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如朱雀一般好的人, 在經歷了這麼一串事情之後，也撐不住了。

魯路修正瞇著眼睛感受水流從身上滑過的美妙滋味呢，但是下一秒就停了, 他有些不滿的看向手已經垂在了浴缸旁邊的手的主人。

“朱雀？”他輕聲喚道。

沒有得到迴應, 魯路修將手指放在了朱雀的鼻子下方, 氣息平穩, 還活著。

魯路修頓時放心了, 更加歡快的用腳踩著水，踩著踩著就覺得趴在浴缸邊的朱雀有些礙事。

他手輕輕的一推，朱雀便滑落在地板上, 就這樣朱雀也沒有醒過來。

魯路修幾乎要驚歎了，這個人該有多累啊, 這個時候都沒有醒來？

魯路修也沒有要管他的意思, 嫌棄已經溼了貼著身體十分難受的T恤, 雙手扯著衣角一使勁，衣服便粉身碎骨了, 變成一團布料被魯路修甩在地上，正好落在朱雀旁邊。

朱雀被這動靜一驚，身體動了一下，魯路修立馬僵住了，可是朱雀卻只是翻了個身將已經報廢了的T恤摟在懷裡, 睡熟了。

魯路修讚歎的看著朱雀的動作, 這個人睡著了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啊？

他伸了伸懶腰, 半個身子探出浴缸用手指戳了戳朱雀的臉頰, 然後用拽了拽他的睫毛, 讚歎道：“竟然是真的睫毛呢，這個人是睫毛精變得嗎？”

【你別亂動了, 他要是醒了怎麼辦？】在魯路修的腦海裡有年輕男生的聲音這樣說道。

“醒就醒唄，我只是被他拯救的單純少年罷了，他還能對我做什麼嗎？”

【……他還可以把你上交給國家！】

“白萊你能說點好話不，你看他像是能忍心把我上交的樣子嗎？你看，累成這樣還原意服侍我洗澡。”

【那是你表現的什麼都不會做的原因。】白萊默默吐槽，忍不住爲自己掬一把傷心淚。

他只是偷個懶跟系統換了個身體而已啊，爲什麼會出現現在的情況啊，他爲什麼會以一個系統的身份出現在任務人物的腦海裡啊，他的系統呢？！不會是互換身份，系統代替他回到現實世界去了吧？！

白萊幾乎想要重生回去，錘死那個偷懶的自己！

你說你什麼時候偷懶不好，爲什麼偏偏選擇任務結束的時候偷懶！

這下好了吧，回不去了吧！

只能沒有實體的存活在別人的腦海裡了吧！

白萊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他在魯路修腦海中醒來的樣子，魯路修所看的既他所看見的，不過也僅限於此，他什麼也不能做，僅僅能和魯路修對話。

***

【被神選定的少年啊。】白萊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宏偉充滿神秘感。

“你是誰？！”還在深海中捉電鰻尾巴的魯路修停了下來，這樣問道。

【我是‘你想征服世界嗎’系統，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實現願望？我的願望就是能夠找到屬於我的人類啊，而且不會讓我變成泡沫。”

別鬧了魯殿！白萊在心裡怒吼，誰不知道你是個爲了妹妹要征服世界的中二病死妹控！有這樣一個童話般的夢想是什麼鬼啊！

你難道是小美人魚看多了嗎？！

【你難道不想征服世界嗎？】白萊覺得自己還能掙扎一下。

“不想。”魯路修果斷的說，並且不太高興的甩了甩尾巴。

在那美麗的魚尾從眼前劃過的時候，白萊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剛纔捉電鰻的場景原來不是在玩什麼遊戲嗎？他就說魯殿怎麼會有這閒情逸致捉魚玩呢。

