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去,這幫人領頭的那位悠閒地叼著一支菸,正站在大廳破碎的玻璃窗邊,往裡看著,嘴裡還在不斷地叫囂著:“擦,打他臉,偷桃,哎喲,笨死了,插眼睛啊,唉,這女人就是不行!”
二爺身體晃了幾晃,回頭看看大廳裡受虐的一幫兄弟,咬了咬牙,轉而換了一副笑臉,迎上了那位領頭者,謙虛地賠笑道:“麻七,給個面子吧!”
麻七接了全聚德經理的電話,領著一幫正在夜吃飯的兄弟就趕來了。
這幫人平時就是鐵五養的打手,說好聽點就是保鏢,他們的傢伙都是現成的,早就預備著要驅趕那些在夜太美鬧事兒的主兒了,今天麻七一吆喝,馬上都放下酒杯,抄傢伙就衝全聚德開奔而來。
來到全聚德門口,麻七還沒跟經理接上頭呢,就看到飯店外面站著的一堆黑西服了。
還不等麻七招呼兄弟們上去,那幫喝酒沒喝痛快的漢子們就沉不住氣地一人對戰一個開始了毆打。
由於二爺在大廳里正跟花茶她們玩得正歡,根本沒來得及給外面的兄弟安排工作,這幫倒黴蛋也倒守規矩,只是守門,沒承想麻七的人上來就打,把他們打得措手不及亂了陣腳不說,甚至連進大廳通風報信都來不及了。
等到二爺出來看時,才明白自己被人家包了餃子啦!
“喲,這不是閻二爺嗎,哪陣風把您給吹這來啦,你說你送沙送料幹得挺熱乎的,怎麼越活越倒退了,搞起堵人家大門的營生,唉,上了年紀,就別逞強了,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幫兄弟也不開眼,都別打了,這是二爺的人,都給我停手,嗨,說你呢,他媽的給我停下!”麻七說著,擡腳就踢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還在掄著棒子狂毆黑衣混混的小青年一腳,可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一腳實在沒什麼分量,充其量也就是撓癢癢的程度。
二爺看出麻七並沒有真心道歉的意思,但自己兄弟們都被放倒了,憑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牌混混,也沒那個實力跟這幫如狼似虎的小年輕對拼,再說了,混混嘛,就是以混爲主,打架是其次的,能混到錢,混安全才是目的。
於是,二爺繼續裝著三孫子,衝麻七獻媚道:“麻七……”
“怎麼跟我們老大說話呢!叫七哥!”那個被踢了一腳的小青年瞪起眼睛,一副吃人的表情。
“擦,你小子敢這麼跟二爺說話,你他媽找死呢,認清楚了,這是閻二爺,倒退七八年,也是天安市道上的一條好漢,你們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犢子,都給我滾一邊兒去!”麻七嘴上罵上,可那表情卻太不嚴肅,以至於罵完了都沒人響應,一個個臉上都是戲笑的表情。
二爺嚥了口唾沫,他已經氣得不行了,可理智告訴他,這種情況下,絕不能得罪,回頭看看大廳裡,馬仔們已經沒有一個能站著了,而那幾個女人還在掄著包,手裡攥著高跟鞋,甩著鞋後跟往人身上狠砸著,就連樑妍也不時地踢出幾腳解氣。
二爺回過頭來,衝還在往裡觀瞧的麻七問道:“七哥,你跟那幾個女的……”
麻七含糊地回了一句:“啊,嗯嗯,認識認識!”
二爺深吸了口氣,叫七哥他竟然也沒反應,看來自己這個小輩是當定了。
“七哥,這事就算過去了,我還有事兒要忙,回見啊!”
二爺想趁亂逃走,卻被麻七的手下給攔了回來。
麻七搖頭轉身,伸手就搭在了二爺的肩膀上:“二爺,別走啊,這個爛攤子可麻煩了!”
正說著,花茶她們拿著自己的包走了出來。
花茶看了看麻七,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往二爺那邊走了過去。
二爺已經鼻子流血兩眼發青了,見這母夜叉又衝自己走了過來,嚇得閃到了麻七身後。
花茶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你過來!”
見二爺沒有過來的意思,花茶又擡高了聲調:“你,過來!”
二爺一看麻七沒有護自己的意思,低著頭走了過來:“實在對不起了警官!”
