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摩天輪之綜穿——相生相殺3
巍峨的蜀山之上, 亭臺樓閣以暗含五行的方式錯落在峰頂,白霧繚繞,仙氣飄然。
被簇擁在翠綠中的最宏偉的一座建筑內, 只見大殿里一塵不染, 四周的墻壁、玉柱、裝飾等都隱隱有符文的靈力波動, 可想而知這里的防御能力之高。
而現在, 大殿兩側站立著不少人, 正殿的中央站立著一位白衣勝雪的少年,往日難得一見的長老甚至掌門都齊聚一堂,為的正是這位天資卓越的求道者。
“你欲拜我蜀山門下?”現任蜀山掌門凝眸注視殿中央的少年, 緩緩說道。長老、門徒環繞卻仍面不改色,反而越發顯出來人的絕世風華, 而那在他眼中非常明顯的純陽體質以及濃郁的靈氣, 都足以證明眼前之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怪不得……
“正是。”毫不在意加諸身上的或探究或贊許的目光,少年正視殿中央的蜀山掌門, 眼里是不容錯辨的懇切和渴望。
那是對拜師的懇切,以及,對扭轉命運的力量的渴望。
“好,好。”一連說了兩個好,語氣無比真誠, 蜀山掌門素來平靜的心境竟因此刻而起了波動, 眼前的少年天資一絕, 假以時日勤加修煉, 白日飛升也不是空話。
然而看到自家掌門如此滿意少年的表現, 其中一位長老眸色深沉,連忙傳音道, “掌門,我們答應瓊華在先,之前已經收了的……”
“呵呵”笑著阻止了長老的勸說,蜀山掌門心如明鏡,眼里是洞悉塵世的明悟,“你認為一個心智堅定資質卓越的徒弟,和一件靈器相比,孰輕孰重?”
長老臉上恍然之色一閃。
“更何況……”看著殿中素袍墨發一身玄炎靈氣的少年,蜀山掌門略帶嘲諷地說道,“瓊華之心眾派皆知,但我蜀山豈是……”
傳音兀然中斷,久未被外事擾亂心神的蜀山掌門愕然之色顯然于表,周圍的長老、門徒也驚愕地注視著同一點。
只見前一刻還靜立于此的少年,就這樣在他們眼前消失,沒有任何力量波動的痕跡,直讓修仙之人也大感吃驚。
“天意……天意……”遺憾地連連說了幾遍,蜀山掌門意氣闌珊地驅散一眾門徒,轉身和長老詳談瓊華一事。
漆黑的空間中,少年長身玉立,抿唇斂眸,沉默不語。
良久。
“你就不能有點驚訝的表情嗎?”隨著魅惑的嗓音飄近,如火般的男子握著少年的肩膀,在他的背后緩緩問道。
“是你。”不是疑問的語氣,反而是平平淡淡的陳述句,少年任由對方以曖昧的姿勢接近自己,額上的丹朱印記與身后男子的紅眸相映,在漆黑的空間里無比奪目。
“哎呀~”翹了翹唇,男子這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是第一個契約者,在契約成立之時就得知一切,只是對方很明智的選擇性忽略。微微蹙眉,男子用手指虛劃一下,對著閃現在前的蜀山派中眾人商議的景象笑道,“你挺會鉆空子,不去瓊華反而選擇蜀山,不過可惜啊……”
伴隨著這故意拖長的語氣,男子再次以手劃破空間,如玉的手指所過之處,漆黑如同被利刃破開一般,露出另一個空間內的景象。
華麗的房間內,黑發黑衣的高大男子小心地抱著懷中的女子,在將女子放于純白的大床上之后,男子蒼白的手指臨摹著女子的容顏,最后拾起一撮墨色的發絲舉到唇邊,輕輕落下一吻。
動作溫柔無比,氣氛曖昧至極。
被紅發男子禁錮著的少年,即使被瞬間轉移到陌生的地方被迫面對陌生的人都面不改色,此刻看到這景象,平靜的表情頓時破裂,嚴寒和灼熱的靈力爆發,將空間映得紅藍相間,美麗非常。
“……可惜你信守承諾不去瓊華,冰雨她卻失約離開你了呢……”玩味地說完這句話,紅發男子揚手拿出一張卷軸,暗金為底血紅為紋,濃郁的力量流溢于外,“那個男子是神族,你有信心贏他?簽了它吧……”
“……”仿佛沒有聽到男子所說的話,少年雙眸定定地注視著投影的景象,墨色的瞳仁里漸漸染上火焰的色澤。
