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就是他們!”先前被趕走的大漢不知道從哪兒帶來了一群土匪,把破廟團團圍住。
晏久心里暗道不妙,眼睛盯著門外抓準(zhǔn)時機想跑。
徐岑把手搭在腰上,他從小用的軟件被他裹了塊破布裝成腰帶帶在身上了。
袁曜不動聲色地把手伸進袖子里,打算隨時撒把不明粉末出來。
此時的破廟看似安靜,實則暗潮涌動。袁曜莫名感覺此刻情景似曾相識,好像不久前他被人刺殺時候就是這陣仗。
袁曜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他還年輕,還不想英年早逝。
為首的大漢一揮胳膊大喊到:“兄弟們!上啊!給咱們弟兄報仇!”不知道的還以為徐岑這倆人殺了他們多少人馬呢,實際上他們就只是用拳頭說話,搶了他們一個落腳點住了一夜。
徐岑動了,他抽出軟劍,以身體作為屏障擋在袁曜面前。這群大漢打法莽撞,但是并沒有下死手,很顯然他們對徐岑的命并不感興趣。袁曜和徐岑對視一眼,顯然他們都發(fā)現(xiàn)了這事。
晏久看見剛才還好好的人說打起來就打起來,剛才那個文文弱弱的男子還動了刀劍,頓時嚇得花顏失色,毫無形象的“啊啊啊!”大叫不停。
袁曜現(xiàn)在想沖出去捂嘴的沖動都有了,這女人太吵。本著能看戲就不動手的原則,太子爺把鵪鶉裝的十分出色。有徐岑擋在他面前,那些大漢連他衣角都沒碰到,袁曜則時不時地蹲在墻角丟塊石頭砸一砸這些人的臉。
領(lǐng)頭的大漢也是第一次看見袁曜這種不要臉的打法,被他激怒了:“奶奶的,弟兄們上啊!把這倆小白臉還有那女人打暈抗回寨子!”
因為有些累了動作變慢的漢子們聽見這話又生龍活虎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腿的好不熱鬧。
晏久喊的累了,發(fā)現(xiàn)這群人都圍著那兩人打,有時候拳頭還會招呼到自家兄弟的臉,干脆就貼著墻角躡手躡腳想要偷溜出去,結(jié)果被帶頭的那個漢子一圈砸在腦門上和一地的土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邊徐岑也故意露了個破綻給對方,不知道是誰給了他鼻子一拳頭,兩行紅淚就掛在他鼻子下面,袁曜好險才忍住笑意沒有笑場。
袁曜看著那人還想和揍徐岑一樣給他一拳頭,老老實實自己暈了。
這仨人就像三只被打暈的狍子一樣被扛上了荒山。
黃河決堤的年月哪有不荒的山頭?荒山于其他山頭沒什么兩樣,要是硬說出什么不同就是這荒山上的人了。這常年盤踞著一窩土匪,土匪窩子里什么都有,荒山荒,但是不窮,起碼比現(xiàn)在的袁曜要有錢。
所以土匪頭子看著從袁曜哪兒搶來的包裹時的表情十分好看。他歪著腦袋左手拄著頭,右手在袁曜的破包裹里挑挑撿撿。
袁曜整個包裹里面就一個雕著龍的小玉璽看著值錢,這東西還得給袁曜留著保命,他拿著也沒用。土匪頭子不甘心又把袁曜包裹里的東西看了一邊,暗暗咋舌:“袁歡這個對自己兒子也這么狠啊。”袁歡,先帝第四子,繼位后年號景安。
土匪頭子起身活動活動筋骨,他看著包裹嘆道:“哎,這下袁球球可是要受苦嘍!”
至于袁球球,這是袁曜童年不想提起的傷痛。
袁曜是被嗆醒的,他醒來的時候鼻子里都是股難聞的味兒,具體形容不來,總之就是潮濕陰暗的地牢里那股味兒,但是要來得濃郁得多。
袁曜感覺到他壓在一個不明物體上面,軟軟的,有點暖和。袁曜趕緊從不明物體上面趴下了,坐在旁邊仔細(xì)一看,哦,徐岑。
徐岑睡得還挺香,不知道夢見了什么,一胳膊就沖著袁曜過來,打在他正坐并攏的腿上,還拍了兩下,就這這姿勢翻了個身,又陷入了香甜的夢鄉(xiāng)。這時候徐岑好像指不上了,袁曜悲上心頭。
墻縫依稀能透過幾絲光線進來,足夠袁曜把周圍環(huán)境看清,他們這是被人關(guān)起來了,小屋不大,只有他和徐岑兩個,他裝暈之前看見晏久也被帶走了,應(yīng)該沒有離他們太遠(yuǎn)。袁曜裝作暈倒,本想保持清醒探探這伙人的底細(xì),可他在上山的路上扛不住顛簸真的暈了。
很意外的門沒有鎖,袁曜躡手躡腳走到門邊輕輕一推老舊的鐵門就吱呀一聲開了。袁曜急忙回到徐岑身邊推他起來,奈何徐岑睡的太死,雷打不動。
袁曜心急,傾身向前,用手輕輕擊打徐岑臉頰。徐岑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碰他的臉,還以為是家里的那條狐貍?cè)植蛔杂X地就湊到了臉前想把它趕走,又不小心用力大了些。
袁曜就這么跌在徐岑胸口。這么大個人壓在身上,徐岑呼吸不暢,從睡夢中驚醒。他雙手拄著地面想要起身,一時不察撞見太子爺突然放大的臉,兩人撞在一起,徐岑的唇珠無意間擦過袁曜的唇角,兩個人都愣住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徐岑才后知后覺地摸摸嘴唇,說道:“殿下您該喝水了。”氣得袁曜想直接一瓶藥了結(jié)了他。
現(xiàn)在還用得到徐岑,暫且留他一條狗命。袁曜心想:等有一天用不到他了,絕對要了結(jié)了他!