“對不起就完了?”花茶一瞪眼睛,亮出了她們家祖傳的獅吼功夫,這還是得孫良一脈相承的。
“那還能怎麼樣,這頓飯可是我請的!”二爺有些委屈地回道。
“請吃飯就完了,你找人盯了我樑妹妹那麼多天,總得給點精神損失吧,再說了,店裡砸成這個樣,你說走就走?”
“哎喲喂,我的警察姐姐,樑經理那裡我不再騷擾了行吧,店裡的東西我賠我賠,您就饒了我吧,我的一班兄弟還都躺著呢!”說著,閻二爺摸出錢包開始往外掏錢。
花茶看二爺苦苦哀求的樣子,回頭看看樑妍,樑妍搖了搖頭,示意就這麼算了。
“精神損失就算了,我樑妹妹大人有大量,但店裡的東西得賠,還有,你打了那個小夥計,醫藥費也得出,聽明白了嗎?”花茶的口氣,完全是審訊犯人的腔調。
二爺也是個幾進宮的老人了,一聽到如此威嚴熟悉的語氣,嚇得唯唯諾諾起來,趕緊答應,再說了,麻七那邊的人馬可都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只要自己說個不字,今天肯定不能走著離開了。
花茶一看二爺認慫了,也不想在這事兒過多追究,畢竟自己是警察,逼一個老混混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把手一揮:“走,換家飯店吃飯去!”
丁雪睛,劉薇,羅亭都趾高氣揚地跟在花茶後面,向人羣外圍走去。
麻七卻追了上去:“孫隊長,等一下!”
花茶一回頭:“你認識我?”
麻七善意地笑了起來:“以前博老大在的時候就認識您,可一直沒什麼接觸,今天一見,果然氣宇軒昂,風采不凡……”
“少貧嘴,有事說事兒!”花茶打斷了麻七的奉承。
麻七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道:“我們五爺說過,請孫隊長有時間到夜太美做客!”
花茶盯著麻七的眼睛,沒有看到戲弄的成分,略一思忖說道:“好吧,有時間我一定去!”說完,轉頭走了。
後面幾個女人也都緊跟上去。
樑妍經過二爺身邊的時候,故意地昂起了頭,根本不正眼看他,二爺低著頭,看著這幫把自己打得一敗塗地的女人,眼睛中頓時露出了兇像,可麻七還在這裡,他也不敢造次,只是開始在心中把這幾個女人都脫光了衣服蹂躪個不停了。
二爺等花茶她們走遠了,這才湊到麻七身邊:“七哥,我也走了,得叫救護車來拉我這班兄弟們!”
麻七點了點頭:“把賠店裡的損失留下,你就可以離開了,回去以後告訴你這班兄弟,罩子都放亮一點,這家店我經常來,如果聽說店裡有什麼小打小鬧的事情,回頭再找你賠錢不太合適,啊,你也真行,惹誰不好敢惹女警,還是那個出了名的女土匪,以前博老大見了她都發怵,你呀……”
“哎哎,是是是,我看走了眼,看走了眼!”
二爺邊說著,邊從錢包裡摸出一沓現金:“七哥,我就帶了這麼多,您看夠嗎?要不夠我回去取……”
麻七斜了一眼二爺手中的百元鈔:“差不多吧,”接過錢來,轉頭對向邊的兄弟們喊道:“看到沒有,二爺賞的,大家都散了吧,讓二爺的兄弟回家!”
二爺討好地點頭致謝,眼看著自己捱打的馬仔們支撐著站起來,連身上的土都來不及拍打就跑遠了。
二爺急得大吼道:“你們這幫王八蛋,只顧自己跑,趕快叫救護車,裡面還有兄弟!”說著,自己也追了上去。
麻七搖了搖頭衝自己這班兄弟訓道:“看到沒有,跟錯了人,連受了傷都沒人管了,你們啊,幸好跟了五爺,要是跟了閻老二這樣的,指不定哪天就被砍殘了回家等死了!”
訓完了手下人,麻七摸出電話:“五爺,閻老二讓我趕走了,不過,孫雅君她們也在場,而且她們先動了手,放倒了一部分,剛纔我說您請她有空的時候去夜太美做客,她沒拒絕!”
電話裡傳出了鐵五的聲音:“麻七,你先回來,明天你去趟公安局,代表我親自去請孫雅君,既然話已出口,就要趁熱打鐵!”
“是,五爺,我明白了,那這全聚德……”
“跟全聚德經理說,以後有事就報新衆和的名號,他店裡的事兒,咱們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