“你不想冰雨只屬于你一個人嗎?”意味深長地在少年耳邊仿若隨口地說出這句話,男子唇角微翹,血眸波光瀲滟,為自己終于引得少年的注意力而高興,“我可以在冰雨回來之后,將通往其他世界的路關閉哦……”
或者是涉世未深經驗不足,又或者是被這個條件所蠱惑,少年并沒有問清楚具體的內容就與男子訂立契約。
伸手覆上卷軸,血色的華光閃耀,契約成立之后,少年冰冷的雙眸淡淡地掃了眼手心中的刻印,俊臉沒有任何喜悅的神色,而日后得知契約內容的他卻是萬分后悔當初的失策和莽撞,只可惜世上沒后悔藥。
而被當成條件的冰雨本人,則是萬分慶幸有這個契約的存在。
昆侖,瓊華。
同樣的身處大殿中央,同樣的被眾人圍觀,此刻的少年卻沒有之前的氣定神閑,只因為看著身前這個一臉喜色的掌門,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事被他遺忘了一樣。
但總算是求道有門,少年也就將這些許的違和感拋卻腦后。
早課之后,到掌門那里學法訣,然后到劍舞坪練劍。他人眼中復雜難明的修仙之途徑,在卓越的天資和堅持的毅力下,顯得沒有難度。在瓊華派的日子一如離開她的那段日子一般無聊,但心里始終有著一個掌控命運的念頭,即使再枯燥少年也甘之如飴。
于是,在其他弟子眼里,少年成了天資絕倫、克己守禮、固執嚴謹的代名詞。
直到他的師父太清掌門再收一徒,這種平淡的日子一去不返。
“你是我的師兄?”弟子房中,身著青衣的少年看見對面冷著一張臉的白衣少年,咧嘴笑道,“長得這么好看也來修仙,不是很浪費嗎?”
冷冷地盯著對方,白衣少年不發一語,然而,內心深處卻波濤洶涌。對方的話讓他似曾相識,對方的容顏也讓他難掩心中奇妙的疏離感,就好像他早就認識對方,或者說,他早就通過某種方式看過對方的一生。
暗暗握緊有著刻印的那只手,白衣少年背過身看書,不理會獨自在胡說八道的某人。
只可惜他不理會某人,某人卻可以得寸進尺地騷擾他。
“師兄,我初來乍到,你可要照顧著我啊!”O(∩_∩)O
“師兄,你看什么這么著迷?不會是那種書吧?”(*@ο@*)~
“師兄,剛剛玄震師兄說過了,暫時我要和你同床共枕哦!”\(≧▽≦)/
“師兄,你戴著的那條項鏈不太……”話音突然中斷,滔滔不絕的青衣少年被瞬間出現并且遞到眼前的利劍嚇了一跳。
后怕地掃了掃快要碰上鼻子的劍刃,青衣少年靈動的眼眸轉了轉,對著白衣少年笑了笑,“當真是好劍啊!這是送我的信物嗎?多謝師兄了!”語畢,還不怕死地作禮答謝。
“……”白衣少年微微垂眸,放下劍。
就在青衣少年暗嘆對方當真如古井無波讓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之時,眼前一片紅芒,身邊的空氣仿佛燃燒了起來。
在附近休息的眾弟子,就只聽見往日寂靜無聲的某個房間中傳來殺豬,不,應該是燒豬一般的慘叫。
自此一日,瓊華派迎來冰火兩重天。
冰,來自于功力日益精進卻反常地越發冷漠的二師兄,火,來自于越戰越勇在瓊華派橫行霸道的三師兄,以及被三師兄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的重光長老。
讓眾弟子大嘆奇妙的另一件事是,性格不符的二師兄和三師兄卻比任何弟子都要親密,經常被氣得半死的重光長老也對三師兄又愛又恨。
時光如流水,眨眼間兩人的功力都達到了出任務的程度,在眾弟子羨慕妒忌恨的目光歡送下,師兄弟二人出發前往壽陽。
一路上御劍而行,到達目的地后,一人目不斜視,另一人四處觀望。
“師兄,我有舊識在這里,他的消息挺靈通的,不如我們去打聽?”沉默的氣氛在某人看到某個地點的時候終于打破。
并排的男子表情肅穆,不置可否地跟著某人改道,卻在一盞茶都沒有的時間后,看著身邊逐漸庸俗的建筑,感受著投放在身上的露骨眼神,頓時俊臉上寒霜一片。