這裡原來真的是在海里嗎？！

啊啊啊魯路修爲什麼會變成人魚啊！一定是我睜開眼的方式不對！

啊啊啊啊系統你出來我要和你談談人生！還我王者，還我魯殿，快把尾巴給我變回去！

作爲看過無數小x文的白萊，清楚的記得人魚設定……他這難道是穿越到同人文裡面了？

白萊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難怪他覺得前幾個世界都怪怪的呢……會不會都是同人文？

那接下來會不會有abo啊，突然有些激動是怎麼回事？

白萊強迫自己從幻想中冷靜下來，問道：【可是你不是想找到只屬於你的那個人類嗎？】

“是啊。”魯路修在海里散漫的遊著，那些五彩的魚兒在他身後排成列跟在他的後面，像是專注的列兵一般。

當然這些白萊都看不見，他絞盡腦汁循循善誘，【可是你不上岸怎麼能找到屬於你的那個人類呢？】

“可是，小美人魚的人類可是從海面上掉下來的，女王說了，人魚若是想要得到人類的話只能在海里等著呢，等著人類掉下來。”

好嘛，白萊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古有守株待兔，你這有守海待人。

【你沒有想過，人類若是掉到海里，可是會死的。】

“哦。”魯路修滿不在意的應道。

【會死！】白萊加重聲音重複道。

“聽見了，你真的是系統嗎，你爲什麼給魚的感覺有些弱智？”魯路修嘲諷的聲音響起來。

白萊沒脾氣，畢竟是被魯殿嘲諷智商的，還有些開心是怎麼回事？他不是腦殘粉，一定不是。

【你不是要一個屬於你的人類嗎，可是死亡了的人類可是很快就會消失的，消失在海水裡。】

聽到這話魯路修終於有了反應，“唔，會消失的話倒是有些難辦。”

【是啊是啊。】白萊苦口婆心，覺得自己是像一個誘拐犯。

“那你說怎麼辦呢，你不是‘你想征服世界嗎’系統嗎？我難道要征服世界才能得到屬於我的人類嗎？”

【……不一定。】白萊含糊其辭，畢竟征服世界系統什麼的，都是他胡吹的啊，他本來以爲那個這個系統的名頭會讓魯路修產生興趣呢，誰知道這個魯路修的興趣完全不在此啊，要是知道魯路修是喜歡小美人魚的故事的，他不如起個‘天上掉下個人類’的名字呢。

“好吧，看你也不像是能夠征服世界的系統。”魯路修一邊說一邊往深海里遊，他在和系統交談的時間裡不小心遊得太靠岸了，這裡的人類可是會像下餃子一樣往海里跳的，他可撈不過來。

可是接下來他卻被漁網兜頭罩住，【嚯，快跑啊。】白萊忍不住驚呼，雖然他得到了系統關於這個世界的消息，但是他並沒有系統的功能啊，包括在緊急情況下支配宿主身體什麼的。

魯路修聽到他的話卻沒有著急掙扎，反而放鬆了身體，皺著眉頭道：“你在我腦海裡的聲音放輕一點。”

【好的。】大佬。

“你沒看見這個漁網多結實嗎，要是傷害到我的魚鱗怎麼辦？”

【……】白萊表示，你說的對，我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不過這也從另一種方式實現了讓魯路修上岸的目的吧。

白萊知道另一個目標人物是在陸地上的，只有魯路修上岸了兩個任務人物纔能有機會見面，不然像魯路修之前那樣，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朱雀纔會掉下海？

唉……愁人啊，沒有系統真是難過啊。

從此白萊開始了僞裝系統的生活。

在實驗室裡，【親愛的宿主，您感到痛苦嗎？系統可以陪您聊天散散心~】

“不。”魯路修擺擺尾巴，表示這電擊還沒有電鰻的厲害，只有給他按摩的力度。

白萊感覺心累，並將現在人類和美人魚的聯繫告訴了魯路修，魯路修表示，“嗯，我做的。”