袁曜從身上又翻了藥粉出來,在屋子墻角撿了根木棍,又從徐岑身上撕下塊布條摻在上面,撒上藥粉,做了個微型的火把。
袁曜一雙大眼睛看著徐岑,問道:“那個……你有火折子嗎?”
徐岑無語凝噎……要是有火折子還至于這么費事?別說,他翻翻身上還真有。
袁曜接過火折子點燃火把,每走三步,他就用火把的焰烤一烤墻壁。
二人走了不知多久,仍是沒有找到出口,徐岑索性坐下來歇歇,他靠在墻上,墻上的土屑掉了一點在他發(fā)間。
徐岑撓撓頭皮說道:“怎么這么癢呢?”
袁曜本想嘲諷他一頓,然而他看著徐岑背后靠著的墻,笑容凝滯在臉上。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袁曜把火把湊到墻上,讓火把的焰烤著墻面,只見墻上有點點熒光漸漸浮現(xiàn)。
一下子袁曜站都站不穩(wěn)了,跌坐在地上,聲音都透露著絕望:“這地方我們來過。”
聰慧如同徐岑,一下子就明白了袁曜的意思。
“這地方是個迷宮,而且還有可能加了陣法,現(xiàn)在看來,最可能的是,死陣!”
雖然袁曜也很想欺騙自己,但是現(xiàn)在這情況確實如此。他點了點頭,越發(fā)的絕望了。
袁曜踹踹身邊的徐岑,說道:“徐大公子。你懂奇門遁甲嗎?”
徐岑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他,說:“太學(xué)里的夫子又不考這個,我學(xué)來干嘛?”
所以徐岑不僅溫文爾雅的性格是假的,連博學(xué)多才也是假的?!哎!這個人啊,到底哪兒是真的?
“現(xiàn)在怎么辦?”
“等死。”袁曜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要多絕望有多絕望。
袁曜就這么癱在地上頹廢的看著手里明明滅滅的小火把。漫不經(jīng)心隨口問道:“喂,咱倆在死之前聊聊吧。”
徐岑也是心大,有一搭沒一搭和袁曜聊天,都快睡著了。“聊什么?”
“你說咱倆走了多久了?”
徐岑困意上涌,聲音綿軟:“不知道,應(yīng)該很久了吧。”
他還在京城的時候有午睡的習(xí)慣,每天到了這個時辰就犯困。
徐岑打個呵欠繼續(xù)說道:“估計現(xiàn)在該午時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正好拿來睡覺。就是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這個福分睡午覺。
袁曜聞言激動地跳起,然后趴在地上東瞧瞧西看看,食指彎起,不斷在地上敲擊。
徐岑抬手附上袁曜額頭,奇怪道:“沒燒啊。”
袁曜一把打掉他作亂的手,把手里的火把舉到徐岑面前,問道:“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
徐岑認(rèn)真地看了一會兒,搖搖頭。
袁曜嘆了口氣,這人怕不是也是王汀那種只有拳頭的家伙。想到王汀,袁曜不可控制的想起來那個在生死關(guān)頭死命撲過來壓在他身上的人,神色不由得有些傷感。
袁曜看著徐岑一臉茫然,清清嗓子,好心地給徐岑解釋到:“看看這火?它一直沒滅。”
徐岑歪著頭:“所以呢?”
袁曜簡直想要摔火把了,這人腦子不好用到這種地步簡直想要絕交!
“火把沒滅!有空氣!有出口!”
徐岑還是繼續(xù)癱著:“有出口也不代表你能出去,萬一就是墻上開個小孔呢?萬一是個狗洞呢?難不成你還真的爬出去啊?”
孰知道袁曜真的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答到:“如果能出去的話,我真的會的。”
徐岑心里一陣無奈,他是不是把人嚇到了。
袁曜趴在地上敲敲打打,還真的讓他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
地下是空的,袁曜發(fā)現(xiàn)在厚厚的一層土下面有一塊地磚,他示意徐岑搭把手,把磚搬開。
把磚搬開之后,袁曜一個沒站穩(wěn)跌落下去摔在地上。徐岑按了按眉心,跟著跳下去。
地下室里陰森森的,冷的袁曜縮了縮脖子。
他往徐岑的方向靠了靠,說道:“有點嚇人啊。”
徐岑抬眼看他。袁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徐岑看自己時總是怪怪的,他眼角眉梢自帶一種風(fēng)韻,被他拿這種眼神盯著袁曜總覺得他像個大姑娘似的,詭異的有點害羞。
回過神來袁曜暗暗笑話自己,害什么羞啊,都是大男人,一定是徐岑這人太不正經(jīng),沒錯就是這樣。
徐岑看著袁曜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嘴角不自覺帶著點笑意:“殿下不是有個暗室嘛,怎么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