“師兄啊……”語氣不詳的話語讓被稱呼的冷臉男子回眸,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某人指了指某個裝修華麗的地方,“看你平時只會修煉,怕是從來沒有來過吧?不如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冷冷瞥了眼對方所指之處,冷臉男子雕刻般的俊俏容顏越發冰冷,一言不發轉頭就走,藍白相間的袍角仿佛冰雪般翻飛。
“師兄,你該不會不行吧?”暗暗戒備著找出逃命的方向,某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地繼續挑釁。
半晌,仍然不見任何可以危機自己的反應,某人暗自勸勉自己再接再厲之時,早已走到他身前十數米遠的冷面男子回了一句話。
熱鬧的花街柳巷中,一身如風般飄逸氣質的男子摸了摸腦袋,懷疑自己是否幻聽。因為,他竟然聽到他的師兄說——“我去過。”
那種既懷念又傷痛的語氣,讓某人暗記心中,卻不敢再出言調謔。
任務毫無疑問地圓滿完成,只是首次看見自家師兄狠辣的對妖招數的某人,幾度對著冷面男子欲言又止。
然而疑問沒有曝光的一天。
太清掌門非常欣賞這種對妖類的毫不留情,在對自家愛徒稱贊嘉許的同時,對某個消極怠工的劣徒送上思返谷一月游。
淡淡地看著一臉慶幸有假放卻又遺憾沒飯吃的某人離開,清冷氣質越加明顯的男子面無表情,但只要仔細觀察,就可以捕捉到那投向瓊華掌門的目光是如斯的冰冷。
他想起來了……微微垂下眼睫,掩蓋內里的寒霜,冷面男子如往日一樣行禮告退。
他想起來了……如果不是那次妖類的來襲,她和他就不會如此渴望力量,她也就不會因為失誤離開……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好師父”啊!
寬大的長袖掩下握緊的雙拳,冷面男子步出大殿,一路往前。
仿佛,身后是某些壓抑不住的暴虐和瘋狂。
······我是分割線······
手腕一翻,白皙的手掌中瞬間出現一把火紅的長劍,玄火纏繞的劍刃讓空氣一下子變得灼熱起來。毫不停頓的劍芒一閃,被妥善供奉起來的牌位化為灰燼。
“你是……玄霄?”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顧不上掌門牌位被毀,本就打算和瓊華共存亡的青陽長老顫抖著唇,“不、不對!卷云臺上的那個才……”
“是”字還沒吐出,就被回身看過來的人影怔住。熟悉的道袍,泛著淡淡紅光的長發,一雙平靜的眼眸如冰封般寂寥,這樣一個人,縱使青陽如何自欺欺人也不敢否認對方的身份。
沒有理會呆立當場的青陽,玄霄瞬身離開。
難得任性一次先過來泄憤的他覺得自己真是近墨者黑,竟然幼稚到不浪費劈太清牌位的機會,而且是在明知這是另一個太清的前提下。
淡淡的殘影飄過,蓮花狀的卷云臺上,玄霄出現在對峙的兩方人馬中間,詭異而又具戲劇性的出場讓兩方剎那陷入僵硬之中。
“大哥?”云天河眼睛向左移,對著一身瓊華服飾的玄霄喊了一聲,再視線右移,對著儼然魔氣纏身的【玄霄】喊道,“兩個大哥?”
大概,這種情形下還能夠如此鎮定的人就只有他了。
不過,再鎮定的人在看到下一畫面的時候也鎮定不下來了。
本來還打算以二敵五的【玄霄】不由呆了下,在他身旁的夙瑤冰山臉也破裂了。
只見來人揮手之間烈火遍目,強烈的氣流伴隨著淡淡的劍影,將云天河手中的劍破碎成點點星光。
羲和所到之處,烈焰升騰,不可收拾。
“大哥?!”云天河勉強移動身體避過一劍,然而羲和之力豈是簡單,一抹鮮紅頓現,被周圍的烈火蒸發無痕。
有時候,人還真的不能不相信命運。
云天河如何也想不到,他還沒成功救菱紗,自己就先因重傷而倒下,當真是你重視的人才能夠給予你最大的傷害。
流溢著淡淡紅光的黑發飄揚,玄霄優雅而凌厲的攻擊直讓眾人震驚而戒備。
這個如同脫鞘的利刃,鋒利得斬斷一切障礙的人,到底是誰?
