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在望遠鏡裡看到雷鬼在自己罵完就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望遠鏡也滾落到一邊。
忽然,懷裡的通訊器響了起來,慌忙按下接聽鍵,趕緊問道:“我是猴子,有什麼事兒?”
通訊器裡傳來了隊友們陰陽怪氣的笑聲。
猴子皺起了眉頭,不禁罵道:“我擦,兔子,你笑個屁啊,都他媽在哪呢?”
“猴子,你沒看到我們嗎,我們就在夜太美呢,跟隊長來的!”兔子的語氣中依然夾雜著背景音裡的笑聲。
猴子拾起滾落到一邊的望遠鏡向夜太美看去,果然,兔子,坦克,熊貓他們一幫人都坐在夜太美大廳裡,旁邊就是賬房先生的桌子,而這幫驅魔小子一人叼著一根菸,還有的抓了大把的糖剝著糖紙。
“我擦,兔子,你們跟隊長一樣不仗義……”
“可別那麼說,誰讓你逞能來著,哈哈,不氣你了,過會給你打包點吃的,等到隊長一走,我們偷偷上去給你開開縈,知道你這幾天在上面憋得難受,你瞧,喜煙,我們都給你留著呢!”
猴子再次看過去,大廳裡落座的驅魔小子人手一條紅中華,都舉過頭頂晃動著,饞得猴子直咽口水。
“擦,你們現在就上來幾個,我都快悶死了!”
“我們纔沒那麼傻,陪你在樓頂喝風,等著吧,婚禮結束了就有人上去,沉住氣兄弟,這麼多天都挺過來了,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吧,哈哈哈哈……”
猴子被氣得七竅生煙,可又無可奈何,直接關掉通訊器,拿出自己的煙來點上一顆,擡頭看著明媚的藍天,一個勁兒地罵娘。
“一幫王八蛋,跟隊長學得都他媽不仗義,擦,我猴子一時落了難,等著吧,以後你們需要我?guī)兔Γ乙捕硕思茏樱痢?
一通亂罵,猴子賭氣地握住望遠鏡:“你們坐著抽菸,我在天臺看風景,擦,真他媽背……”
邊罵邊轉動著望遠鏡的角度,故意不看兔子他們,想看看天安市的風景來打發(fā)時間,忽然,鏡頭轉到夜太美西邊的天臺時,一道不易察覺的煙霧騰空而起。
猴子一愣,趕緊將鏡頭定住,可除了那道一晃而過的煙霧,就沒有什麼發(fā)現了。
猴子眼珠轉了幾圈,拿起通訊器,直呼兔子:“喂,兄弟們,別閒著了,夜太美西邊的樓頂天臺可能有人,你們去幾個看看!”
通訊器裡傳來了衆(zhòng)人的鬨笑聲,笑聲過後,兔子地聲音響起:“我說猴子,你就別心理不平衡了,拿這樣的理由來騙我們,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行了行了,知道你一個人挺悶得慌的,我們不會忘了你的,等隊長一撤,我們就上去找你行了吧,就這樣吧,注意別感冒了啊……”
又是一陣鬨笑聲傳出,氣得猴子差點將通訊器給扔了出去。
端起望遠鏡再次看向寫字樓的天臺,沒有任何異常,猴子心裡打起了鼓:“剛纔難道是我看花了眼?難道除了我在監(jiān)視,隊裡還安排了別人?不對,要是安排別人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要麼就是有人上了天臺維修什麼東西?也不對啊,天臺上除了衛(wèi)星信號接收器和避雷針,也沒什麼可維修的啊?”
