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侄其實很威武
事實證明,在這個神仙遍地走的世界,并不是只有賴以法術法寶才能生存的。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身為人的本能救了駱凡。
他——蹲了下去……
于是雉雞精這一擊抓了個空,她還想繼續攻擊,駱凡脖子一縮,就地一滾,滾到了一處攤子后面,暫時安全了,稍稍喘了口氣,這才想起來,這還是在大街上。
這妖精肯定腦子短路了,大街上的就敢隨便亂來,就不怕給妲己惹麻煩?!在如此緊張的時刻,駱凡的精神電波還是沒能與常人調到一個頻道,他正在感嘆自己遠離沖動派哪吒這個方針的正確性。
雉雞精并不是一個多厲害的妖精,縱觀封神,雉雞精也不過就會那么些小法術,連法寶都沒一個,若是楊戩此刻是人型,才不需要怕她呢!
呃……楊戩呢?
駱凡看著空蕩蕩的肩膀,不信邪地又去摸了兩把,觸手依舊是一片空蕩,霎時腦子也一片空蕩起來:他把楊戩師侄給弄丟了?!
難道是剛剛滾的時候沒抓緊掉路上了?
駱凡不得不頂著巨大的危險從攤子后面探出了半個腦袋,瞇著眼睛在地上尋找小鷹的影子。
他什么也沒有看到,街上原本熱鬧的人群都散光了,街道空蕩蕩的,于是只得將目光放得更遠。
視野中哪里還有黑撲撲的小鷹的身影?
視線的盡頭,燦金色的夕陽下,楊戩與雉雞精相對而立,白色道袍仿佛也染上了鎏金色的光芒,絢爛得有些刺目了,他微微瞇著眼望著面前的雉雞精,神色淡然,溫和的笑容仿佛從來沒有消失過,淡淡的弧度,卻說不出是謙遜還是自負,遠遠望去,盡是滿身內斂的孤傲。
駱凡怔愣地站在原地,眼前的身影仿佛與印象中的二郎真君重合了,清冷、孤傲,手持三尖兩刃戟,一身銀色的鎧甲似能與日月爭輝。
“楊戩……”駱凡不自覺低喃出聲。
楊戩仿佛聽到了,偏頭看了他一眼,卻是未發一言,很快便轉了回去。
駱凡瞬間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然而安心之后,卻是深深的焦慮與渴求,空蕩蕩的內心仿佛有巖漿在涌動,熾熱,焦灼,一種對力量的渴求,他已不記得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究竟是在何時了,十七歲?還是十八歲?
那時候姐姐剛剛去世,老頭子把那個小破孩兒接到了本家來住,從那時候起,他便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那危機感催促著他不斷地去吸收知識,汲取力量,直到手握大權才慢慢平復。
他本該心如止水的,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哪怕來到了封神的世界也是一樣,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在前一世已盡數得到,這一世便仿佛突然老了幾十歲一樣,什么也無法燃起他的熱情——那些千奇百怪的法術雖然也有趣,但對習慣了現代科技的駱凡而言也并沒什么稀奇,總歸是抱著一種“能學就慢慢學,不能學便罷了”的心態。
而今,那種欲`望卻再次在他的內心復燃,猛烈得似能將他灼為灰燼。
心開始劇烈地跳動,在他看到楊戩的時候,把他的胸腔撞得生疼。
雉雞精站在楊戩的對面,不遠也不近的距離,她回想起剛才,就在她對駱凡第二次出手的時候,眼前這個尚能被稱作少年的男人突兀地出現在眼前,輕而易舉地便阻擋了她的攻勢。
她不得不收手,仔細打量起楊戩。
第一感覺便是這個人很強勢,然后入眼的才是那尊俊美無儔的容顏,最后注意到的才是他尚且幼小的年齡,身高甚至比她還矮了半個頭,卻半點也不顯得勢弱膽怯。
她抿了抿唇,忽然綻開妖冶的笑容,站立的姿態也隨之妖嬈嫵媚起來,微微迎著風搖曳,纖弱地似能隨時倒下去一般,她輕笑著說:“這位小道士長得可真俊,不知你可見過比奴家更美的妖精?”
