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良帶領的大軍討伐女真人,整個行動都是極度保密的,甚至正德為了讓別人以為所有大軍都在大寧,特意借口整頓軍紀,將整個軍營都給封鎖了,任何消息都沒有走露出來。
另外李安良這一路行軍也十分小心,路上凡是遇到活人,不論男女老幼,若是漢人,則將其挾持在軍隊之中,反正遼東的漢人也不多,日后自然會放他們離開,若是女真人或蒙古人,那么就會雞犬不留,這一路上被他們滅掉的小部落可謂是不計其數。
也正是這種保密的措施,使得距離大明最近的建州女真沒有接到絲毫的消息,甚至在建州女真的內部,正在醞釀著一件權力交接的大事。
遼東赫拉木圖地區,這里是建州女真的居住地,現在的建州女真受到大明的影響,進入一種半游牧半耕種的生活方式,比如在赫拉木圖這片區域,就出現許多建州女真的村落,村落周圍也有一些原因的耕種,只是女真人不懂得保養地力,所以當在一塊地方居住的久了,耕地的肥力用盡,他們就會將整個村莊遷移到另外一個地方,繼續原來那種原始的耕種和游獵相結合的生活方式
。
赫拉木圖區域最大的一個村寨名叫錫寶齊,是以這個村寨的首領名字命名的,而錫寶齊則是建州左衛的都指揮使,掌管著赫拉木圖地區的大部分女真村寨和部落,加起來足有三四萬人,是建州三衛中實力最強大的一支。
錫寶齊村寨中心位置的一間巨大木屋之中,正在舉行一場相對來說十分盛大的宴會,整個木屋里的裝飾雖然十分簡陋,但面積卻不小,八九個身穿豬皮大衣的女真人圍著圈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大塊的肉與大碗的酒,而在他們圍著的空地上。幾個身穿朝鮮服飾的女子正在強顏歡笑的跳著舞。
“諸位兄弟,這幾個朝鮮美女是我從野人女真那里搶來的,不但長的漂亮,而且還會跳舞。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啊!”只見那個坐在首位花白胡子女真人忽然高聲吼道,看向場地中那幾個朝鮮女子的目光中也滿是淫褻之色,他們剛剛與野人女真發生了一場爭斗,結果把對方打的慘敗,而且還從野人女真手里搶了不少東西,比如眼前的這幾個朝鮮女子,所以今天晚上才設下酒宴好好的慶賀一番。
“首領神勇無雙,野人女真上次在朝鮮那里可是搶了不少好東西,不但有女人和糧食,另外還有不少布匹、金銀。可惜前兩年朝鮮讓大明給占了,否則咱們也學野人女真去朝鮮轉一圈,肯定能搶回更多的好東西!”下面一個長著大方臉的女真人也是高聲叫道,他們這些女真人在山里生活慣了,平時說話也都是高聲大氣。哪怕是在一個屋子里,說話也像是吵架似的,甚至不少女真人認為,說話聲音大才顯得自己有男人的氣勢。
“大明算什么,雖然我們名義上歸大明管,但是現在誰不知道,大明早就管不到遼東來了。咱們也根本不用顧忌大明的想法,而且聽說大明占據朝鮮后,使得朝鮮那里更加的富庶,這可是個發財的好機會啊!”又一個坐在下面的家伙高聲叫道,這個家伙相貌奇特,一張大圓臉上長著兩支圓溜溜的眼睛。塌鼻子翻鼻孔,嘴里的兩個板牙長的格外長,哪怕是閉著嘴時,兩個大板牙也翻在嘴外,整個外形看起來像極了西游記里的二師兄。
“大板牙閉上你的臭嘴。現在大明可不好惹,連韃靼小王子都數次敗給對方,而且還占據了朝鮮,聽說前段時間又兵發遼東,看樣子是想攻打朵顏三衛,雖然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但估計花當那家伙也是兇多吉少,我們這里雖然距離朵顏衛的地盤還有些距離,但也要小心為妙,盡量不要招惹大明,免得惹火上身!”坐在首位的那個花白胡子聽到大板牙的話,立刻開口訓斥道,他就是建州左衛的都指揮使錫寶齊,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腦子卻十分的清醒,聽到手下不把大明放在眼里,這才開口訓斥,好讓他們明白現在的局勢。
說起這個錫寶齊,他在后世可能沒有太多人知道,但是他的五世孫中卻有一個極為有名的人物,那就是野豬皮努爾哈赤,后來滿清建立,錫寶齊被追尊為正皇帝。