猴子想了半天,想給隊長通報一聲,可一想到隊長鄙薄自己的嘴臉,又打消了念頭,如果自己告訴了隊長,而寫字樓天臺上根本沒有人,那隊長還不借機會更狠的整治自己。
想到這裡,猴子索性將望遠鏡架好,就盯著對面的天臺看了起來。
果然,不出十分鐘,一個模糊的人頭露出了半個,猴子瞇起眼睛仔細看去,感覺不像是維修人員,因爲對面那人偷偷摸摸的,行動很詭密。
猴子本想再讓兔子他們去查訪一下的,衡量了半天,算了,還是自己去吧,那幫小子,指使他們乾點活,還不知道要自己掏多少錢請客呢,反正自己也沒啥事兒,就當是散散步吧,總比憋在這個天臺上強吧。
主意拿定,猴子簡單收拾一下監(jiān)視器材,轉身走向了天臺的大鐵門。
此時夜太美餐廳裡的婚禮已經進行完畢多時,宴席也接近尾聲了。
這樣的宴席,大家就是以吃喜宴爲主,沒有幾個人粘著喝酒,所以,宴會進行得很快,已經有許多人吃飽喝足後下到了一樓大廳,準備跟鐵五他們照張像就撤退了。
上官博一看差不多了,跟鐵五耳語一番,然後就跑去隔壁的單間裡叫來了林浩和紅線,讓他們下樓,跟賓客們合影留念。
今天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陽光溫暖地直射下來,照得人們身上暖洋洋的。
衆(zhòng)人在攝像師的安排下按高矮輩份排好,聽著攝像師的口號,在“茄子”的聲音後,衆(zhòng)人都咧開嘴笑了起來。
先是新郎新娘和親戚長輩們一起拍照,然後是跟夜太美的一幫同事們合影,還有市委市政府的一干領導們也在一邊等著,跟鐵五上官博麻七志強的合影被留在了最後。
拍照事宜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寫字樓天臺瞄準的阿東卻緊張地雙目圓睜,生怕錯過了最佳的射擊時機。
手指已經搭在了扳機的外圍護圈上,瞄準鏡中的十字緊緊鎖定了一直沒有上前拍照的上官博。
由於人數太多,幾次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都被晃來晃去的人頭給擋住了上官博的臉面。
幾次錯過以後,阿東更加緊張,額頭的汗水已經滴落到了槍托上,他竟全然不顧,只是一心想著一擊將勝利斃命,以致於身後天臺的鐵門那裡站著個人他都沒有發(fā)覺。
猴子躡手躡腳地爬上天臺,一露頭就看到了趴在欄桿邊的阿東,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狙擊槍的存在,可憑直覺,他感覺到此人特別危險,而且熟悉的射擊姿勢也讓自己感覺心頭髮寒,想再通知驅魔隊的兄弟們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由於猴子執(zhí)行的是監(jiān)視任務,並沒有攜帶殺傷性槍支,只有一把高碳鋼鍛造的軍用匕首插在靴筒裡。
猴子悄無聲息地拔出匕首,用牙咬住,一點一點匍匐前進著。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根用細魚線串起的易拉罐瓶子,可以看得出,這種警報設施做得相當不專業(yè),只要稍稍注意就能越過,看來,趴著那人並不是職業(yè)殺手。
猴子還不敢確定那人是不是正持槍瞄準著樓下的人羣,猴子不敢換角度觀察,因爲當他能看到這人是否持槍的時候,這人也肯定能看到自己,萬一真的有槍,這麼近的距離下,自己將成爲他槍下第一個冤魂。
艱難地爬行了一段,離阿東還有米的時候,阿東動了一下,嚇得猴子冒出一身冷汗,可阿東只是用袖子擦拭了額頭的汗,又繼續(xù)瞄準起來。
猴子用手指虛捏住鼻子,輕輕地喘息幾下,然後繼續(xù)爬行著靠近。
樓下的拍照還在進行著,上官博一直不願意跟大家合影,推說自己不上像,其實他是不願意自己以這副模樣留下影像,畢竟這張臉是改造過的,留下也沒什麼意義。
可在鐵五等人的拉扯下,不得已,上官博只得跟鐵五並肩站到了一起,他已經想好,就照一張,然後就找藉口離開。
忽然,一道閃光從旁邊寫字樓頂部亮起掃過鐵五等人的臉龐。
鐵五一擡眼,正看到一根黑黑的槍管伸出欄桿外面,大叫一聲不好,趕緊推了一把還在拿捏表情的上官博一把,衆(zhòng)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槍聲響了。
由於事發(fā)突然,槍響後一秒鐘,人們纔看到鐵五的眉間流下一道血河,一個小小的黑色深洞出現在額頭中央。
鐵五怒目圓睜,直直地看著寫字樓天臺。
上官博反應最快,大喊一聲:“有殺手!”伸手攙住即將倒下的鐵五,使勁拖向一邊。
“砰”
槍聲再次響起,人羣這纔開始大亂,那些合影的領導們都不顧形象地亂竄起來,新郎新娘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就被動作迅速的麻七和志強給推到了隱蔽處。
上官博費盡全力,將鐵五拖到了大廳檐下,表情複雜地看著死不瞑目的鐵五,一時間驚訝,憤怒,悲傷,痛苦全都寫在了臉上。
伸手想試試鐵五的頸動脈,上官博不相信鐵五就這麼死去,但擡手時才發(fā)現,自己也中槍了,子彈落在了自己的左胸位置,相當靠近心臟,但上官博能感覺得到,子彈沒有打中心臟,雖然疼得喘不動氣,但並不致命。
所有人都亂了套,很多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但也跟著瘋跑。
“爸……”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小魚兒瘋狂地奔到了鐵五的屍體旁邊,“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