啊？！白萊一臉懵逼，並懇求大佬多說一些。

原來大佬您很早就準備征服世界了啊，就算變成一條魚也不能阻礙您的腳步。

您真是令我敬佩，白萊覺得沉迷情情愛愛的自己就像是一隻躺在即將乾涸的水窪裡的鹹魚。

後來，白萊好歹從魯路修的嘴裡聽到了一些關於這件事的秘密。

那條一開始被發現的美人魚的屍體，是魯路修放出來的。

就像人類發現的那樣，美人魚細胞的衰老現象是幾乎沒有的，換而言之就是美人魚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長壽，但是美人魚不是不會死亡的。

在魯路修口中白萊得知，在深海里有很多生物覬覦美人魚的身體，當然這些生物也畏懼美人魚的強大。

當然，這種覬覦身體是字義上的，它們看美人魚像是看食物。

並不像人類那樣能夠看見美人魚的美貌。

而美人魚也是會生病的，之前有魚瘟就死了很多美人魚的，這也是美人魚現在爲什麼會稀少的原因。

美人魚死後都會被族人帶到人魚墓那裡，魯路修表示人魚墓只有死人魚和送葬者能夠進去，自己沒能看見裡面是什麼樣的。

不過，被人類發現的那條美人魚，她在活著的時候也是很漂亮的美人魚。

而且，魯路修羨慕道：“她等到屬於她的人類了。”

白萊聽得卻是毛骨悚然，宛如聽了個恐怖童話。

美人魚救了人類的時候，魯路修好奇的在一邊看著，看著一人一魚情深意切。

但是好景不長，不知道那個人從哪裡得到吃了美人魚心頭肉可以長生的消息，他將刀戳進了美人魚的心口。

美人魚並不像看起來的那麼柔弱，即使是心口被捅了一刀，她仍舊忍痛將那個人類帶到了海里。

那個人類也慌了，美人魚在他那裡一直是表現得柔柔弱弱的，他本以爲這條魚可以任他宰割的，在被帶到深海里之後他也慌了，瘋狂的說一些甜蜜的話。

但是美人魚卻不會信了。

“後來，我將她帶走了，那個時候她已經快死了。”魯路修是被人魚的特殊語言招呼過去的，他到的時候，那片海水已經被美人魚的血液染紅了，周圍有著虎視眈眈的鯊魚，它們再等美人魚死去。

可是魯路修哪能讓這一切發生？

他無視了人類的哀求，帶著垂死的美人魚離開了。

男人獨自一人面對一羣鯊魚，結局可想而知。

白萊聽著魯路修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汗毛都立了起來，即使他現在沒有汗毛，想象中的汗毛也已經立了幾尺高。

那條美人魚想要報復人類。白萊從魯路修的話裡得到這個消息。

魯路修卻搖了搖頭，“人類是被自己的貪慾迷惑了。”

那條美人魚垂死的時候對他說，“我不想進人魚墓，我能夠看透那個人的心，可是卻存了一絲奢望，這都是我自找的，就把我埋葬在這片海里吧。”

如果美人魚的屍體漂浮在這裡的話，不出半個小時肯定會被那些垂涎已久的生物吃個精光的，但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吃了美人魚肉的人也好其他生物也好，是不可能長壽的，只有美人魚基因會長壽罷了。

魯路修答應了她的請求，在她失去心跳之後將她的屍體埋在美麗的珊瑚叢裡。

“誰知道會被人類找到？”魯路修攤了攤手，人類的運氣也是十分好了，竟然能敢在美人魚的屍體被啃光前找到。

白萊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而那件事已經過來這麼久，若不是白萊提醒他還不一定能想起來呢。

“之前在海里看到一條聽不懂魚話的美人魚，我還納悶呢。”魯路修感嘆道。

白萊也明白了，魯路修遇到的也許是人魚化的人類吧。

聽魯路修所說的，海里的人魚已經不多了，也不知道人類能夠變成人魚是好是壞。

***

知道朱雀已經睡熟了，魯路修再也沒有顧慮，將雙腿併攏在一起，手裡拿著花灑在上面輕輕的衝著，不一會上面便起了黏膜。黏膜越來越多，卻不會被水沖走，將兩條腿都裹在了一起，上面緩緩浮現出鱗片的形狀來。

