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大爺
鐵子爬在張楚耳邊輕輕說了句:“那傢伙臉色不太對。”
“小心點。”張楚點了點頭,心中略有懷疑:不會是走露了風聲吧?
十幾分鍾後,沙哥起身拍了拍達哥的肩膀,說了幾句話,然後轉身離去。
張楚這邊自然什麼都聽不到,但見達哥臉若苦瓜,心想不會有好事,二人走過去問了句:“怎麼了?”
“操他媽的,他說我這幾個月交上去的錢太少。”達哥眉毛已經擠在了一起,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把沙哥夾死一般。
鐵子遞過一支菸,幫他點上:“呵呵,你以前交多少?”
“每個月兩百多萬。”達哥吸了一口,話語軟綿綿,沒有一點力氣。
“現在呢?”
“他認爲應該是三百萬。”達哥心裡雖然不服氣,但他只是個小頭目,沙哥又是他頂頭大哥,在**黑社會中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很少有人敢違返他的意願。
“我要單獨見見他。”張楚突然說了一句。
“這個……”
張楚想見沙哥,談何容易?這個想法幾乎是在開國際玩笑,沙哥的身份如果換成白道,少說也是個署長之類的職務,豈是一個小白說見就見的?就算有一百個理由,沙哥大人也未必有時間去見他。
達哥心裡非常清楚這一點:別說是你張楚,就是我見他一次也很不容易。
張楚卻不以爲然,心想沙哥終歸是個人,普通的人,他不會飛,不會透視,也不會穿牆;沒有鋼筋鐵骨,不會奇功異法,不能上天入地,餓了需要吃,困了需要睡……
鐵子的心情和他類似,恨不得現在就把沙哥叫來好好談談,但卻理智了許多:“慢慢來,有朝一日,我非讓他好好認識咱們!”
張楚終於忍無可忍,將菸頭重重踩在腳下,走到一邊給於志寬打了個電話。
幾分鐘後,他樂嗞嗞地跑了回來,看著達哥苦瓜一樣的臉,愣是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有件麻煩事,請你幫忙。”
達哥這纔回過神來:“什麼事?要看我的能力。”
“你在銅羅灣的能力不需要置疑,我的老闆有批貨被你們的人扣了,希望你下次能搞擡貴手……”
“貨?什麼貨?”達哥疑問道。
“走私來的一些木料,用於高檔傢俱的加工。”
“哦,是這樣,可是海上的事不歸我管……”
達哥的話語裡明顯是在推辭,張楚如何聽不出來?他嘿嘿一笑:“每批貨我給你二十萬,如何?”
鐵子點了點頭,補充道:“咱們說到做到,而且這件事絕對會保密,二十萬是你私人所有。”
“這個……我需要考慮一下。”達哥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忽然搖頭道:“如果被沙哥知道我吃裡爬外,他會殺了我。”
“絕對不會讓他知道,咱們兄弟之間的事,和別人無關。”張楚沉著臉,一字一頓地說。
鐵子見達哥臉色猶豫,補充了一句:“只要我們的貨順利過港,我們從此不會再來銅羅灣,咱們兄弟一場,女人我都能讓給你,你還怕什麼?”
此時的達哥早已清楚當時中了人家的美人計,話又說回來,淇淇已經成了自己的女人,人家又開出每批貨二十萬的價格……想到這裡,達哥只好點頭答應,並一再要求這件事要保密。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達哥果然是性情中人,一切盡在張楚的猜測之中,現在於志寬開出了三十萬港幣的價格,不但自己能在中間賺到十萬,又能將這件事辦了,幾乎就是兩全其美。
在幾名馬仔的跟隨下,衆人到附近銀行提取了二十萬港幣,轉到了達哥名下,算是第一批貨的定金,達哥自然笑得樂不攏嘴,當晚叫來淇淇,四人在一家酒店裡喝到了半夜。
本以爲這件事就此了結,其實這件事到現在只是個開始,張楚還不知道,不久之後居然出現了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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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國後不久,第一批貨順利到達國內。
此時已是八月中旬,每日裡豔陽高照,天氣越來越是悶熱,連風都已經變得懶洋洋,大街小巷出現無數“膀爺”,許多人就納悶兒了,爲什麼沒有膀妹?
這天上午,太陽早早地爬到天空中,暴曬著整個大地,窗外蟲聲啾唧,熱浪源源不斷地襲來,漆黑的奧迪轎車緩緩停在春雷廣場,於志寬身穿一身休閒便裝,在木頭的陪同下進入春雷總部的辦公室裡,掃視四周,然後轉身進入裡面的安全套間,輕吐煙霧,用一隻國外的手機撥出了一個神秘的電話號碼。
片刻,對方將電話接起,於志寬輕聲問了句:“楊家上在那裡呆得舒服嗎?”
對方答:“還好,最初有些不習慣,現在他已經沒脾氣了。”
於志寬點點頭:“生活上,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工作上,儘量讓他開心。最重要的還是兩個字——保密。”
“我明白,您放心,有我在這裡絕對安全。”
電話掛斷,於志寬回到辦公桌前,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最近頗有得意,隨著第一批原材料的順利抵達,工廠也秘密地開始運轉起來,就在昨天晚上,他在木頭的陪同下對工廠做了個全方位的檢查。
所有的工人以用管理人員都來自外地,工廠一環套一環,每個管理人員只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而不清楚其它部門的存在。
而且於志寬對工廠實施了高度的保密,現在沒有一個人能安全離開那裡,不光是工人,就算是那裡的總負責人,總工程師想也萬萬不可能。
在於志寬看來,工廠就是個監獄,裡面關押的全部都是萬惡不赦的犯人,自由這兩個字在那裡早已蕩然無存。
突然,那隻國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於志寬忙走進套間內,然後才接起來,對方是個細聲細語的男人:“老闆,您安排的事出現一些麻煩,現在只剩下張楚的父母和他的前妻、孩子還在定陽。”
“繼續想辦法。”於志寬面不改色地說。
對方顯得有些躊躇,過了一會兒才說:“老闆,如果想讓他的父母家人順利離開,只有您能做到。”
於志寬略加思索:“其它的人你確認都乾淨了?”
