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致的目光匆匆掠過,只一眼,她的樣子便映入了腦海。
她穿著絲質白襯衫,配上合身剪裁的卡其色窄裙,清新而又不失莊重,頭發比之前稍微長了一些,利落地盤在腦后,露出完美細致的輪廓,身上少了婚禮那時的喜慶之色,卻更多了幾分成熟典雅的氣息,他印象當中,那張青澀年華里的素凈臉孔愈來愈模糊了。
“遠航,會計事務所方面的手續都辦妥了吧?!”黎洪濤的聲音驀地將他的思緒拉回。
黎佳期抱著小寶寶坐在他身旁,不情愿,卻又好奇地問道,“是啊,哥,什么時候可以正式營業?!”
黎遠航回過神來,望向了尤桐,不疾不徐地說道,“相關的審批手續我讓律師去辦了,等下我打電話問問看,應該沒有問題。”
“嗯。”尤桐輕輕點頭,黎遠航起身去樓上的書房打電話,幾分鐘后又返回,“文件都準備好了,但是還有幾分需要你簽名,一會兒你跟我去公司吧,簽完后我讓律師直接拿去辦手續,周一或者周二就可以全部辦妥……對了,你帶印章了吧?!”
“帶了。”
“身份證呢?!”
“也帶了。”
黎遠航欣慰點頭,心里隱隱松了口氣,辦完手續后,那間會計事務所就是她的了,他,或者是黎家,終于可以為她做點事情了。
又寒暄了一陣,黎洪濤特意吩咐傭人,上了花茶和甜點招待,尤桐欣然接受,雖然不餓,但每一樣都吃了一點,她輕抿著嘴角,瞧見黎洪濤欣然的微笑,心里亦是溫暖。
黎佳期像是嫉妒,伸手也摸了一塊巧克力蛋糕,正要放入口中,卻被陳醫生連忙阻止,“佳期,你現在不能吃這個,你忘了嗎,寶寶還在吃奶,你得戒口。”
“哼!”她憤然一記小聲。
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
又坐了一會兒,尤桐跟隨黎遠航前往黎氏,雖然是周末,但公司里的辦公人員仍有不少,當兩人一起出現時,引來不少騷動。
對于尤桐是黎家女兒的身份,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她和容尉遲的婚禮又是在國外舉行的,所以臺灣媒體并沒有捕捉到太多的照片,再加上中式婚禮那天,容家上下森嚴戒備,八卦媒體一律不得入內,所以盡管她已經是容氏的總裁夫人了,但卻并沒有很多人認識她,加上她清麗秀雅的模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兩個孩子的媽,與黎遠航并肩走在一起,自然引人遐想。
這其中,最為驚訝的人便是黎遠航的特助了,想到前些天的那雙鞋,他不由得愕然,眼睛一個勁兒地往尤桐的腳上瞄,像是要目測尺碼。
尤桐微微蹙眉,低頭望了望自己的鞋子,并沒有什么不妥啊,她一頭霧水。
黎遠航微微凝眸,瞪視向屬下,特助立即反應過來,連忙按下電梯按鈕,引領二人到達頂樓。
黎遠航率先走進電梯,尤桐愣了愣,緊隨其后。
跟容氏的風格大同小異,黎氏的頂樓一層面積寬敞,除了黎遠航的專屬辦公室外,就只有兩間高級會議室,大理石地磚擦得锃亮,光可鑒人,彰顯格調不俗。
到了那扇紅木門前,助理殷勤地幫他們開門,恭敬說道,“黎總,這位小姐,請進。”
尤桐禮貌地謝過,自我介紹了一下,“我姓尤。”
助理點了點頭,“尤小姐好。”
尤桐回應了一記禮貌的微笑,而后跟隨黎遠航走進他的辦公室。
二十多坪大的辦公室以棕櫚木的顏色為主,同色系的實木桌和成套的人體工學座椅,給人以沉穩冷靜的感覺,書柜和酒柜分別擺放在相對的方向,沙發與茶幾也是相得益彰,每一處都彰顯出主人的品位格調,整個空間纖塵不染,頗有黎遠航的風格,內斂中透著華麗。
“坐吧。”黎遠航請她坐下,然后徑自走向辦公桌對面,律師說文件已經放在他桌上了。
尤桐微愣,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黎遠航在檔案格里尋找著某個文件夾,而尤桐目光瞥向了辦公桌,瞧見電話旁邊擺著一個木偶。
木偶?!
她瞪大了眼睛。
這似乎不像是黎遠航會買的東西。
她怔了怔,忽然覺得自己一味盯著那個東西看,似乎不太禮貌,所以連忙調轉視線。
“找到了。”黎遠航抽出一個文件夾,攤開,卸下金屬夾,將幾份文件取出。
他先是自己過目了一番,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了,才遞交給她,“你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字蓋章。”
“好。”尤桐接過,細細品讀,看過之后沒有任何問題,黎遠航遞過一支筆給她,她慎重地在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畫工整,然后從包里掏出了印章,就著他桌上的印泥漿染一下,蓋在名字旁邊。
黎遠航并沒有立即將文件收起,而是稍等幾秒,待到字跡干透,才拿回,并且起身拿到影印機上復印了一份,動作一絲不茍。
“你先把復印件帶回去,等正式手續辦妥后我再給你原件。”他將文件復印好,擺在手邊,然后拉開抽屜取出一盒回形針。
透明的小盒子里,堆滿了各種顏色的回形針,他取出幾枚,將每一份文件都獨立別好,每一個回形針的顏色都不同,排列有序,而且很好分辨。
尤桐瞧著他細致的動作,心里不禁暗暗嘆服,從細節之處就可以看出這個男人的格調了,目光不自覺地又回到電話旁邊的那個木偶身上,秀眉微蹙。
黎遠航驀然抬眸,正好瞧見她疑惑的表情,面色忽赧,清俊的臉龐上罕見地浮現一抹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