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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赤紅戰劍

男子身體消散,只餘下散發著瑩瑩光芒的紫色小花。

紫花很普通,楊立看不出有什麼玄奇,可是他卻知道,那不曾倒下堅毅男子可能從遙遠的未知之時就在用他的血肉精華、浩瀚神力在溫養這朵小花。

他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他靠近男子屍體時沒有面對其他生靈屍體出現的那種如海般的威壓。這男子分明血肉神華已經油盡燈枯,只爲等到有人可以到來,帶走他的“花”。

“這是爲什麼?一夫當關,力盡而亡。油盡燈枯,便只是爲了一朵花?”楊立有些迷茫道。

低頭看著手中紫色小花,他的心神一陣恍惚竟不由自主的沉浸進入。

等到楊立再度清醒時,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白茫茫的空間中,上下四方都是一片白色。

在他四處打量之時,眼前的場景驀地一變,他來到一處幽深的山谷中,綠苔青瀑,山石嶙峋,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處在羣山綠水中卻並不顯得突兀,反而分外協調。

“吱呀”

茅草屋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身著紫色戰袍的男子從屋裡走出,在他的背上一把天戈閃耀著懾人的寒芒。

楊立看到男子的面容,瞳孔猛的一縮,雙拳緊握,顯得有些緊張。

“他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嗎”

楊立有點不可置信,他眼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瓊華道宗中那位化光消失的站立男子。

“嗯?”

楊立不解,他就站在男子不遠的地方,這裡也沒有可以躲藏的掩體,剛纔出屋的男子掃視了周圍一圈,甚至他可以看到對方的眼睛正對著他。

不過,奇怪就在這,男子彷彿根本沒有看到楊立一般,繼續朝外走去。

“難道他看到自己?”楊立不由暗道,猜測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猜測,他的呼吸猛的一滯。

“呼,好美”楊立不由讚歎道。

原來在男子出了茅草屋後不久,又一個人走了出來,還是一位天仙般的大美女。

一襲素白宮裝掩飾不住那傲人的身材,驚豔絕美的臉龐宛若上天最完美的傑作,不過此刻那足以驚仙的臉上卻佈滿了悽婉之色,我見猶憐。

她靜靜地跟在男子身後,不發一語。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悄然的走著,彷彿要走到時間盡頭。

良久後,還是男子打破了沉默。

“我該走了”

女子聞言怔了怔,低垂的眼眸猛的擡起,眸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答應我,回來”

女子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男子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發澀“好,我會回來”

兩人就這樣不發一語,靜靜地站在水畔,畫面彷彿永遠定在了這一格。

“時間到了”男子道,他擡頭看向虛空,似乎在等待什麼。

“記住你說的話”