變回魚尾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鐘一條像海水一般顏色的魚尾就搭在了浴缸邊緣。

魚尾比他的腿長多了，這樣不能完全浸溼，即使因爲變成魚尾沒有了束縛，魯路修還是不太舒服。

他將自己的上半身完全探出浴缸，省出來的地方纔剛剛夠放他的尾巴。

“唉。”看著有些委屈的尾巴，魯路修嘆了口氣。

白萊也忍不住想要嘆氣，他幾乎可以想象醒過來的朱雀看著這條大魚的表情，那一定是無法控制表情的震驚吧。

白萊無奈……他突然有些能夠感受到系統看著無所畏懼的他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呢。

這樣擺著魚尾並不舒服，魯路修舒展了一會被捲縮著十分難受的魚尾，就又重新變回了人腿。

他是在準備逃離實驗室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能變出人腿的。

被迷惑了的教授和學生將他放開之後，他坐在手術檯上，魚尾垂到了地上，他擺了擺尾巴覺得怎麼也不能這樣挪出去，準備使喚教授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魚尾上的鱗片開始慢慢變淺，聽著腦袋裡自稱系統的聲音驚慌失措，魯路修竟然就安靜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魚尾變成了短了不少的人腿。

腦海裡的聲音發出窒息一般的動靜：【你什麼時候和巫婆做了交易？】

“也許我一直可以吧。”魯路修扶著手術檯輕輕的站在了地上，一開始他還站不穩後來卻走得越來越好，人腿沒有魚尾有力，這讓他走得有些慢吞吞的。

不過變成了人腿倒是讓他逃脫的計劃進行的更加順利了。

出了實驗室就找了一條大河紮了進去，這樣的逃離宛如遊戲般順利。

然後，他就順著大河游到了一條周圍沒什麼人煙的小河裡，說是小河，河水也有個幾米深夠他隱藏的了。

可是他卻不急著變出魚尾，在實驗室裡魚尾變成人腿的時候，他就掌握了這個技能。

他還很好奇人腿的結構，想要好好玩玩呢。

然後就是在河裡休息，直到遇到朱雀……

在朱雀下水的時候，魯路修驚歎，屬於他的人類，也掉下了水呢，只是不知道有這個開端的故事到底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

魯路修爲了防止以後被這個人類捅刀子，決定先給他個下馬威，於是便想讓他感受一下雙方武力值的區別。

但是在看到朱雀面對死亡有些漠然的臉的時候，他卻反悔了，悄悄的給了他一個親吻。美人魚的親吻可以讓人在水下呼吸。

白萊心如死灰，覺得自己這個任務肯定又能無驚無險的完成了，只要他的內心夠強大，能夠好好的吃完狗糧就行了。

畢竟一人一魚一見面就親吻了！離互訴心意還遠嗎？不就是先上車後補票的事嘛，白萊覺得自己十分能夠看得開。

畢竟狗糧吃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變出了雙腿的魯路修從浴缸中起身，輕輕鬆鬆的將朱雀公主抱起，匆匆忙忙扔在了牀上。

不是魯路修不想溫溫柔柔的，只是離開水的他很快就會變得沒有力氣。

爲了防止兩個人都摔倒，他不溫柔就不溫柔吧。

魯路修看了看裝滿水的浴缸又看了看乾燥的牀。

一面天堂一面地獄。

他雖然能離開水，但是還是不舒服的啊，哪家魚離開水舒服啊。

嘆了口氣他還是蜷縮在了朱雀的身邊，算了，還是裝一下正常人好了。魯路修委委屈屈的想，不能嚇到他好不容易纔掉下水的人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