定定地望著一臉興致怏然的玄霄,【玄霄】難得有點恍惚的感覺。
因魔氣而升騰的發絲起伏不定,就猶如此刻【玄霄】看見另一個自己的心情。
而另一邊,白皙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玄霄垂眸注視著倒下的那個有著云天青容貌的男子,一時間還真的有點得償所愿的錯覺。
如果條件允許,他不介意將真正的云天青砍于劍下。
同樣,可能的話,他很愿意將薩菲羅斯等人一同消弭于虛無。
然而在他簽了那個不平等契約之后,唯一的“可能”都被他浪費了。
獨自一人站在眾人圍繞的卷云臺,玄霄笑得有點諷刺,內心卻是被一種強烈到足以燃燒靈魂的疼痛所占據。
所以,他選擇任性,在這個注定滅亡的世界游戲一場。
韓菱紗等人還沒從玄霄砍向云天河的震驚中回神,就被一陣舒暢的靈氣沐浴全身,精神、力氣都恢復到最強狀態。
如果此刻冰雨在場,絕對無比感慨,只因玄霄用上了一招曾經讓她無比痛恨的招數——歸元真訣。
可惜沒有過多的時間讓韓菱紗等人猜出他的用意,玄霄的手又一下揮,將痊愈過來的云天河再次打敗。
接下來,又是歸元真訣的靈氣降臨,韓菱紗等人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試問如此被人耍,會有人覺得舒服嗎?
答案Sure no。
于是在玄霄即將再次砍倒云天河的時候,【玄霄】冷笑著舉劍,烈焰纏繞的羲和直指另一個自己,視線冰冷,攻擊凌厲。
回神過來的韓菱紗等人也收起滿腔疑惑和擔憂,招式一個接一個。他們誰都明白,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不是他們認識的“玄霄”,那么現在他們能夠做的就是死戰。
玄霄錯身避開攻擊的瞬間,視線如寒芒般直刺【玄霄】,二人的發絲在烈火中剎那交錯。玄霄左手一揚,比凝冰訣更勝百倍的寒冰瞬間蔓延開來,將卷云臺裝飾成冰天雪域一般。
而在霜雪出現之際,兩把羲和碰撞,激出流火四濺,煙幕彌漫。
人們常說,最難以戰勝的敵人就是自己,此刻既然可以不顧后果,那還需要考慮嗎?微微斂眸,玄霄輕抿雙唇,靈力灌注于手中長劍,開始與另一個自己對招。更何況,這個人可是魔化的另一個他啊……今后修行的方向可以借鑒一下,不是么?
以一敵六的戰斗就此展開。
對身處仙劍世界戰斗中的原住民來說,不停打傷他們又治療他們繼續戰斗的玄霄是個無聊的惡魔。
對身處虛空觀看的其他人來說,放殺招再補油加血的玄霄是個惡劣的玩家。
三個各具特色的男子漂浮在虛空中,血發紅衣的男子興致十足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銀發黑衣的男子神色清冷,氣質卻如君王般強大而高傲,最后一名黑發白袍的男子則是笑容僵硬,青筋隱現。
“親愛的叔叔……”云天青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雙手握拳,死死地盯著被玄霄打敗N次的云天河,用盡理智壓下暴打對方一頓的沖動,緩緩問道,“為什么這里還會有云天河的存在?”—_—###
“當然是我的杰作!”一臉“你怎么明知故問”的表情,諾唯嫵媚地拋了個媚眼,接著解釋道,“他只是如同傀儡娃娃一般的存在,要不然,在你帶走三歲的云天河的現在,你想一直在各個衍生出來的平行空間循環下去?”
黑著一張臉,云天青顫抖著手,指著眼前的戰斗或者可以說是游戲般的一幕,大聲問道,“那為什么師兄一直追著云天河和另一個他來玩?”
“因為你啊!”諾唯笑得意味深長。
“關我什么事?”云天青抽了抽嘴角。他何德何能讓師兄丟棄形象的在這里玩游戲?!