女子咬著嘴脣,努力不再流淚,身體化作一道流光衝向天際,她也想跟隨男子而去,可她不能。

……

楊立眼前的畫面開始模糊,最後的一刻,他好像看到,女子沖天後,一朵紫色的小花從空中飄落,靜靜地落在紫袍男子的手上,一切宛如楊立當時接住花的樣子。

“幻覺嗎?還是那是過去真實發生的事”楊立看到周圍的場景又回到了那屍山上,不由迷惑道。

他仔細想了下,可能是手中這朵花記錄了久遠之前發生事情的映照。他剛纔無意中又打開了這一塵封的記憶。

思慮到此,整個事情的脈絡他有了一個大體的把控。

“或許,我知道該把它交給誰”楊立緊了緊手中的紫色小花。

擡頭望向蓮花石臺的方向,楊立心中涌現出異樣之感,那種哀傷的情緒越來越強烈。

他不由得走下屍山,踏上懸浮的一塊塊石板臺階。

前路不是很遠,也就百丈左右,但是楊立卻走的很沉重,一步一頓,並非石板上有類似九十九衝玉階的禁制壓力,而是一種純粹心理上的壓抑。

他感覺到召喚,最初的召喚,似夢似幻。

只消一會,他便踏上了寬闊無比的蓮花石臺,此刻呈現在楊林面前的是兩座威嚴肅穆的宮殿,一座宮殿光芒萬丈,宛若赤陽。另一座寒氣逼人,如同九幽寒冰。

而圓形的蓮花石臺也是涇渭分明的分成兩半,一半巖漿涌動赤陽之火封天,另一半冰封雪舞無極寒冰凍界。

如果從空中往下看,可以輕易的看出,蓮花臺被分成的兩部分像極了太極圖的兩個陰陽魚,而那兩座宮殿就是陰陽魚的魚眼。

楊立眼神有些迷茫,直愣愣的走向如同一輪赤陽般的宮殿,軀體在神光護持下,無視殿前的赤陽之焰,他感受到了,召喚就在宮殿裡。

一步,兩步,塵封不知道多少年宮殿正門被楊立輕輕推開,入眼的宮殿內部無比空曠,只有一座一人高的黑色大鼎,大鼎中此刻正燃燒著赤紅如血的火焰。

那將虛空都燒出黑洞的火焰一看就不是凡品。

然而楊立卻似乎對此視而不見,臉上不知何時起已經掛滿了淚痕,就這樣慢慢走向大鼎。

下一刻,令人驚悚的事情發生了,楊立竟然將手直接插進了大鼎中,更詭異的是,可以熔鍊虛空的神秘火焰竟然無法傷害楊立的身體分毫。

楊立此時似乎還處於神遊物外的狀態,神色木然,雙手在黑色大鼎中猛的一撈濺出一片火熱炎漿。

“呼哧”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他雙手突然向上一提,一把帶著赤色烈焰的戰劍從鼎中脫出。

戰劍通體赤紅,劍柄劍神渾然天成,宛若神作,赤紅的劍格上一顆暗金色的圓珠卻顯得無比黯淡。

楊立右手握著這柄戰劍身軀有些顫抖,雙眼無神的盯著暗金色圓珠,左手輕微的撫摸著。

“羲和,紀元輪疊,你…還好嗎”楊立溫聲道,雙眼仍然沒有焦距,雖然是從他口中說出卻像是另一個人在自語。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楊立忽然擡頭,提著赤紅戰劍緩緩走出宮殿。

說著,楊立看了一眼右手緊握的赤色戰劍,他對之前自己剛接觸這口神秘戰劍時無意識說的話還有印象。

他所獲得的前世記憶是殘缺的,他前世到底是如何隕落的沒有絲毫記錄。

“或許,這把劍和那失卻的記憶有關。"

“羲和嗎?我到底是誰”

“嗚”

赤色戰劍似是感受到了楊立的心緒,錚鳴一聲。

“呵,這一世,我只是楊立”,楊立擡眼看向無盡虛空“前世稱尊玄黃,這一世,我們一起踏遍萬界?!?

“這朵花……”

楊立忽然皺眉道。此時他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時那朵小花竟然轉移到了他的識海中,就紮根在楊天問帝力之軀腳下。

“嗯?”

楊立靈識感應了下帝力軀體,他發現和帝力之軀每時每刻都在消耗,不斷變淡。而且他只要激活這帝力之軀必須持續一段時間,超過那段時間才能撤去帝力。

這似乎是前世故意留下的限制,不讓他過度依賴外力。一路走來,他已經耗費了太多的帝力,此刻帝力軀體都有些虛淡。

或許前世也未曾料到,楊立一覺醒就會來到如此險惡之地,那一具具屍體的威壓實在太強了。

以楊立粗略估計,他的帝力最多還能再堅持三個時辰就會徹地化爲虛無。

“咦,這蓮花石臺竟然自成一界,此處有充足的陰陽二氣。”

忽然,楊立似是發現了什麼,欣喜自語。

“抱元守一,玄牝初開。混元一氣,復歸於樸……”

看著第一重功法的真義,楊立不禁盤腿而坐修煉起來,外力再強哪裡比得上自己的修煉的實力實在。

隨著楊立修行的深入,可以肉眼看到在他身體的上方黑白兩色氣流化作一副太極圖源源不斷的往他身體裡輸入。

本來以楊立現在的修爲是無法承載這樣龐大的陰陽之氣,不過幸運的是楊立有天碑這樣逆天的作弊器,陰陽二氣並未直接被楊立的身體識海吸收,而是被納入玄黑天碑中再由天碑吐出陰陽二氣精粹供他修煉,不至於讓他爆體而亡。

此時,楊立識海中一道虛影正在慢慢浮現,呈現透明之色,極不穩定,似乎風一吹就會崩潰似的。

而這個透明的虛影,正是楊立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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