楊戩目不斜視,淡笑依舊,恍若未聞。
雉雞精秀眉微顰,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愈發惹人憐惜,她頗有些委屈道:“你怎得不說話,剛剛那油嘴滑舌的小道士可討人喜歡得多。”
被稱作油嘴滑舌的駱凡聞言終于戀戀不舍地將視線從楊戩身上移開,轉到了雉雞精身上,一眼便看到了她嬌柔又魅惑的姿態,霎時眼皮一抽,你丫的居然敢用美人計!
駱凡于是擔憂地將目光再次移回到楊戩身上,默默祈禱:楊戩師侄,你可千萬要把持住啊!
楊戩當然聽不到駱凡的祈禱,但他以實際行動完美地達到了駱凡的期望。
他三兩步竄到雉雞精眼前,一桿長槍在他跑動的過程中出現在手上,迎面便刺了過去。
雉雞精驚慌之下猛然化作黑色的云煙盤旋至天空。
楊戩這時候還不會駕云之術,也沒有法寶輔助,便只能收手,面上不動聲色,握槍望向上空的妖精。
女子的身影在黑云后漸漸顯現,她低頭望著站在地面的楊戩與駱凡,笑得很是美艷,愉快道:“兩位小道士都這么特別,叫我好生喜歡,奈何今日有事,只得離去了。”
說罷,她便再次藏身于烏云之后,眨眼間便飄回了王宮的方向。
駱凡站起身,走向楊戩,拍了拍楊戩的肩膀,贊嘆道:“師侄的槍法果然厲害!”
楊戩失笑,“不過一招罷了,小師叔就能看出厲害?”
駱凡也笑了,答道:“我是看不出來,不過我看得出那妖精怕了。”
楊戩笑而不語,隨手收起了長槍。
駱凡斂了笑意,忽然一本正經道:“不過,師侄吶,有一件事我很是不解,不知師侄能否替我解惑?”
楊戩心中警鐘大作,面上卻是絲毫不顯,謙虛道:“師叔請講,我自當竭盡所能。”
“師侄前幾日說變不回來了,我也甚是焦急,不知今日是何緣由,怎突然地又能變回去了?”駱凡瞇著眼,語氣頗有些危險。
他心中其實很郁悶,別是被楊戩耍了吧?
楊戩臉色一正,敬佩道:“師父曾道,越是危急之時,越是能激發人的潛能,如今看來,此言不虛啊!”
此言是不虛,不過我懷疑你的話太虛了!在駱凡看來,突然變不回來以及危急時刻突然就能變回來了這種僥幸的事情不太可能發生在生性謹慎的楊戩身上,思來想去,還是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駱凡幽怨地看向楊戩,很想問他:你為毛要這樣?難道站我肩上看到的風景特別的美?難道我每天給你洗澡一不小心就扯下兩根羽毛很享受?
楊戩皺眉,誠懇又正直的眼神直直望著駱凡,道:“小師叔不信?”
駱凡語噎,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我信。”
駱凡此刻的樣子頗有點求撫`摸的感覺,于是楊戩很配合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就差沒再加一句“乖,虎摸”。
駱凡沒好氣地拍下他的爪子,道:“罷了,趁著天還未黑,這便出城吧。”
楊戩疑惑道:“小師叔不逛朝歌了?”
“……朝歌太危險,換個地方隨便走走,等再過幾日估摸著云中子師兄走了咱們便回昆侖山去。”駱凡這時候已經不怎么想四處觀光了,他想要修煉學法術的熱情空前高漲,恨不得立刻回昆侖山閉關,奈何山上還有一個云中子,只得再等等。
楊戩也點頭,他對于修煉的熱情是從來沒有熄滅過的,若不是因為云中子,他也不會輕易地便隨駱凡下山,不得不說,云中子大概是所有尚未長大的三代弟子們心中一個永遠不可磨滅的噩夢。
楊戩想了想,提議道:“不若便去陳塘關吧,聽說太乙師叔幾年前在那兒收了個徒弟,既然現在有空,不如去看看?”
二貨君駱凡終于許下宏志:要奮發圖強,為成為一個能與二郎真君并肩而立的男人而奮斗!
作為一個親媽,我不應該在此刻潑冷水,于是,孩紙,乃不要大意地奮斗去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