“因為你的出現,玄霄最后可以獨占冰雨的機會沒有了,而他又不能夠傷害你這個契約者,遷怒很正常吧?”諾唯玩味地盯著那個因他的回答而渾身僵硬的男子,狀似斟酌了很久才繼續說道,“更何況,剛剛你又不是沒有看到他的過去,重溫了一次被你禍害的日子,新仇舊恨一次上來,玩一玩又何妨?”
毫無半點將一個世界當做游戲玩的自覺,諾唯回眸欣賞場上的變化,“難道你想代替你的乖兒子云天河?”
“他不是我兒子!”氣悶地說完這句話,云天青再回想起往日不吃人間煙火的師兄,不知為何,聽到諾唯這個解釋,他竟然覺得玄霄有點可愛,偏執的可愛。
但是,這個結論只維持了半分鐘。
當看見“可愛”的玄霄笑得一臉妖孽地向他走過來,云天青就很不爭氣地膽怯了。以前的他到底是吃了什么豹子膽?竟然不要命地屢次挑釁師兄……~~o(>_<)o ~~嗚嗚,求撫摸求安慰,他想逃啊!
原來,在諾唯回答云天青問題的時候,一片金光燦爛中降臨的九天玄女也被玄霄打敗。順手將另一個自己殺死的玄霄,幾乎要熄滅的怒火被這兩個看戲的家伙再次點燃了。
即便經過N場戰斗,玄霄依然一身清爽,隱含紅光的黑發微貼臉邊。一路走來,瓊華派服的男子猶如凱旋的將軍,卻難掩自身清輝般的氣質。
無奈,看到這樣高潔中帶著妖嬈笑容的玄霄,云天青真的很想哭。
“云天青……”玄霄微微啟唇,嗓音沒有半點異常。
“在!”云天青菊花一緊,立即應道。(讀者:這句話是JQ! 作者:我是被逼這樣寫的TAT)
“鑒于在我們當中,你實力最差,回去之后我陪你對練。”玄霄難得對著云天青露出笑容,十足的不懷好意。
“師兄……”哭喪著臉,云天青扯唇道,“……你開玩笑的吧?”如果要像另一個玄霄和云天河一樣被師兄耍,他寧愿躲在冰雨背后求自保。要知道“歸元真訣+羲和劍=不死小強被揍史”啊!
玄霄依然微笑,轉而一本正經地說道,“是,我是開玩笑的。”
“呼——”長嘆一口氣,被玄霄的話弄得心跳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云天青立即定下神來,一諾千金的師兄說是開玩笑就是開玩笑,“我就說嘛,憑我們同床共枕的情誼,你怎么可能推我下火坑……”
話還沒說完,云天青就自動收聲,因為他此時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吃豹子膽,但是林沖牌的豹子膽、武松牌的老虎膽、謝遜牌的獅子膽,他前世一定吃了很多……╮(╯▽╰)╭
“薩菲羅斯,你應該不介意幫我的師弟提高實力吧?”
被扯進話題的薩菲羅斯飛快地掃了云天青一眼,眉間神色淡淡,仿佛沒有注意到云天青哀求的表情,“沒問題。”
“還有那個哈迪斯,到時你初一、十五來我這里(讀者:初一十五去你那里,好像皇帝例行去皇后那里XXOO哦~),其他時間輪流去他們那里。”對著云天青說完這番話,玄霄熟路地步入另一道空間門。
“God bless me……”身后的云天青OTZ在原地,雖然知道希臘神話里的這號神,但他們從不相識,再加上同為冰雨的伴侶,想來也不會給他好面色,他還有命活嗎?
······我是分割線······
古色古香的小鎮忽然爆出一聲巨響,大地也被掀翻一樣顫抖著,碎石濃煙滾滾而來,讓往日平靜安寧的小鎮瞬間化為地獄一般的場景。漫天的塵土中,人們競相奔走逃命,下意識地眾人都往聲響傳來的方向望去,然而那濃煙與火焰交織的中央,露出的是兩個生有尖角的紅發男子。
“魔鬼!”
“快逃啊!是魔族!”
