夜要開車離開,失控地駕駛著輪椅就衝了出去,想要攔住他……
可她沒能攔住他,在能攔截到他車的半米遠,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車離開……
她繼續駕駛著輪椅追著……
“等一等,你別走……”
她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能邊追邊喊著……
她看著車子越駛越遠……
“你別走!”
莫雪瑤淒厲的嗓音在夜空裡迴盪著,哭聲讓她的嘶喊聲近乎悲亢,她一直追一直追……
輪椅駕駛到最高的速度,在經過一塊小石頭的時候被絆了一下,輪椅失去了平衡,朝著地面傾斜而去……她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沒有腿,爬不起來,只能盯著前方越變越小的車輛,大聲地嘶喊著,“你別走,我求求你別走……”
後方,秦峰和秦柯疾奔而來,女嬰見媽媽摔倒了,也哇哇地大哭著……
“嗚哇哇……嗚哇哇……”
夜風裡,女嬰的哭泣伴著莫雪瑤淒厲的嘶喊聲不停震盪著,震得秦柯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哥……”
秦柯扭過臉,將眼淚擦在秦峰的胳膊上,嗓音透著不忍,“哥,你不能讓赫連夜回來麼……莫雪瑤那麼愛他,他爲什麼不帶她走……”
秦峰喉頭哽咽,說不出話,感情的事,又豈是你愛他、他就必須接受的……赫連夜不愛莫雪瑤,又怎麼可能帶她走……
秦峰走上前,將跌趴在地上的莫雪瑤抱回了輪椅,莫雪瑤擡起淚眼朦朧的眼,抓著他的手,急切地問道,“哥,他是誰,你的朋友嗎?你能不能打個電話給他,讓他回來……”
秦峰心有不忍,終是掏出手機,撥通了赫連夜的電話……可電話關機,赫連夜顯然已經不用曾經的那個號碼了……
聽著手機裡傳出的機械女聲,莫雪瑤哭得更厲害了,她追問,“哥,他是誰,他叫什麼名字?我是不是認識他?”
秦峰哽咽了一下,道,“他只是我的一個朋友,你並不認識他……”
莫雪瑤哭著搖頭,“不,我一定認識他,我的心告訴我,我認識他……”
更甚至,她愛他……否則,爲什麼她一看到他,心就忍不住地抽疼抽疼呢……
秦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抱起莫雪瑤,將她放入車內,驅車離開。
夜色的不遠處,一輛賓利車,停靠在拐角的地方,他開車車窗,能很分明地聽清夜風裡莫雪瑤和女嬰的哭泣聲……
許久,直到帶哭聲消失,他才重新發動引擎,將車駛上了馬路……
……
一個月後,5月20日。
520,我愛你,在這一天
結婚,多麼的浪漫、多麼的美好。
太平洋的一座孤島上,似被賦予了新生。
扎著絲綢的座椅、高高的花型拱柱,五彩的氣球,灑滿玫瑰花的沙灘……
這座孤島,就是當初冷修和莫小語誕下小乖的那一座孤島……他爲她中了蛇毒、她爲他注射了毒劑……
這座島,承載了他們義無反顧的愛……
儀式臺上,司儀握著話筒,道,“現在,有請我們的第一對新人入場……”
花柱拱門前,穿著一身白色婚紗、蓋著頭紗的新娘,挽著同樣一身白色禮服的新郎,在音樂聲和衆人的掌聲中款款入場……
兩人在儀式臺上,面對面站著。
新郎捏著新娘的頭紗,掀開。
司儀磁性的嗓音響起,“新郎邢巖,你願意娶眼前的女子程靜爲妻麼,發誓無論疾病或是痛苦,都不放開她的手,永遠地愛她、關懷她……”
邢巖面色沉穩,看著眼前穿著白紗的程靜,眼中溢出一絲柔光,“我願意。”
在小乖的一歲生日那晚,待秦峰三人都離開,冷修就很直白地告訴邢巖,520那天,程靜要嫁的那個人就是你,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否則,就給我滾回泰國去。
邢巖聽到冷修的逼婚,震驚了許久……但他發現,自己竟也沒有任何的排斥……程靜是他知根知底的一個人……雖然程靜在私下裡有些傻愣愣又不拘小節……但大體,是個好女人……
邢巖同意了。
冷修次日就將邢巖同意結婚的事告訴了程靜。
程靜問冷修,邢巖不愛她,這樣的婚姻,真的能持久和圓滿麼?
冷修睨著程靜,只說了一句話,“你不知道邢巖是根木頭麼,朽木不可雕,但只要木已成舟,他就會載著你,一路駛向人生的終點,絕不會讓你從木舟裡摔出去。你和他,不需要談愛,因爲,他太愚鈍,他可能要過好多年,纔會知道愛是什麼東西,但他一定會對你很好,盡他所能的對你好,你會和莫小語一樣幸福,那就夠了。”
程靜聽了冷修的話,沒有拒絕。
她是喜歡邢巖的,不知不覺,就喜歡他那種沉穩內斂的氣質……所以,能和他步入婚姻,她求之不得……兩個人在一起,有時並不需要轟轟烈烈,相知相守相伴,永不背叛對方,那對她來說,就已足夠……
伴著衆人的掌聲和祝福,程靜挽著邢巖,走向了停靠在沙灘旁的一座直升機。
直升機上,被塗鴉了一顆顆的愛心,兩人乘上直升機,去往他們度蜜月的第一站,法國,旨在,培養邢巖的情商和浪漫細胞。
直升機的轟轟聲逐漸遠去。
司儀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現在,有請我們的第二對新人入場!”
拱形花柱下,一位身穿白紗的女子,挽著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踏過鋪滿玫瑰花瓣的沙灘,緩緩地走向婚禮的舞臺……
不遠處,擺放了一架透明的水晶鋼琴,正鳴響著叮叮咚咚的琴音……一個俊美的男人,正在彈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