“父親,你也太把大明當回事了,以前我們沒有吃的時,不也經常南下去大明的遼東衛那里打草谷嗎?而且那些漢人膽小懦弱,卻又十分擅長種地,可以說最適合做奴隸,現在我們部落里不是還有不少的漢人奴隸嗎?”錫寶齊的話音剛落,就見坐在他右首旁的一個年輕女真人開口道,這個女真人相貌與錫寶齊有些相像,正是錫寶齊最器重的兒子福滿,這個福滿正是努爾哈赤的四世祖,后來被滿清追封為興祖直皇帝,只是現在他還是一個小小的部落酋長之子
。
“福滿,千萬不要小看大明,更不要小看漢人,當年的大元是何等的強盛,最后還不是被大明給趕到草原上,另外這些遠的不說,難道你忘了幾十年前你祖父給我建州三衛帶來的災禍嗎?”錫寶齊聽到兒子小看大明和漢人,立刻滿臉嚴肅的教訓道。
錫寶齊的父親名叫董山,同樣也是建州左衛的都指揮使,只是這個董山卻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一面向大明表示恭順,以此來換取大明的賞賜,一面卻又勾結蒙古人發兵南下,搶劫大明的遼東地區,甚至他還暗中與朝鮮相勾結,打算在遼東自立,結果最后引來的大明的怒火,在成化三年時,大明派出軍隊血洗建州三衛,史書上記載“毀其巢穴,絕其種類”,最后連董山也被大明抓住,最后在押送他去北京朝貢的途中,被大明的士兵設計殺死了。
可以說當年的董山之禍,是建州女真自建立以來遭受到的最大災難,若非當時大明的國力已經開始衰退,國內沒有足夠的財力物力支撐大軍對建州三衛的清剿,再加上遼東一帶多山林,搜尋女真人有些困難,所以最后才讓不少女真人逃過一劫,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他們才慢慢的恢復了當年的元氣。
福滿今年才二十多歲,他出生時董山已經死去多年了,所以對那場女真人的災難并沒有什么印象,不過錫寶齊和在座的一些老人卻都親身經歷了當年的災禍,特別是當年那些兇神惡煞的大明士兵沖進自己的營寨,一邊殺人一邊放火,無數女真勇士慘死在大明士兵的刀下,不過也正是那些女真勇士們的拖延,才使得當時還是孩童的福滿等人逃過一劫,不過直到現在,錫寶齊等人對當年的慘劇依然印象深刻,甚至在惡夢中還經常出現當年的情景。
“父親,當年是祖父太大意了,以為有蒙古和朝鮮做靠山,大明就不敢發兵,所以才沒有做好準備,不過現在我們卻是已經恢復了當年的實力,而且又熟悉遼東的地形,若是大明軍隊不來也就罷了,若是他們敢來的話,我福滿非要為當年慘死的祖父和族人報仇雪恨!”
福滿年輕氣盛,再加上他見到的漢人大都懦弱無能,所以在他看來,自己父親這些人都已經老了,根本沒有當年的血性,若是他掌管建州左衛的話,恐怕已經將整個建州三衛都給統一了,一想到日后自己執掌整個建州三衛的情景,福滿就不禁感到熱血上涌,只是當他看到坐在上面的錫寶齊時,卻又感覺被一盆冷水倒在頭上,現在別說是建州三衛了,連建州左衛都還是由他父親執掌,他想要執掌大權,就必須等到父親去世,而以錫寶齊現在每天晚上都離不開女人的情況來看,估計最少還能活上十幾年。
對于兒子的固執,錫寶齊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并沒有再說什么,畢竟他覺得年輕人好強好勝一些,并不是什么缺點,甚至身為日后的建州左衛首領,必須要比普通人更加好強,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族人不受其它人的欺負。
錫寶齊與兒子、手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再加上眼前的朝鮮美女獻舞,結果很快有人喝醉了,這些女真人本來就沒什么教養,喝醉之后更是肆意妄為,比如剛才說話的那個大板牙,現在就借著酒勁強行拉過一個跳舞的朝鮮女子,直接撕開對方的衣服就開始亂拱起來,而且有了他做榜樣,其它的人也有樣學樣,一個個都是獸性大發,搶過一個朝鮮女子就直接在宴會開始了無遮大會。
相比之下,錫寶齊和福滿父子二人還算是有些修養,而且他們也早就知道自己手下這些人的德性,因此并不感到奇怪,甚至還為場上人吶喊加油,至于那些朝鮮女子的慘叫,卻只能激發這些女真人的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