驚慌和恐懼仿佛黑云籠罩著眾人的心,人們將自己的目光從出事點收回,爭分奪秒地往外逃去。
而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內,兩個紅發男子再次交鋒,空間裂縫仿佛憑空出現,烈焰和魔氣被最大限度地釋放出來,周圍染上一片紅黑之色,大地如同陷入末世之戰一般,顫抖著,哭泣著。
那兩個紅發男子有著如出一轍的容顏,額生朱紋,頸烙紅咒,火焰般鮮活的頭發凌亂地披著肩上,飛揚的劍眉下是一雙如血的眼眸,血液沉淀下來的顏色深邃地仿佛可以讓人沉溺其中。緊抿的雙唇,以及那如刀削般的菱角,將男子堅毅而強大的一面呈現出來,一身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氣息,讓他與世人相隔開來,一看上去就給人一種“老子我最大”的氣勢以及“我的外在如冰般冷漠,我的內在如火般熱情”的悶騷感。
當然,在一大堆贊美的詞語下出現最后一句掃興的比喻,完全是因為作者盜用了我的視覺——有著妖孽容顏的藍發旁觀者腹謗道。
“重樓,速戰速決吧!”隨著話音一落,藍發魔族空色的藍眸淡淡往四周一望,卻在下一秒微微愣住。
“哈,重樓,這里的你看上去愛上了個不得了的人物呢!女媧的后人……”玩味地用語言添油加醋,藍發魔族海妖般的魅音突然中斷,只因兩雙血玉般的眼眸一同盯著他,視線冰冷得讓他都感覺自己都快要結冰了一樣。
“菠蘿,住嘴!”重樓微垂眼睫,掩住眼底的不悅和煩躁。
“無禮之輩!受死!”【重樓】同樣氣憤,卻不想攻擊被重樓一概接過,沒有傷到藍發挑釁者一分半毫。
“請叫我博洛,波塞冬,或者阿波羅,謝謝!”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藍發魔族無視對方仍在和另一個魔尊比斗,繼續出言挑釁,“可以叫我菠蘿或者菠菜的,只有我親愛的艾斯瑞恩姐姐而已……”
“你還好意思提她?!”重樓雙手一劃,刀光一閃,銳利的雙刀在另一個他身上留下長長的血線,【重樓】捂著傷處后退,接而興奮地反以凌厲的一擊。
“我為什么要不好意思?”藍發魔族戲弄般的阻止要上前的景天和紫萱等人,懶洋洋的聲音透著明顯的笑意,“要不是你當年輕敵,會被我算計到嗎?不知道何年何月姐姐才會想起那個‘咫尺天涯’的咒術呢?”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咒術,重樓的心就仿佛被抓緊一樣,難受得很。誠如對方所言,當年要不是他輕敵,冰雨就不會被氣到出走,更不會被這個損友挑撥離間成功,以致后來即使博洛不再插手,天道都或大或小弄點狀況出來阻礙他尋找她的道路,當真是即使咫尺之距,也成了天涯之遠。
靈巧地避過【重樓】的攻擊,重樓閃身來到對方身后,以景天等人看上去靜止不動的姿勢下,一拳將【重樓】從天上打到地下,橫穿半個小鎮,重重地摁在碎石堆中。然后,在站起來的一瞬間,翩然躲過對方的反擊,被氣流帶起的飛揚紅發后,是被禍及的一幢幢房屋倒塌的景象。
讓其他人咬牙切齒的是,如斯激戰中,重樓卻明顯將注意力放在藍發的魔族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她的契約者,我絕對要你試試惹惱我的下場。”平靜地吐出這句話,重樓回望博洛,瞳仁里沒有半絲波動,靜水一般的神情以及凡人一般的氣息,足以證明這個看上去如常人一樣的魔族已經氣憤到極點反而平靜下來。
只是,如果其他人細心點的話就可以發現,從頭到尾,重樓都在用“我”,而不是那個“本尊”的稱呼,這就可以證明即使博洛做了什么讓他不高興的事,重樓依然在乎損友+敵人性質的博洛。
千年的結怨,千年的陪伴,千年的挑釁,都只是因為二人同樣在乎這段難得的友誼,但同樣也痛恨這段關系,因為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對方除去。
“我很期待所謂的下場。”博洛的聲音如同一陣微風,輕輕顫動著重樓的心,伸手撫上那個千年的印記,天空般的眼眸里充滿的是瘋狂和掙扎,“這是我第一次和你說,我很妒忌你,重樓。要知道……”舔了舔唇,唇齒間是控制不住的血腥,聲音微微顫抖,“血契的契約者,從契約的一刻開始,就沒資格成為她的伴侶。”
藍發魔族的聲音明明很清晰,卻遙遠得仿佛從天涯海角傳來,蕩漾著不甘和不忿。
紅眸微瞪,雙唇緊抿,重樓從沒想過會是如斯原因,怪不得千年來博洛和杰內西斯都這樣看待他……
然而震驚之色下一刻就被重樓很好地掩蓋起來,當務之急是將眼前的這個魔尊除去。
要說神仙妖魔有什么大的共同點,那就只能歸于對凡人的無情,逆天而行的他們除非禍及自身,或者天生就是個另類,否則,人間如何與他們何干?