“沒問題,他們都已更名換姓遠走高飛,除了他的家人,在省內恐怕找不出認識張楚的人了。”
於志寬掛斷電話,回到辦公桌前按下了座機電話的免提鍵:“通知張楚來見我。”
張楚和鐵子沒有權利直接參與假鈔的生產,他們只知道於志寬的地下印刷廠里正做著見不得人的事,鐵子數次在暗地裡探訪,均無任何結果。
陶玉明上次騷擾馮文彬的事並沒有被放大,而是無聲無息地被後面的事情淹沒了下去。
這件事他及時上報給了賀振強,賀振強聽聞之後臉色陰沉,將辦公室的門緊緊鎖上,然後叨著煙一圈圈地走來走去。
陶玉明知道他心中煩悶,上面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
第一,魏遠東被殺安遲遲未破;第二,萬小喬悄然死在加拿大,很有可能是國內黑社會勢力所爲;第三,假鈔案到現都沒拿到絲毫證據。
對此,陶玉明則有自己的一些推理和判斷:黑馬提供的消息只是不夠準確而已,殺人動機最大的仍然是馮文彬,假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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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楚快步走進總裁辦公室。
於志寬滿面笑容地示意他坐下,然後扔過來一盒軟中華:“張楚,咱們的生意已經步入正軌,你知道,這麼大的企業不可能沒有違法的地方,爲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公司決定調你去東海蛇嘴島,那裡有春雷旗下的漁場,暫時交給你去管理。”
張楚聞言一愣,心想:老大這是發哪門子瘋,什麼意思?爲什麼突然不讓我在印刷廠了?難道老大發現了什麼?好傢伙,我剛從**回來就給我換地方,這不是吃飽了打廚子麼?嘴上當然不能這樣說,既然人家是老闆,那就聽他的。隨即問了句:“漁場?寬哥,印刷廠的事呢?”
“暫時交給錢子,漁場那邊山高皇帝遠,最近麻煩很多,任務也很繁重,希望你能好好管理。”於志寬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公司希望你的家人都離開定陽,走得越遠越好,這……都是爲你著想。”
張楚又是一愣:“這個……好吧。”
他現在實在搞不明白於志寬到底要幹什麼,不就是印假鈔麼?至於把我家人都弄都麼?不久之後他便想明白了,於志寬這樣做是想讓他乾乾淨淨地變成傀儡,任由擺佈。
而且他更不知道,於志寬早已經在本地註銷了他的戶口及這些年的相關資料,就連結婚、生子、離婚這些事都被他弄得一乾二淨……
走出於志寬的辦公室,壓力隨之而來。
數日後,他的父母成功被說服,改名換姓去了天涯海角,然而最頭疼的是何紫雲,她現在和張楚沒有任何關係,豈能再聽信他的話?
最後一個認識他的人不但沒搞定,反而引得心中的怒火重新燃燒起來。
這一日,張楚開著公司的奧迪A6L出現在二馬路天成食雜店的門口,還沒等下車,他便看見一個男人在裡面與何紫雲有說有笑。
何紫雲向外看了一眼,不屑地回過頭,繼續他們那親密的聊天。
張楚坐在車中一動不動,慢慢點上了一支香菸。
對於他來說,何紫雲是曾經最愛的女人,而這個曾經最愛的女人卻傷害他最深,雖然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但在他面前出現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下去罵他們?他沒有那個權利。打他們?難免被人說太小氣。不理?心裡又難受。
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難道自己還對她有好感?他狠狠地罵了句:我他媽的真賤!
可是一切都是內心的想法,賤又怎麼辦?或許天生就是賤命吧。他靜坐了一會兒,最後忍無可忍地下了車,關車門的聲音很重,沉悶地發出了“砰!”的一聲。
那個男人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張楚直視著他,快步走了進去。
男人形象還算不錯,白白淨淨,留著半長不短的頭髮,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有一些檔次,問了句:“你買什麼?”
張楚看都沒看他一眼,只覺得這是個可惡的小白臉,哼了一聲:“何紫雲,我有事要和你談。”
“說吧。”何紫雲掏出化妝鏡,對著臉照了起來,嘴角微微上翹,一副無所謂的神態。
張楚氣往上衝,隨即安定下來:“大事。”
坐在何紫雲身邊的男人鄙視的眼神飄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你找我女朋友有什麼事?”
“你女朋友?呵呵,何紫雲,你的動作還挺快。”張楚皮笑肉不笑地說。
何紫雲啪地一聲盒上鏡子:“和你有關係麼?有話快說。”
張楚知道下半句是“有屁快放”,嘿嘿一笑:“關於我準備給你三十萬塊錢的事,不過,你既然不想談,那就算了。”
他轉身就要往出走,何紫雲急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那個男人也是一愣,因爲他聽到了讓人精神振奮的一句話。
張楚站在門口,冷冷地說了句:“讓他先滾出去。”
“你說什麼?”男人緩緩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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