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天氣來的快, 去的也快,機場裡的事件對於聞人白和言峰綺禮也只是前往冬木市的旅途中的一個小插曲。
聞人白站在教會的大門口往裡看,幽暗的燈光與燈光照耀下飛揚的細小微塵使得這裡看上去很是荒涼陰森。他慢吞吞的跟在言峰綺禮後面走了進去, 四處打量著, 擺設一如既往從未改變過, 一點都看不出這裡曾經損毀重建過:“這棟建築無論是外表還是內部裝飾還是一如既往的破舊, 一點都不像是經過翻新重建的。”
“這裡的確是重建的, 在你離開後,我看到黑色的泥裹挾著火焰自天空落下,摧毀並燃燒了大半個城市。”言峰綺禮沿著從門口一直通到內部高臺的地毯慢慢的往前走著, 一邊說道,“那次災難死傷了很多人, 後來這裡重建的的時候我要求工人按原樣重建了這裡, 包括裡面的佈置擺設, 我也選擇了一模一樣的東西。”
“看來你對這裡印象深刻。”聞人白聳聳肩,對比了一下自己記憶裡教會過去的樣子, 就連細節都沒什麼差別,他伸手摸一把椅背上厚厚的灰塵,“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讓這裡空置了這麼多年。”
“也許吧,我不知道自己對這裡到底抱有怎樣的感情,也無法想象自己還能在做些什麼, 下意識的並沒有選擇改變。”言峰綺禮站在佈道臺前一隻手在上面打開的經文上, 側身看著站在下邊的聞人白, “十年前, 聖盃戰爭在冬木市開始, 我的父親死在這裡,那時的我, 不,哪怕是直到今天,我也不能明白我當時的心情,十年後聖盃戰爭再次開始,我取代了父親的位置,你說我會不會像他一樣也死在這裡?”
“你覺得有我在,你會死麼?或者說你覺得我會允許你去死麼。”聞人白低聲笑了起來,“就算你進了地獄,我也會去把你從那裡撈出來的。”
言峰綺禮不置可否的挑挑眉,並沒有在說什麼,只是一臉神色莫測的低垂著目光,毫無焦點的落在某處。
衛宮士郎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見到的事情忍不住喃喃自語:“什麼嘛,原來是個夢啊。”
“早上好,Master,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早餐。”坐在房間角落裡一身現代女性打扮的金髮女騎士微笑著衝衛宮士郎打招呼,“快點起來洗漱吧。”說完她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原來不是夢麼,衛宮士郎一臉呆滯的看著那個女性的背影,忍不住回憶起對方昨夜一身騎士裙甲,手裡拿著看不見的武器威風凜凜擋在他面前把那個揮舞著紅色武器險些殺了他,不,是已經殺了他的男人趕走了。他這樣想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曾經被武器洞穿之後又被遠阪同學用一塊紅色寶石治好了,感受著手下勻速跳動的心臟,他這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確實是還活著。
魔術啊,衛宮士郎想起了自己的養父,以及自己受到養父的影響,與他坐下約定一定會成爲‘正義的夥伴’,只可惜他的魔力太過於低微,也僅僅只會簡單的強化魔術,雖然也能夠投影,卻也非常的雞肋。可他從來也不知道原來那位品學兼優的遠阪家大小姐竟然也會魔術,而且還是那麼高超的魔術,但是那兩個奇怪的人和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裡的金髮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撓著短髮慢吞吞出房間走向餐廳的衛宮士郎拉開餐廳的門正好看到大河正與那個莫名其妙的出現的女孩相談正歡,看到他出來了,還愉快的衝他招手,指著一盤隱約散發著紫黑色氣息的司康餅幸災樂禍的說道:“早呀,小士郎,這可是女孩子親手爲你烹製的早餐,你可一定要心懷感激的全!部!吃!掉!呦!”
不,這種東西無論是誰都沒法心懷感激的全部吃掉吧,真要吃掉的話我大概沒法完成跟老爹的約定而是提前去見他了吧。衛宮士郎下意識的捂住胃這樣想到,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的大河感覺有點奇怪啊,真是不明白這些女孩子都在想些什麼。
到底是英國的料理是黑暗料理,還是做料理的人天生就跟食材不對付呢?艱難的吃掉所有司康餅的衛宮士郎捂著胃思考著這個嚴肅的問題,並且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那個自稱Saber的英國女孩兒再踏進廚房一步,不過話說回來她真的好能吃啊。
“……同學,衛宮同學!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回過神來時衛宮士郎正看到遠阪同學正叉著腰不滿的看著他,“我說你啊,明明都已經是成爲Master的人了爲什麼還這麼心不在焉!難道有了Saber就讓你這麼得意嗎!”