明知道將這個世界的魔尊打敗的結果就是世界的毀滅,對于不屬于此間的兩位魔族而言,有何關系?
于是,博洛沒有再出言撩撥,重樓也沒再分心,一個阻擋上前的景天等人以及聞風而來的各路仙魔,另一個時隔千年再次放開一切全情投入戰斗中去。
平日的冰封冷面再也不見,精致的臉容褪去了沉寂,重樓對敵的那種興奮表情再現,仿佛回到從前“他去打架,博洛旁觀,冰雨搗亂”三人相處的時候一樣。
重樓有信心,在他破出這個空間之后,這種日子將會重現。
紅黑之霧散去,已經成為廢墟的小鎮終沒有時間去恢復,重樓和博洛兩人維持著相距三步不遠不近的距離,淡淡地看著天空如鏡片般碎裂。
“還記得杰內西斯說過的話嗎?”一邊欣賞著世界毀滅的景象,博洛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
“哼!那又如何?”紅眸里遺憾之色一劃而過,瞬間又是古井般無痕,重樓微微一笑,桀驁的聲音下是隱隱的期待,“人是多了點,但比試的對手也多了,不是嗎?只要不是太差……”
“你所指的“差”是以你為標準嗎?”如果不達標的話,你要清場嗎?嘴角微微一抽,博洛吐槽的同時也無比期待日后他們“爭風吃醋”的日子。
“當然。”如果不讓他滿意,多打幾次順便當鍛煉。重樓心理默道。
就在二個魔族重溫互相吐槽的時候,虛空中出來一道很好聽的男聲,似是風一般劃過心間。
“繼片翼天使和古希臘神族之后,又多了魔族嗎?”像是贊嘆,又像是抱怨,云天青難掩對未來灰暗的對練生涯的無力感,在看清楚其中之一藍發魔族的容顏后,更是有種“虎軀一震”的震驚感。
“是你!”正對上博洛玩味的視線,云天青剎那間只覺得眼前一片閃電噼里啪啦地炸響,這個魔族就是當日將他禁制住COS了一回壓寨相公的魔族!由于一時情緒激動,口沒遮攔道,“就是你將我送給冰雨的!”
“是我哦~”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博洛懶洋洋地挑眉笑著回答,一副特殊行業的爸爸的模樣,“姐姐對你還滿意嗎?”
語氣之曖昧,就好像在對女票客問“昨天還滿意XX的表現嗎”一樣。
頓時,首次見識這位藍發魔族的眾人,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中。
而隱約猜出事情經過的玄霄和薩菲羅斯,更是對這個多管閑事的魔族暗暗咬牙。
至于在博洛旁邊的重樓,此刻無比后悔有這么個自己不能掘墻角而找外人來掘他墻角的損友,那時候的他為什么會當博洛是兄長般的朋友呢?