“所以說Master到底是什麼,Saber又是什麼?昨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心裡積壓了一大堆問題的衛宮士郎見到遠阪凜後終於忍不住將這些疑問全部拋了出來,他指著莫名其妙出現在手背上的紅色花紋,臉上帶著一點的菜色,“你知道這是東西跟突然出現在我家的人有什麼關係麼,那個女孩一頓飯幾乎吃掉了我兩天的存糧。”
遠阪凜詫異的看著衛宮士郎,忍不住擰起好看的眉頭:“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麼?你家裡出現的那個叫從者,是需要你提供魔力來支持行動的,如果沒有足夠的魔力,自然是需要通過其他途徑來獲取能量,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從食物裡攝取。”她看著衛宮士郎仍舊是一臉茫然的表情,忍不住不耐煩的把包甩到肩上,伸手拉住他就往外走,“正好教會的神父回來了,十年前因爲意外結束的聖盃戰爭這次重啓,就是由他來主持進行的,我帶你去找他,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直接問他就行了。”
“啊?哦。”完全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衛宮士郎就被遠阪凜從座位上扯了起來,拉出了學校,直奔原本大門緊閉如今再度打開的教會而來。不僅如此,遠阪凜在路上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從者之類的事情,但是更多的就需要由那位神父來講解了。
“真是沒想到綺禮那傢伙竟然回來了,回來了也不知道去家裡打個招呼,要不是我接到了父親的通知,大概到現在也還都不知道呢。”遠阪凜不高興的鼓了下臉頰,“小櫻,就是我妹妹,她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所以父親一直帶著她在冬木市邊上小鎮那邊修養,作爲父親的弟子綺禮也常年不在,所以家裡常年就我一個人住著,前幾天召喚從者的時候房子還被那個可惡的Archer給砸塌了,在修好之前也只能找別的住處了。”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你說的那個綺禮是誰?”衛宮士郎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隱約記得以前老爹喝醉酒的時候會講漏一點點的事情,其中最長提到的似乎就是這個名字。
“和父親一樣,他參加過十年前的聖盃戰爭,是我父親的弟子,也是我說的那個最近回來的神父。”遠阪凜這樣說道,“所以啊你有什麼不懂得疑問直接問他就好,不用客氣——啊,到了。”
夕陽掛在天邊,橘黃色的光芒照耀在教會的屋頂上,使得整個建築看起來格外的溫暖。伸手推開閉合的大門,讓光芒照進空蕩蕩的大廳裡。衛宮士郎瞇了一下眼睛,適應了環境之後纔看清,靠近最前方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老式西裝的男人正仰著頭看大廳前方樹立起來的十字架和佈道臺。他就是遠阪同學口中的綺禮,那個神父麼?
他這樣想著,身邊的遠阪凜已經先一步的走上前去,正準備打招呼,結果卻被突然從上方倒掉下來的人嚇得尖叫起來。尖叫過後看清那張臉,她這才生氣的後退一步,指著那張俊臉大聲的喊道:“啊,你不是那個時候被綺禮召喚出來的Assassin麼?爲什麼你還在這裡!”
放鬆腿上的力氣,在半空中輕鬆反轉過身體的聞人白落在地上,看上起神情有些難過而捂住自己的胸口:“真是讓人難過啊,我們明明之前關係那麼好來的,爲什麼小凜要這麼生疏呢,我還以爲我們是好朋友呢,明明當初還要求我帶你到天上飛著玩呢。”
“誰,誰求你了,你這個傢伙!”回想起小時候因爲害怕丟臉的抱著對方大腿放聲大哭還被塞了一根彩色波板糖,然後才被帶著飛到天上去的事情,少女的臉上悄悄地泛起一抹紅暈,她的目光來回遊移著,雙手背在伸手偏著臉,雙馬尾隨著頭的轉移微微晃動著小聲嘀咕,“糖很甜,那天的事情還有小櫻的事情,謝謝你。”
“果然小凜是個好孩子呢。”聞人白看著少女的發頂,瞇著眼睛愉快的笑了起來,那個惡俗的聖盃再次出現,也許不是什麼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