糾結只是一瞬間,重樓就將它拋在腦后,微微抬眸往空間門望去,只一眼就發現幾個人身上都帶有冰雨的氣息。縱使早有準備,還是在看到同為她伴侶的幾人時心里一陣難受。
“咳咳,你好,請問貴姓?”拋開對博洛既痛恨又感激的復雜心理,云天青看著一身彪悍氣息的紅發魔族,微笑著明知故問道。
“重樓。”唇線微抿,重樓仔細觀察空間門里的眾人,握了握拳,躍躍欲試。
“哇,魔尊哦!”云天青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微微起伏,一副見到偶像的興奮模樣,“這么厲害的人都栽在冰雨手里,同為淪陷者的我真是三生有幸啊!”語畢,搖了搖頭,微垂的黑發下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云天青,你確定你在緩和氣氛而不是故意挑釁?by微抽著嘴角的玄霄和薩菲羅斯。
這個誰誰誰,難得你看不到重樓已經凝聚魔氣了嗎?by笑瞇瞇的博洛。
真不愧自己給了他一個保命法寶,這戲看得真過癮!by知道事實的諾唯。
······我是轉換視覺的分割線······
另一個時空,圣域。
第一次見到冥王的時候,他剛踏入圣域,原本世界的圣域。
見到……呵,其實應該說是遇到,但可笑的是他的確可以“見到”,只是世人皆知他天生失明,而他給人的感覺也不像會說謊的人。
那時候圣域附近的小村和現在沒什么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雅典娜女神的結界范圍很廣,而不像現在只局限于圣域。
而就在他最后以靈識回望村莊的剎那,黑衣墨發的神祗已經站在他身邊,像一朵夜色中盛放的彼岸花,一眼望去只見魅惑與絕望交織,神情平靜得如同一灣死水。
如同碧湖一樣的眸子淡淡看過來,那樣的凝望竟讓他生生頓住,首次嘗試到手足無措的感覺,也差點就睜開雙眼。
“可笑。”黑衣神祗如此說道。
那時候的他并不知道對方就是圣域最大的敵人,或者說,他假裝不知道。
他的名字本來不叫阿釋密達,但是自小就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聲音如此稱呼他,他也下意識如此稱呼自己。而理所當然地,當后來習得圣斗士的力量,或者換句說法,重溫了小宇宙的力量之后,他對于這個名字完全不抵觸。
是的,他記得前世,那個被他刻意遺忘的前世。
充斥著冰雪的空間,閃耀的法陣,阿刻戎河邊的血和淚……
冥王碧綠的眸子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卻覺得自己在這樣如琉璃剔透的雙眸凝視下,心中的秘密如同白紙一樣纖毫畢現于對方眼前。
那一天,他忘記了自己是如何進入圣域,忘記了自己如何跪在雅典娜面前,但那靈魂中撕心裂肺的叫囂,讓他刻骨銘心。
“處|女座的阿釋密達,希望你能夠助我打倒冥王哈迪斯,恢復大地的和平。”
雅典娜的聲音生生撞入心房,那顆封閉了十幾年的心被撕開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是。”他抬眸,漠然說道。
他不喜歡圣域,沒來由的不喜歡。即使其他人修行上的刻苦讓他有所感觸,他依然不喜歡。
因為冥王出現的緣故,剛來圣域的那段日子,雅典娜若有所思的目光同樣讓其他人有所微言,但他不在乎。
捉摸不透、神出鬼沒、別有用心……別人如此評論他,他也不在乎。
只是被冥王打亂的心境,自此難以平復。
除了戰爭和苦難,諸神從未真正賜福于人類,如果命運可以重來,他只想回歸最初,生作一株白蓮,簡簡單單于水中搖曳。
他從來就不喜歡戰爭,他只想平平淡淡。
但是世上從來沒有“如果”,他的命運早就不在自己的手中。
他和他們,終歸不是一路。
所以,當他來到冥界,手捧木欒子果實的時候,他遲疑了。然后,風云變幻的一剎那,不經思考就離開戰場,跟著黑發神祗來到這個時空。
緩緩睜開雙眼,血一般的雙眸有著神祗的冷漠,腦中恍然劃過身穿白裙的女子倒下的影像,那一抹遺憾的笑靨是他前世今生的執念。
神的心中,真的可以容人于心嗎?
沒有時間讓他沉浸在契約共鳴的玄妙中,首次倒映在血眸里的是黑發神祗洞悉一切的碧眸,冰水一般透徹和寒冷。
“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瞞下去。”
說不出是嘲諷還是什么別的意味的話語飄散在空氣中,沒有人回答。
穿越空間障壁的一神一人,將視線落在周圍的人群中。
宏偉的建筑,金光閃閃的黃金圣斗士,紫發飄揚的白裙女神,以及與他們對峙的黑發神祗和一眾黑衣冥斗士。
感受著這些熟悉的陌生人看到他睜開雙眸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阿釋密達微微一笑。
他被稱為最接近神的男人,卻沒人得知他早就脫離人的范圍。
求道破執,講究堪破,但若是連自己都不想追求堪破,是人,是神,又有何關系?
須知魔由心生,別人認為他端坐蓮臺,一身清華,卻不知高坐云端苦修深潛的他,并沒有逃離魔障——要知道白紙最是容易被沾染。
而他……
抬眸透過虛空看向處|女宮里的那顆古樹,明媚的陽光仿佛在那些茂密的枝葉上灑下星光,血色的瞳仁如同身旁神祗的碧眸一般,幽邃而沉寂。
……他早就被沾染上世間最濃烈的色澤,永生不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